魅影喚了她幾聲沒有得到回應,要不是那呼吸聲還在,他都要覺得她睡死了。點開易簡簡發來的訊息,一向性格冷淡的他,瞳孔縮了一下,再度看向那埋在沙發里的一團。
余光里閃過一片女敕綠。
那個是……植物?
再次被這一結論驚駭到了,難不成她覺醒了木系植控異能?
指甲掐到肉里也未察覺,臉上風雲變幻。如果是木系異能,就能解釋得通她信用點的來源,每個人五百點,加起來不是小數目。她那麼累就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釋了,可她為什麼沒被政府接回去,難道她的異能沒有公開?她不想公開?為什麼呢?
魅影內心卷起疑問風暴,異能的沖擊對每個星際聯盟公民都是致命的誘惑,那代表著希望、財富、權利和無上的榮耀與尊貴。只要有異能,哪怕是初級初階初段,都能混個小城城管,而沒有異能的普通公民要麼靠家族的庇護,要麼有足夠的求生技能,像他們這種被排斥遺忘的就只能遠遠的扔在這種地方,變相扼殺。
想不明白,也不能直接去問,既然她想隱瞞,那就好好幫她守著這個秘密。
魅影下定決心,將疑問埋藏心底。
易簡簡這一覺睡到中午,被厲水的來電給吵醒了。
「我領到了,快遞已經送到家了!易簡簡你知不知道,外面干翻天了?沿路走來,到處都是搶劫。你是怎麼想到這個法子的?」激動得語無倫次,易簡簡睡眼朦朧,小聲打著哈欠,不忍心打斷他。
「你看看,僅僅這段不足一百米的公路,就躺了三具尸體。」要不是有她的方案,說不定他這會兒也成了火拼中的一員。在格斗館泡了幾日,已經體悟到荒蕪星人的殘暴嗜血,對打的招數更是野蠻暴力,他經常在虛擬格斗館中被人蠻力扯斷四肢,打爆肚子,而今天的一切告訴他,不是虛擬中如此,現實中有過之而無不及。
易簡簡透過光屏看到那灑滿一地的血紅,以及那破出尸體外花花綠綠的腸子,喉頭食物涌起逆流,刺激她趴在垃圾桶邊大吐。
厲水蹲著身子,在尸體上翻檢。「利器割破血管……重擊撞裂整個胸腔……重靴踩碎肝脾,啊——這、這誰,這、這麼變態……」
一堆血紅的肉塊壘砌,帶血的骨架拆成一根一根整齊碼放,易簡簡剛抬起頭,又迅速的吐了,胃酸弄得她頭暈眼花四肢無力。
即便是世界觀人生觀已經徹底顛覆的厲水,也狠狠的打了個寒顫,晃動四肢不敢再多做留念,捂著嘴最大速度的控制能量飛鞋,拔空而起。
經過這一事件,易簡簡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出去。外面的死傷恐怖程度嚴重毀滅了她的認知,她只是一個弱小的沒有多少依仗的孤女,在那些破壞強大的人面前渺小得像螞蟻,僅憑她現在的力量能做什麼?
她的內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撞,全身的力氣被禁錮,亦如當年那場讓她撕心裂肺的愛戀,傾盡所有換來的不是相知相許,而是沒有止境的折磨嘲諷。
「簡簡,你有什麼能力告訴我你喜歡我?」
那時候的她深陷黑色背景中,惶恐的看著那個男人一字一句瓦解她的自信。
「你沒有父母,也就沒有背景,你能幫我做什麼?」
「呵呵……能力?僅憑一個大專文聘,高級助理?」
「你在我眼里骯髒得像只小狗,只要一只手就能掐死。」
那滿天飛舞的粉色鈔票,像蝴蝶紛紛灑灑,割得她千瘡百孔。
「有這些,我什麼買不到——」
最後一句話就像惡靈的詛咒,扎根靈魂深處,要將她的身與心撕成兩半。
為什麼?為什麼!
她所看重的一切是那麼不堪一擊,她的驕傲,她的人生,她以為會不一樣的未來,黑漆漆沒有燃燒的光亮。
難道她的努力就是為了驗證一場悲劇?
易簡簡縮著身子,兩只手插在頭發里抓扯頭皮,她的信念只是自以為是嗎?
很不甘心,她只是想要得到認可,只是要找到活下去的勇氣,如果連一絲光明神聖的信仰都沒有了,人生還有什麼值得期待。
易簡簡猛然昂起頭,眸中烈火洶涌。
卑微嗎?她會證明她的卑微有多麼強大的轟炸力。
從沙發上站起來,兩只手撐在茶幾上,醞釀著一場雷電風暴。
幾分鐘後,一個全身防護裝備的小孩兒,踩著能量靴從八層樓陽台跳了下去,沒過多久出現在R市物資領取大廳,因為房子是圓形設計,人倒顯得不是特別擁擠。
易簡簡沒有忽略躲在暗處的幾百雙眼楮,降落地上,向著光腦給出的D號窗口走去。能量鞋的飛行不同飛車,能量鞋只需要太陽能就能運轉,但飛行時速有限,說飛不如準確的說彈跳,這種飛行需要每一百米一次著陸,比較刺激的蹦跳飛行。
她臉色仍舊發白,高空跳躍讓她不適應。
「掃描身份信息,請稍等。」
電子眼晃動,沒多久提示完畢,易簡簡很順利領取到了自己的物資,一大堆裝滿了她帶來的袋子。
走到門口並不出去,給快遞公司發布委托。
來到這里的人進出很快,唯她顯得比較獨特,幾分鐘的時間,五個年輕男子跳落到她面前,衣服上的標識是飛速公司的一對機翼。
「您好,我們來接取b-33255的編碼委托件。」
易簡簡伸手把東西遞給他們。
「辛苦了。」
那幾人接過東西掛在肩上開始高空彈跳飛行。
討了個沒趣,換個方向漫步,手中空空的她不會成為獵食者的目標。結晶體的土壤,在陽光下反射出五彩光耀,易簡簡忍不住蹲子查看,拿手指摳了摳,沒有摳動,堅硬程度超乎她的想象。
就這種硬度的地面,能夠生長植物,她特別懷疑。
往前走,有一塊空曠的廣場,四周只有零星的幾個人走動,對面可以看到大片建築樓層。
「轟隆——」
本是空曠的廣場多出幾個人,砸得地面震蕩。
沒有多少技巧性的拳打腳踢,被壓在地上的兩個人一會兒就咽氣熄聲了。
易簡簡眼睜睜看著那群人搶完東西瀟灑走人。
「呔,你小子下次給我注意點兒。」放完狠話,留在最後的男人彈跳離去。
那兩人橫在地上一動不動,易簡簡緩步上前,蹲子,貼著頭盔往對方頭盔里看,可惜陽光太晃眼,瞧不清里面的情況。
手貼上對方的胸口,感覺還有心跳,猛然身上一沉,整個仰躺在了地上。雙手被扣住按在身體兩側,壓制性的力量令她疼皺小臉。
接著她感覺身上一輕,兩只手被反剪著捆了起來。
易簡簡來不及多想,起身一頭撞在那人身上,能量鞋蹬地快速升空。
這里就沒有一個正常的人,她不應該心軟的。
她現在後悔死了,背後的風聲管不著,拼了命的逃竄,腿都麻木了才發現沒有人追來,額頭冷汗冒出,里面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防護服蒸出一層煙霧。
看著四周矮鋼針樹木的環境,易簡簡傻眼了,這里是哪里?
手被綁在身後,她沒法查看光屏,一層黑色的陰影罩來,易簡簡抬頭看去,嚇得‘哇’一聲慘叫。
三顆頭的怪鳥,俯沖下降,堪比飛車的身子如一台小型轟炸機。易簡簡抬腿往回跑,其實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回去的路,來的時候就已經繞得不知道方向了。
三頭巨鳥在背後鳴叫,烏黑的翅膀一扇一扇打在她身旁,帶起晶石土壤飛濺,給她的逃跑帶來障礙。眼看就要到面前,易簡簡剎住腳,往後跳開,險險躲開怪鳥的一啄。
不行,再這樣跑下去,她會月兌力而死的。
念頭閃過,就被巨鳥的翅膀半空打飛,身子成一道殘線往下墜落。半邊身體麻木,難道就要這樣死了?眼瞳中是放大接近的巨鳥長嘴尖,透著死亡的森冷。
她才重生怎麼可以就死!
易簡簡憤怒,她討厭懦弱無能的自己,可以活動的左手手指模索按著光腦,在光屏上亂點,她現在是病急亂投醫,尋找契機,一定要逃過這一劫。
「不要過來!」易簡簡大吼,一層氣浪自身上彈射而出,跟著精神力一松,在她睜大的瞳孔里出現茄子西紅柿蘿卜無數,目標一致的攻擊正前方。
三頭巨鳥‘矼矼矼’鳴叫,被砸中,拍拍翅膀低頭俯沖,轉而去撿掉下去的紅紅綠綠。
易簡簡喉頭翻出腥甜,眼前的景象晃動,現在是最佳的逃跑機會,雙腿一直彈跳彈跳,不敢松懈,她不知道跳了多久。光腦有震動,不知道按了什麼,有人,很輕,很冷,可她听不清楚,更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腦子里花火嗡嗡炸響,侵擾著她的思維,意識越來越模糊,刺目的太陽白光由黑點最終變成黑團,帶走了她的意識,她的身體輕飄飄不受控制的墜落。
也許這一次,真的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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