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太太東拉西扯的,又拿出了點心︰「嘗嘗,這是才到的點心,揚州那邊的。最是地道,您嘗嘗。」
世芸到是從善如流,吃了點心,只夸好︰「以前在京城的時候,也有揚州的點心鋪子,我只道那個好吃,今日吃了這個,怎麼覺得不一樣?」
汪太太笑道︰「吃這個覺得好?」
世芸笑笑︰「我哪里知道什麼好壞。家的船又來了?」
汪太太一听世芸提起所謂的船,心頓了頓,知州太太到是什麼都知道︰「是,運貨到京城,順路捎帶過來的。」
「家就是方便,想要什麼都有船直接過來。」
汪太太笑道︰「若是喜歡這個,我便同人說一聲,到時候給帶些來。」
世芸道︰「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說的這樣客氣。」
正.+du.閑話著,汪家的人進來通報說知州太太的陪房來了。
世芸一見到簇水便道︰「你怎麼找到這來了。」
簇水笑著同汪太太見禮,這才對世芸道︰「爺曉得女乃女乃來這,讓我過來捎話給女乃女乃。」
汪太太笑道︰「到我這還沒住下,大人便叫人來了,我以後可不敢找了。」
世芸笑著說了聲歉意,簇水走到世芸身邊輕松的說了幾句話。
世芸眼珠子一轉,面上有些不悅,卻是道︰「我曉得了,你回去吧。」
簇水還有些不甘心,開口還要再勸。偏世芸只是不听︰「才出來就要回去,難道你們都不行了?」
汪太太忙道︰「若是大人有要緊事。還是趕緊回去,千萬別耽擱了大人的要緊事。」
世芸賭氣端了茶︰「有什麼要緊事?我是個婦道人家男人的事我怎麼曉得。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到端的自己多大的面子。」
汪太太見世芸是真的生氣了,也不說旁的,只是翼翼的道︰「是了,男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辦,今日且嘗嘗我家帶的好酒。」
世芸點著頭,對著還要再說的簇水道︰「我偏不回去!」
簇水也無法,卻是站在世芸身邊伺候。
汪太太心里已經計量上了。想必生氣是為了今日那個人,知州大人領著個人在碼頭四處相看的事已經傳到了這里,瞧著知州大人的樣子是要巴結那人。偏知州瞧不上。她想了想世芸的喜好,已經料到對方會是個商人。
汪太太笑了笑,隨口將話扯到了碼頭上的事情︰「今日我家老爺在碼頭上見到了知州大人,原本是要上前問安的,只是瞧著知州大人在陪人,到也不上前打擾。」
世芸點點頭︰「大人這幾日是真的有些忙。前幾日接到一封信開始便忙的腳不沾地。」她嘆了口氣,抱怨著道,「這還沒停下歇息呢。今日也不曉得從哪里來了個什麼老爺,大人一接到帖子。就陪了出去。」
汪太太忙道︰「也不曉得是什麼樣的人,這麼大的面子,到也讓知州大人親自著。」
世芸搖著頭︰「面子…….哼,也就是有幾個臭錢。」她發作了一回兒。到頗為歉意的道,「我是說那人,莫怪。一身的銅臭味。到叫人反胃,偏大人對他殷勤備至。」
汪太太心想著汪老爺的交待。揣度著道︰「不曉得這人是做什麼的?到讓知州大人陪著他。」
世芸道︰「還能做什麼?皇上南巡,大人要接駕。碼頭沿岸各處是要重新整修的。我家老爺還沒想出什麼好法子來,那人便找上門來,說要幫著承辦。」
「這麼說南巡的事是做準了?」
世芸點著頭︰「不知道?」
汪太太即使是知曉也不能說知道,只得搖搖頭,嘆息道︰「這是我們濟寧的事,怎麼好叫個外人插手呢?這不是打知州大人的臉麼?」
世芸贊同的拍著著手︰「就是這話,我也勸老爺不要同意,憑他再怎麼有錢也不是咱們濟寧人不是?可是,這消息都傳出了多少日子了,咱們這地方都沒有人承接,就是有,也是小打小鬧的,也承不了大的地方。」世芸深深的嘆著氣,「原先是想著若是有汪老爺幫襯著這事情就簡單多了,可是瞧樣子,汪老爺也沒設麼意願,我們老爺也不好強人所難。」
沒有汪老爺的吩咐,王太太即使想立馬將事情一口接過來,也是不大容易的,她忙道︰「那是人做什麼的?到也要問清底細才好,若是壞了知州大人的差事便不好了。皇上南巡,這是多少年才有的事啊。」
世芸道︰「正是這話,少不得要用心。知識正愁呢,這人雪中送炭,再不好也只得講究一二。不過這人是個有錢的,一來便同老爺說碼頭上的接駕事宜都由他承辦了。我們老爺同他算了賬,這怕是要一二十萬兩銀子,可那人二話不說便拿出了十萬兩銀子來。我們老爺看在錢的份上只得這樣了。汪老爺到是不願意?」
汪太太不好直接回答,笑著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哪里能管男人的大事?只是……若是我們老爺沒有這樣的大事,肯定是要做的。」
世芸嘆了口氣︰「如今也只能這樣了。若是汪老爺承辦,我們老爺也不用分出那麼多的好處給那人。」她說著好像又是賭氣一般的抱怨,「說是雪中送炭,那是好話,還不是漫天要價?真是……」
汪太太探詢的看著世芸︰「這是…….」
世芸忙掩飾著,說起了旁的,又說了點心做的精致好吃,又說了一些旁的話,世芸便提出要走了。
汪太太曉得知州歲說嘴上強硬到底是關心知州大人的仕途的,又想著世芸在知州大人跟前的地位,親自送了世芸上轎。
回頭便去招呼著人︰「讓路師傅立即做幾個拿手的好菜,另外再做一份方才的點心。」又指了自己信任的陪房,「你去,你親自送。」這邊又打發人請汪老爺過來。
世芸到家不久,汪家便派人過來,送來了東西,那個陪房笑著陪世芸︰「我們太太說知州大人要忙接駕的事,勞心勞力,也沒什麼好的東西,只有這些,還請笑納。」
世芸看著那送來的點心,笑了笑︰「還不是沒有本事。若是有好幫手哪里會這樣。」
陪房是被提點的,自然希望多說些︰「我們太太到叫我同說說,若是有話,一定義不容辭。」
魚兒這就上鉤了?卻還不能那麼容易。世芸只是點了頭。「回去同你們太太說,就說好意我心領了。回頭我來問問大人。若是有什麼,我自然會在知州大人跟前說的。只是……你家老爺不說什麼,我就是一個人在後頭推著也是不成的。」
陪房見這事有了苗頭,忙點著頭,又陪著世芸說了話,匆匆的告辭。
章延今日頗為高興,喝的醉醺醺的回來,一下子便倒在床上,待世芸為他擦臉之時,他一把將世芸拉在懷里。
世芸只鬧著老大的臉紅,不住的去推他︰「你要做什麼,放手,有人……」可是,哪里有人,人早就退了出去。
章延眯著眼,迷迷瞪瞪的找尋了半日,隨即嘿嘿一笑︰「哪里有人,我不放,我偏不放……呵呵。」
世芸無法只得哄著他︰「好好,快擦擦臉,熱水已經備下了,快洗個澡。」
章延到也听話,松開手,卻是往懷里掏啊掏的,見世芸又要走,又拉住她︰「別走,我有東西,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世芸哄著他︰「咱們先洗澡好不好?再看東西?嗯?听話。」
章延到底把東西掏了出來,往世芸的手里塞︰「這個你收好了。收好了,一定要收好了啊,千萬別丟了啊。」
世芸隨手把東西放在床邊的小幾上,攙著章延往隔間去。
章延卻不願意,吵著鬧著讓世芸一定要看那東西,他抓起東西往世芸手中塞。
世芸只得看了,那是幾張紙,卻是不一樣的東西,這是銀票,上頭的數額,卻是……「這……這是……」
這是四張面值一萬兩銀子的銀票,這銀票。
章延嘿嘿的笑著︰「這是大哥今日給的。咱們以前的銀子,賺了這麼多,咱們現在終于有銀子了。呵呵。我們終于有銀子了。」章延拉著世芸,突然哭了起來,「我終于有銀子了,以後再也不用讓你跟孩子吃苦了,我還要再使把力氣,一定要給娘掙頂鳳冠霞帔,要讓娘也不再吃苦。」
這是激動的哭聲。
世芸輕輕地拍著章延的背,聞著他周身散發出的酒氣味,默默的听著他哭。
章延哭了一陣子後,也哭累了,一頭扎在床鋪便睡著了。
世芸替他蓋了被子,坐在床邊看著沉睡的章延,默默不語,她從來不知道,因為沒錢,章延身上擔負的擔子是那樣的重。
錢這件事好說,可是李姨娘的誥命卻是難辦,也難怪他如今是從五品的官職卻不向朝廷請封。要讓生母獲得誥命,這是多難的事,他還要使多大的努力,花費多少的心血才能達成?
她只希望他不要太辛苦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