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芸目不轉楮的看著那個走進來的人,她想了多少人,算了多少的事,也沒想到將自己擄到這里來的是人會是她。
來人輕輕一笑︰「在這里住的可好?」
「你同章家的人聯手了?」
「聯手?我犯得上同人聯手。對付你,不過是小菜一碟。」
「是啊。我這碟小菜還要勞煩你親自動手,著實的給我面子。」
「章延到底要做什麼?」
世芸搖搖頭︰「我不知道。」
來人又是輕輕一笑,盯著叫世芸︰「在我好的時候,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否則就別怪我翻臉了。」笑容之下的聲音確實如此的惡毒,讓人不寒而栗。
湘兒似乎被這種氣氛嚇住了,她悄悄的,畏畏縮縮的從世芸身後探出了半個腦袋,看著那個人,疑惑的喚了聲︰「六姨媽。」
來人正是讓世芸感到無限意外的世英。
意識到事情的緣由,世芸忙將湘兒塞到自己身後,保護著她。
世英笑著走向了湘兒︰「湘兒,要不要跟姨媽去玩啊?姨媽家有好多好吃的。」
湘兒下意識的想答應,可是瞧著母親對著自己搖頭,只能艱難的搖頭拒絕。
世英也不強求,只是笑著道︰「四姐的家教真不一樣。這孩子真是生的讓人喜歡。我也想要一個女人,把她養的白白淨淨的,女兒是娘的小棉襖,有這麼一個可人的孩子在身邊。四姐一定過的很舒心吧。」
她滿口的羨慕,可是停在世芸的耳朵里卻是滿口的惡毒。
「四姐。我若是你,有這麼一個女兒。還是唯一的孩子,一定想盡法子好生的守護著她,一點也不許她受委屈,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會護住她的周全。更何況,曾經有一個孩子因為照顧不周,生生的沒了。四姐,你說是不是?」
世芸只覺得渾身亂顫。這是要以湘兒逼她就範。身為母親,是會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孩子的。世英說的對。哪怕是要了她的命都行。一想到那個沒了的孩子,世芸只有慢慢的虧欠,如果真的可以從來,她一定會好生的護住那個孩子。可是這不是用她的命就可以解決的事。
現在說出章延的謀劃,可以暫時保湘兒周全。可是,章延那里出事了,她們還能周全麼?張家的人一旦得勢會放過他們麼?他們還是一樣活不下去。
「我真的不知道。他有什麼公事怎麼會同我說?」
世英盯著世芸看了一會兒,拍掌道︰「四姐,你果然非同一般。做事總是讓人出乎意料。我到看錯了你。」她冷笑一聲,「既然四姐這麼能狠得下心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看看,你我到底哪個心狠如何?」
世英不再。一揮手便有人上來搶孩子。
世芸那里能讓他們將湘兒搶走,彎下腰將湘兒護在自己的懷中。
可是,她一個人哪里能敵得過一群人。湘兒從她的懷中叫人奪了,受到驚嚇的湘兒已經大哭起來。她不住的叫著世芸,張開手要世芸抱。可是世芸卻叫人牆死死的攔住。
世芸死命的推著擋在自己跟前的人,想要找到一絲縫隙,將湘兒抱回來,可是那些個粗壯的怎麼會令她如意,一個個將她攔得死死的。
世芸絲毫沒有法子,對著一個胖,狠狠的朝著她耳際咬。
只听見一聲慘叫,粗使組成的人牆很快便垮了一角,世芸趁著這個機會拼命的向前沖,不過是兩步,她便叫人再次攔下。
世英看著如同困獸般的世芸,冷冷一笑︰「四姐,你這是何必呢?你就算是到了這,你以為你能從這出去?你還是省省力氣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過是上嘴皮踫下嘴皮,可比你這樣省力的多。」
「你把孩子還給我!」
「我沒說不還啊。只要四姐你說出章延打算做什麼?」世英說的很輕巧,若不是如今的這個場面,真讓人覺得她跟世芸鬧著玩兒。
「我也說過了,我不知道。」
世英面上頓時一沉︰「既然四姐那麼不給我面子,我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世英使了個眼色,便有人從頭上拔了簪子。
尖尖的簪尾,在陽光的閃射下,發出閃閃的亮光,寒光朝向了湘兒。
「四姐,你說,這要是扎在湘兒的身上?」
世芸只覺得身體一陣發涼︰「不要,不要。」
世英笑了笑︰「也是,哪里有母親能眼睜睜的瞧著孩子受罪的?把表姑娘帶到外頭去。四姐,這眼不見,心也不煩是不是?」
那些人將湘兒抱了出去,接著她就听見湘兒再次哭出來,听著她不住的叫疼,要娘。世芸只覺得自己的心叫人一刀刀的割了,割成一條一條。湘兒每一下的哭聲叫疼聲都讓她撕心裂肺。
「六妹,你怎麼能對湘兒這樣?你怎麼能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毒手?你有什麼就對著我來。」
「你?你以為你算得上什麼?」世英看著外面,「那日我就勸告過的,若是再得罪張家,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四姐,是你們出爾反爾,又怎麼能怪我狠心?」
世芸捂住耳朵,她不想去听湘兒哭泣的聲音,可是那聲音還是傳入她的耳際。她無可奈何的垂下頭︰「我說,我說,我說,只要你放過湘兒。「
「這才對,四姐。」世英一揮手,湘兒的叫疼聲停止了,卻仍舊在哭泣。
「他要對付張家,要將張家扳倒。」
「他在怎麼做?」世英急切的問道,「他具體要怎麼做?是不是從戶部查賬開始?」
「我不曉得。」世芸搖著頭,「我只曉得他每日都回來的很晚,總是在跟幾個師爺商量著什麼。」
世英明顯的失望︰「四姐,看來你還是不曉得厲害。」她一揮手,屋外又傳來湘兒叫疼的聲音。這一次比上一次叫的還要慘,還要大聲。
「別,別,住手。我求你別這樣對湘兒。」世芸也急了,「只要你放過她,我什麼都說,我什麼都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同你說。」
世英只看著世芸。
世芸悲號一聲,把她的手牢牢的捂住面龐︰「他在查戶部的賬,不過是個幌子,他其實是另有目的的。」
「那他到底是要做什麼?」
「他在都察院瞧卷宗的時候瞧到十年前有個叫曹祖的人告建昌侯虐殺僧奴,意圖謀反,然案子未審,曹祖卻蹊蹺的死在了大牢里。他認為是建昌侯殺的。
世英不以為意的道︰「四姐,這東西已經沒用了,他前兒就已經參了。」
「除了這個還有件事。」
「什麼事?」世英再次興奮起來。
「是一樣能一下子完全擊倒張家的鐵證。」
「鐵證?一擊必中?那是什麼?」
「是。那日我听他說起過,他說他要大干一場,這一次一定能扳倒張家。」
「那東西藏在哪里?」
「你放了湘兒跟我。」
世英笑笑︰「四姐,你忘記了,你在我手里,你沒有資本同我談條件。」
世芸同世芸對視了一怔,最終她挫敗的低下頭,她再次捂住臉,突然哭泣起來︰「他藏的很仔細,我也就是見到過一次。他交待過我,一定不能弄丟了那個,若是那個丟了,所有的努力就白費了……」
「在哪里?」
「在西側,西小門的邊上,那有個屋子,在炕的火洞里放著。」
世英懷疑的看著世芸︰「這麼重要的東西不放在你跟前,而是在西小門邊上的屋子?那里人來人往的,就不怕別人拿走?」
「我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他說,他說,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大家都以為重要的東西要藏到最隱蔽的地方,卻不會想打牌他就那麼大而化之的放在那樣的一個地方。」
世英站起身朝外頭走去。
「六妹,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你把孩子還給我。」
世英對著世芸嫣然一笑,頗為歉意的道︰「四姐,湘兒還不能還給你,我還不曉得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呢?」她好心的教導著世芸,「四姐,我告訴你個事,這敵人的話不能信,女人的話那就更不能。哈哈哈!」
世英嬌笑的飄然而去,只留世芸怔怔的立在屋中。
萬一世英不去找那個所謂的鐵證,能章延如何曉得她跟孩子在這麼?能救得了她跟孩子麼?如果事情沒有照著自己期望的發生那該怎麼辦?
還有湘兒,她到底受到了怎樣的傷害?她一定害怕急了,可是她卻不能守在她的身邊,讓個那麼小的孩子受到那樣大的傷害。
世芸想了許多許多。
天很快黑了,世芸覺得這黑夜是那樣的難熬,世英曉得那樣的東西,肯定是晚上叫人去搶,家里的人會成功的抓住去搶東西的人麼?會不會出什麼差池?
門上傳來輕微的聲音,有人要進來?
是世英?是發現了她的謊話,找她算賬的?
她不能再這樣守下去,她要出去,決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
她取下發髻上的一根簪子,緊緊的握在手中,快速的閃到門後。她既然不講情誼,她又何必在乎她的性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