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璇沉吟片刻後才道︰「這個事情若是要查,只怕我偶然是要出宮去走走的!」
楊曦連著話都沒有多問一句,把隨身佩戴的一塊橢圓形羊脂玉佩解了下來,遞給她道︰「如果這是這個,卿拿著朕的玉佩,可以輕易出入宮門。」
「多謝陛下!」陳青璇起身,接過玉佩,放在手中輕輕的摩挲,頂級羊脂白玉,帶著溫潤的光澤,宛如是美人的肌膚。
「事實上,卿要出入宮門,又何須朕首肯?」楊曦有些諷刺的笑,築子遙既然是她的人,皇宮禁衛形同虛設,何須多此一舉?突然,他心中一動,皺眉問道,「卿不會是想要安排別人進出宮門吧?」
「我若是要安排別人進出宮門,同樣也不需要陛下首肯的!」陳青璇輕輕一笑,「這皇宮人多耳雜,而人多了,終究是魚龍混雜,總會有漏子可以鑽的。」
+.++「你說的對!」楊曦干笑。
「天色不早,我這就了!」陳青璇起身,便于離開。
「等等——」楊曦突然低聲道。
「陛下還有什麼吩咐?」陳青璇問道。
「朕就是想要問問,卿對朕,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楊曦突兀的問道。
「什……什麼?」陳青璇愣然,感情?難道他還相信,這皇宮中有什麼感情可談?
看著陳青璇那愣然的表情,楊曦在心中無奈的嘆息,低聲問道︰「卿既然已經忘掉以前種種,為什麼卻忘不掉楊旭?」
他以為她喜歡楊旭?陳青璇再次愣然,他怎麼誤會的?在芙蓉榭,她見楊旭那等模樣,確實不忍,但她和楊旭之間,真是什麼都沒有。
「昔日一別,朕一直想著你!」楊曦站起來,伸手抱住她縴細的腰肢,附在她耳畔低聲道,「朕甘願做個傀儡,只是想要握住些許權勢,這一切,都是為著卿,可卿對朕居然毫不所動?」
陳青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三年前的那場驚變,她千里逃亡,所有的感情都已經埋葬,楊曦說的沒錯,他就是一把握在別人手中的刀,既然這刀什麼人都可以握住,利用一下子,為什麼她不可以?
所以,她義無反顧的回到大周國的京城,從哪里開始,就從哪里結束。
感情,她付出了自己的身體,女兒家的貞潔,他還想要什麼?
「陛下,你已經得到了!」陳青璇沉下臉來,語音已經冰冷。
楊曦聞言,陡然松手,有些狼狽的後退了兩步,而陳青璇已經提起那只白紙燈籠,向著樓下走去,走到樓梯口,她站住腳步,問道︰「陛下,既然是合作,你好歹給一點誠意,我要見五殿下!」
「!」楊曦低聲道,要見楊旭——要見楊旭,那個人,對她真的那麼重要?
陳青璇已經提著燈籠,緩步下樓,剛剛走出洛楓閣的門口,兩個小力士擋住了她的去路,楊曦跟著尾隨下來,臉色並不怎麼好看,沖著那兩人揮揮手,吩咐道︰「天氣冷,拿朕的玉攆送辰容!」
「是!」小力士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陳青璇,忙著去準備玉攆。
楊曦轉身,繼續上樓,看著那把古琴,在地上坐下,伸手扣在琴弦上,試了幾個音,調好琴弦,慢慢彈奏——卻是一曲《高山流水》。
一曲終了,張德榮忙著把一件黑色貂皮氅衣,披在他身上,低聲道︰「陛下,天色不早,這洛楓閣清寒,還是早些吧!」
「朕要一個人走走!」楊曦輕輕一嘆,信手抱起低聲的琴,轉身向樓下走去。
「陛下!」張德榮想要說什麼,楊曦輕輕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了,自己袖了那琴,向樓下走去。
張德榮無奈,等著楊曦出了洛楓閣,忙著招呼了小喜子和小貴子,打著燈籠,遠遠的跟著,而楊曦卻順著大明湖,一路向芙蓉榭走去。
「陛下今夜還去清荷殿嗎?」。張德榮忙著追上來幾步,低聲問道。
楊曦沒有答話,腳下也同樣沒有听,很快,清荷殿已經在望,隔著曲折的欄桿,可見清荷殿中,還亮著燈光。
「辰容想來還沒有睡!」張德榮賠笑低聲道。
楊曦嘆了口氣,是的,陳青璇還沒有入睡,她剛剛從洛楓閣回來,哪里會這麼快就睡了?而他也不想去打擾她,免得惹人膩煩。
他只是想要遠遠的看看罷了。
轉過清荷殿,前面不遠處,就是芙蓉榭,站在凸起的假山上,他陡然用力的揚手,把手中的古琴,擲入大明湖中。
「陛下!」跟隨在楊曦身側的張德榮大驚,忙著叫道。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這琴——不如葬了!」楊曦搖頭苦笑道,「朕堂堂一國君王,以後也不會在撫琴。」
「是!」張德榮答應了一聲。
黑暗中,接著芙蓉榭的燈光,楊曦臨水自照,白衣黑袍,他也算得上是俊美男子,深宮嬪妃,都變著手段,想要榮獲聖寵,而她居然棄她如蔽,春華殿侍寢的那個晚上,他能夠感覺到她的勉強。
既然不想做他的,她做什麼進宮?
「陛下,今天宮中出了兩件怪事!」張德榮低聲道。
「哦?」楊曦一愣,出了兩件怪事?這怪事還接二連三了?「說!」
「先是華陽宮失火了!」張德榮皺眉道。
「怎麼可能?」楊曦轉身,問道,「顧蘭娉呢?」
「貴妃娘娘沒事!」張德榮也皺了一下眉頭,「只是從偏殿起火的,奴才還沒有查明白起因。」
「另外一件呢?」楊曦問道,顧蘭娉沒事就好,如果這個時候顧蘭娉死了,還真是麻煩。
「今天辰儀華誕,宮中的娘娘們在菁華宮擺酒看戲,結果好端端的,一個侍候的宮女,突然暴斃!」張德榮道。
「暴斃?」楊曦皺眉,好好的,宮女怎麼會暴斃,難道有什麼疾病不成?「查清楚死因了嘛?」
「沒有!」張德榮低聲道,「這個宮女死狀怪異之極——當場就嚇唬了眾位娘娘,奴才還沒有查清楚死因。」
「怎麼個怪異了?」楊曦不解的問道,暴斃?大不了就是有什麼疾病或者就是中毒,當年他也是一路跌打滾爬,從宮廷傾軋的各種把戲中走出來的,焉有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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