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荒謬得像笑話
袁物為在書桌旁坐下,看著把自己完全縮在被子里的和淥寶,想起和她冷戰的前幾天卻還每天去圖書館等她,看她會不會去圖書館佔座溫書。他翻了許多書。
有這樣一句話「我們就在公園里坐下了,舒服地靠在長椅背上,讓陽光灑落在臉上,就在這幾分鐘里,我們無憂無慮,讓世界在我們周圍轉動,讓時光在我們身邊流逝。」ヾ
如果這樣就好了。
她還在眼前,不管怎樣,都好了。
站起身走到床邊,俯湊近去看,只看到一撮黃毛。
和淥寶動也不動。
他只好把椅子搬來床邊,坐下。
看被子隨著和祿寶均勻的呼吸,規律地起伏。
看著看著,連他都要睡著。
而和淥寶沒有睡著。
沒有那麼快。
她的門沒有鎖,甚至沒有關緊。袁物為進來,她都知道。
其實是不是該起來和他說說話?
其實他登門是不是已經很有誠意?
其實要大方豁達點,不要一直不合作?
還是繼續裝睡,維持高貴的驕傲?
想不通。
她翻身,才知道袁物為其實坐在旁邊。于是緊張起來。
她小時候,不願意寫作業的時候,就跑回房間睡覺,睡不著也要睡。大人看不到她出現就會忘記催她寫作業。
可是袁物為老是要追到房間里,大叫「和淥寶,大白天睡什麼覺?」
他從來不叫寶少,這叫寶少很是介懷。
和淥寶繼續裝睡。
袁物為趴上來,看著和淥寶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微微顫著,于是又說︰「有睡著嗎?不像啊。」
和淥寶狠狠地說︰「睡著了!」
袁物為嘿嘿笑,在她房間里模索一陣,很無趣了總會離開。
到現在袁物為已不是小時的袁物為,和淥寶也不可能是小時的寶少。
只是現在的袁物為成長為一切盡在我掌握的大王,真正的大王;而和淥寶,在袁物為面前,每次裝睡依然每次還是被辨認出。
今天,能例外麼?
不能。
下一刻,袁物為的手已經撫上她柔軟的毛發。
所以和淥寶放棄了,再裝就真的太裝了。
于是睜眼。
袁物為已經蹲下來,眼楮與她平視,定定看著她。
和淥寶驚嚇,猛瞪他一眼,而他毫無愧疚之意,還是那樣雲淡風輕地看著她。
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淡定。和淥寶懷著誰怕誰的心情,很淡定地和袁物為對視。
可是看著看著就心怯起來。
畢竟比臉皮,寶少怎麼可能比得起大王。
于是煩躁起來,伸手拂去頭上的手,翻一翻身,亂七八糟地宣布︰「我要睡覺了。」
「我錯了。」
袁物為很利落地開口。
「對不起。」
寶少翻身還沒完成,身子卡在那里,猶如她此刻的心情,百感交集,不知哪種才表達得了自己的情緒,動彈不得……
想了想,還是翻回來,假笑一聲︰「不用客氣。」
哭笑不得。
「不用客氣」什麼意思?還笑得那麼虛偽。
明明走不來敷衍路線,還想在他身上實驗一把?
可當初,理虧的是他,沖動的是他,吼著同意分手的是他;
而現在,反悔想和好的也是他。
大王此刻,不可大王。
「既然不用客氣,謝謝您大人大量。」他伸手,就想去撈住和淥寶親一口,和淥寶連忙避開。
「干嘛,干嘛呢你?」
寶少卷緊被子縮進床的更深處,神情警戒。
「袁物為,沒那麼便宜。願意分手的是你,你也知道錯的是你。你搞清楚了沒,從頭到尾你究竟有沒有搞清楚,為什麼分手,為什麼會錯?」
袁物為是大王,小時的一切抹去不講,現時他的風格也極其符合這一戲稱。
他有資本,在寶少面前有時會有吊兒郎當晃晃蕩蕩的一面;而在外人面前即使再和氣,還是會有那麼點傲氣被覺察到;可做派也是大氣,雞毛蒜皮的從不計較,于是那麼點傲氣並沒有妨礙他的人氣。
這樣的人,從不輕易犯錯,也從不輕易認錯。
以前有別扭吵鬧,那是嘻嘻哈哈哄來哄去就算翻過頁。
而讓他正兒八經地道歉,那簡直跟灰太狼改行當羊倌一樣稀奇。
而另一方面,他這樣干脆地道歉,是當真知道是什麼,為什麼,怎麼做;還是只是一個形式?
寶少這樣想著,歡喜帶了憤怒,憤怒又帶了不忍。
而大王可傻眼了。
他可沒想到是要答辯的。
他往床沿一坐,想一想,再想一想,覺得要自己說出分手原因,那原因,那導火索,真的對不起自己霸氣無比大王的稱號。
「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袁物為,保證有用嗎?你以前沒保證過嗎?」。
……
是啊,大王以前,不只一次為同樣的事情不爽;而寶少因為他為那樣的事情不爽,更不爽。寶少不爽了,大王就慌亂,于是說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可還是這樣了,還大鬧了,鬧到分手……
袁物為無語。
這叫不是不報……
和淥寶並不在意他的保證,除了法律上的保證,其它的都是過眼雲煙啊雲煙……
「大王,我不需要保證,我只想你明白而已。」
和淥寶縮成一團在床上,而袁物為衣著光鮮坐在床沿,這樣的處境寶少很是脆弱。心理上完全沒有優勢。
而袁物為一直緊鎖眉頭。
所以寶少清清喉嚨,努力擺出莊重姿態︰「大王,您還是先回吧。您暫時不想說,不如,寫個書面的東西。就叫,悔過書,如何?」
和淥寶是故意的!
一定是!
袁物為力圖鎮定。拼命回想身邊有何親友,跟愛人破鏡重圓的,需要寫悔過書……
大王,明明應該是在任何人面前,都趾高氣揚,威風凜凜。
為什麼在寶少,帶個少字,明明比他低級別,在這樣比他低級別的人面前,這麼吐血?
太荒謬了太荒謬。
大王十分無奈,還很怒,到了最後,怒極反笑。
湊近那團淡藍被團,整個拉了,嘴里還念︰「寶寶,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等到和淥寶整張臉都被扒出來,驚恐萬分地看著笑得很開心的袁物為,想喊救命已經來不及。
袁物為吻她,以幾乎要吞下她的架勢。
和淥寶掙不開,而同時心里好悲哀。
為什麼分手變成熱吻。
太荒謬了太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