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天氣反復無常得緊,早上還是很清爽透亮的天這會兒已然暗沉下來。
離開綠水鎮已是第三日了。綠水鎮離秦都其實不算多遠,僅有五百里的距離。但奇怪的是,我在綠水鎮待了兩日,秦無殤尋我的消息竟然還沒有傳到這兒來!難道是因了秦無巒的阻攔?可是,秦無殤並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啊?興許……他根本就沒想過要找我?!
想到這點,我長噓一口氣,心忽的就輕松了下來,卻莫名的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
「,還有不到半日的路程就到安梁了,前面有個茶肆,快晌午了,您要歇會兒嗎?」。
車夫是個很簡單很實在的人,我對他說我夫家是宋梁人,現在是回東秦娘家探親,正準備回夫家,他便信了。三日里他對我照顧有加,從綠水鎮出發以來我們從未野外露宿過一次,這都要歸功于他。對秦宋之間路途的無比熟悉了。
安梁是宋梁的都城。作為北晉的附屬國,夾在秦晉之間的宋梁其實一直都不算太平,邊境常被東秦騷擾,借此敲山震虎殺雞儆猴。一山不容二虎,秦晉之間的矛盾一向是五國之間最持久且最突出的,終有一日會較出一番高下來!
而我最終決定往宋,目的很簡單——宋沒有司馬瀟瀟欠下的情債!
我撩開簾子一看,前方不遠處果真有個簡陋的茶肆,面積頗大,還有不少食客。我點點頭,依舊壓低嗓子,把那婉轉清亮的聲音壓得低啞無味︰「行,就去那兒歇會兒吧。」
車夫「得」一聲,駕駕地狠狠揮動了幾下馬鞭,馬兒一吃痛便加快了慢悠悠的速度,轉瞬間便到得茶肆。
下了馬車才原本就已陰沉沉的天氣這會兒已是黑雲壓城了,空氣愈是悶得慌,恐是將要下一場暴雨。
這種天氣最是不招人待見的,因而我一下馬車便听得一綠衣女子不滿地嘟嚷。女子身著儉樸卻干淨的粗布衣裳,十四五歲的樣子,眉目清秀,正拉著一旁的老者撒嬌︰「好悶啊,爺爺,心兒不喜歡這鬼天氣!」
她身旁的老者約模花甲,慈祥地看著孫女笑道︰「心兒莫煩躁,心靜自然涼,這天啊,需要下場雨,要不然咱們的莊稼咋能活呢?」
女子呶呶小嘴,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些什麼,老者慈愛地拍拍她的頭,她撒嬌著偎進老者的懷里,咯咯直笑。
看著這其樂融融的畫面,我微微一笑,胸口一掃因這天氣而生的悶頓,頓時豁然開來。
「,這邊有位置,」車夫來到老者那座向我招手,然後又沖老板喊道,「老板,上茶!」
「就來!」
我坐下,沖好奇看向我的女子微微點頭︰「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