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愛不愛。」季木霖低著頭說。
池玥一听就樂了︰「不錯有進步,至少知道懷疑自己了!」
季木霖不喜歡這屋里的味道,便去了外邊的休息室,池玥把手頭上的東西都整理完就去找他。
「你怎麼判斷自己愛上一個人的?」
池玥笑了笑︰「因為我是人類。」
「信不信我砸了你這研究所?」
「這是國家的,砸了你得蹲號子,听說六組最近拿回了病毒樣品,你可別禍害群眾。」
「不想讓我禍害群眾,你就說重點。」
池玥起身去倒了杯水,遞給季木霖一杯︰「愛情不用判斷,來的時候,你能感覺到。」
「感覺不到。」
「是,你用性/欲來判斷,當然感覺不到。」池玥見他沒有喝水,就知道他自此刻並不緊張,于是開玩笑說,「也幸好你那愛人是個男的,這要是小姑娘跟你談戀愛,肯定罵死你,一天到晚就想著怎麼才能和人家發生關系!」
季木霖冷聲說︰「我沒想和他發生關系。」
「沒想你來我這里做血檢?我門口那‘泌尿3科’你看不見?」
「我早就說過,我治病不是為了做噯。」
池玥不再開玩笑,嘴角的弧度也有點苦澀的意味,畢竟季家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其實我覺得你去找個心理醫生,會比強求LIN8的殘留值更管用。」他很認真地勸解。
「我只希望我是個正常人。」
「誰說你不正常了?」
「殘留值一天沒低于4,我就還是個邪靈的信徒。」
「信仰不是這麼定——」
季木霖站起身,用平淡的語氣地打斷他︰「檢查報告多長時間能出來?」
「血檢的時間比較長,精檢後天就能出結果了。」池玥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忘了跟你說,精檢其實需要15天禁欲的,如果你想檢查常規項,可能就不準了。」
「不用。」
池玥小聲叨念︰「還說沒做過……」
季木霖的表情瞬間變得風雲變幻起來。
來了南京兩天,季木霖沒給徐風打過一通電話,只是短信還會回,也不是說他要故意甩臉色,只是有些事情一猶豫起來,連對話都會變得很難。
池玥說血液測試中的極限值是17,而往期病例中能不在正常值的最高也只有6,也就是說如果季木霖夠幸運的話,測試結果在19個以內,他就有望在兩年內變成一個‘正常人’。
但是得知了那個極限病例的背景後,季木霖有點心涼。
他一個還沒和人做過愛的男人,如何去和一個X生活糜爛的闊少爺比?
池玥不以為然,笑道︰「你十年前的頻率絕對不比他少。」
——十年前啊……
季木霖躺在賓館的床上,冷冷地哼笑了兩聲。
忽然,手機傳來響動,是徐風發的微信語音。
一陣風︰「你就跟我說兩句話唄……」
錄的很短促,但是可憐味兒十足,就像是被主人拋棄在家的小狗。
季木霖翻來覆去听了六七遍,看著他頭像里的大金毛犬,然後默念了一句︰徐風……
可最後還是用文字回了︰『話。話。』沒過多久,一陣風就回了一個長達25秒的語音︰「木霖……」接著很長一段沉默,中間還夾雜著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只剩4秒的時候才又听到徐風的聲音,「……你是不是像這樣的在想著我?」
徐風很懂他,有的時候季木霖不得不承認,說什麼不是曖昧,倆人早就玩兒過界了,不過是徐風讓著他罷了,就是因為他懂,所以他願意等。
季木霖按下語音鍵,一字一頓地說︰「徐風,我,會,愛,上,你——」
當他要松手的時候,一直都顯得較為微弱的信號,徹底變成了沒有信號,忽然有種很奇妙的感覺縈繞在心里,季木霖毫無壓力地松開了手,果不其然,這條語音信息前亮出了一個嘆號。
——無法送達。
這樣也好,季木霖看著手機的屏幕露出了一個淺笑,等驗血結果出來了再發也不遲。于是他走到了床邊,等到有了信號,還是選擇回一條文字︰『睡了。』一陣風︰「晚安~」語調歡快,毫無異樣。
這就是徐風,一個總揚起笑臉應對他冷漠回應的男人。
季木霖看著呆兮兮的金毛頭像忽然就覺得很暖心,于是就把這句話翻來覆去听了好幾遍,直到徐風又給他發了條文字︰『wanan~』只當徐風是按錯了鍵變成了拼音,季木霖順理成章地回復了一句︰『晚安。』殊不知電話那頭的人已經樂得像朵花似的了。
徐風已經上了三天班,季木霖一不在,他也就不想那麼早回家了,于是每天晚上跟著公司里的俊男靚女們出去喝酒,然後清醒地看著他們一個個喝的腳底浮步地離開。
「你這幾天倒是不著急回家了?」游曉問他。
「木霖出差了,回家也就我一個人。」
游曉用手托著額角,笑道︰「你這是在暗示我?」
「不,我這是在向你秀自制力!」徐風拿著手機不撒手,隔會兒就看一眼。
「你現在就跟談戀愛的小女孩沒什麼區別。」
徐風大方一笑︰「謝謝夸獎!」
「再來一杯。」游曉沖著吧台的服務生說。
服務生禮貌一笑,端上一杯︰「先生,這是那位小姐送您的。」
徐風跟著一起側頭看,還真是個御姐。
游曉端起杯子敬了一下表示他的感謝,然後扭頭對徐風說︰「看來我還是長了一張勾引的臉,可惜了下半身沒這興趣。」
「上床和談戀愛可不一樣,你只是沒遇到能讓你直的而已。」
「大好的男人擺在眼前,我不僅想和你上床,還想和你談戀愛,怎麼解?」
徐風一笑,說︰「我是對你這張臉沒興趣,對你下半身也沒興趣,你說怎麼解?」
游曉啐了一口,不滿道︰「沒良心的東西!」
「有這麼跟師傅說話的嗎?」。
「誰拿你當師傅?」游曉斜睨著他,揚著下巴說,「你要是想做零號,我一樣OK!」
徐風像听到個大笑話似的,端著酒杯直顫︰「別鬧了,咱倆往這一坐,說出天來也是我在上!」
「這種事兒看氣場,吊大的照樣被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