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錯 第三十一章 NND我又敗給他了

作者 ︰ 緣珥

初夏,似乎快進入尾聲,空氣中已經可以嗅出悶熱的味道。

我在床上,滾左滾右,翻前翻後,怎麼也睡不著。也不知道是身體的悶熱引起心情的煩躁,還是心情的煩躁使得身體感覺越加的悶熱,反正從外到內,從內到外,就是兩個字‘不爽’。不過還是要慶幸一下,這床很大,比我在墨香閣睡的床大好幾倍,不然象我這麼折騰,早就掉下去和大地親密接觸了。

窗外卷進一陣涼風,身體頓感清爽,然而心卻強烈的抵抗著,煩躁絲毫不減。看來,這煩躁的根源,不是來自身體的悶熱,或許,是來自那里。不由自主的,視線緩緩落在那扇屏風上,屏風後面一片寂靜。

我起身坐起來,目光依舊定在屏風上。賞荷宴就在晚上,永樂,秦玉都來邀請過我了,龍亦軒卻始終不表態,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那晚過後到現在,我們依舊沒有說過一句話,即使是再忙,也不至于忙得連說句話,打聲招呼都沒時間吧。我看他根本就是無視我,根本就還是討厭我。我不知道自己留住在東宮還有什麼意思,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就算沒好,回我的墨香閣,我一樣可以養傷,而且,還不會養得像現在這般郁悶。越想越來氣,實在悶不住了,我要和龍亦軒說清楚,立刻,馬上。

下地穿上鞋子,做了個深呼吸,雄赳赳,氣昂昂,一步一步走向屏風。在這里住了這麼長一段日子,我還從來沒有靠近過這個屏風,更不曾看過屏風後面是什麼樣子,今天正好欣賞欣賞羅,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到了屏風邊,身體一下停住,不動,小心翼翼的向里探頭,剛探出眼楮,很意外的,直接撞上龍亦軒如聚的目光。象知道我會,象已經看了我很久,他的眼楮沒有別的神色,只是專注得很特別。

他這個樣子倒是讓我措手不及,沒來由的有點慌張,但是來都來了,要是退,就太沒面子了,肯定又會讓龍亦軒笑話,于是我硬著頭皮,努力維持著平靜的表情,走進屏風里面。

一跨進來,頓時驚訝不已,一屏之隔,兩邊的感覺竟是這般的天差地別,屏風外邊華麗得一塌糊涂,而屏風里邊則清雅得恍如與世隔絕。一排長長的窗戶,映著窗外樹葉的影子,隨風輕輕的晃動。窗戶兩邊是兩個很大的竹編書架,擺滿了書,窗戶下面是一張很大的軟塌,軟塌上,擺著一張擱小東西的竹編方桌,桌上放著一杯茶,一本書。沒想到,龍亦軒的寢宮會有這麼素雅的角落,這里,我很喜歡。

龍亦軒躺在軟塌上,平淡優雅,目不轉楮的看著我,沒有疑惑,沒有怒氣,沒有笑意。我站在他的目光中,慢慢變得沉靜,漫漫整理好思緒,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的好。對不起我實在不是一個忍者,我學不會攀炎附勢,學不會強忍,學不會被人討厭被人無視,還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呆在這里,真的太辛苦,很不快樂,我寧願選擇孤獨的一個人生活。

對上他深邃的眼楮,沒有害怕,沒有忌諱,語氣不帶任何感情的問︰「賞荷宴,永樂公主和長興公主邀我一起去,我可以去嗎?」。好半天,龍亦軒都沒回答,我正懷疑是不是自己說得太小聲了,他沒听清,準備再重復一遍,卻听到他說︰「不可以。」

心底一冷,否決得真是干脆,我是徹底的絕望了。他否決得沒錯,象我這種小人物,怎麼能去參加那麼權勢的盛會,我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住了幾天東宮,還真把自己的身份位置都忘了。對著自己一個嘲笑,繼續說︰「承蒙太子殿下恩典,能在殿下宮中養傷,是南宮寞的福氣,現在傷已好,南宮寞不敢再打擾太子殿下,請太子殿下允許,讓南宮寞回墨香閣去。」我低下頭不看他,心里異常的失落,但是表面上還是裝得輕松,堅定,我不想讓龍亦軒看到我的心傷,我的脆弱。

屋里安靜了很久很久,我一直低著頭,盯住自己的腳尖,我想好了,再久也不抬頭看你,以後再也不看你的臉,再也不想你。既然你討厭我,就讓我,我不是那些死纏爛打的,明知道別人討厭自己,還賴著不走。我一個人一樣可以好好的活,我不能否認對你心動,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尊嚴。

屋里依然靜默。

時間真的過了太久太久,我突然開始考慮,是不是會這樣站到早上去。龍亦軒要整治我本來就是輕而易舉的事,這我早就領教過了,再加上他又討厭我,現在我還說出要的話,傷了他太子的面子,我看站到去的可能性大了。但轉念又一想,要面對的早晚都要面對,算了,站就站,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我輕輕的動了動腳尖,免得站麻木了摔下去。

當我正斗智昂揚的時候,龍亦軒竟然說話了,「東宮有哪里不合你意嗎?還是奴才伺候得不好?」

我規矩的搖搖頭,很誠實的回答他︰「沒有,東宮哪里都好,奴才也伺候得好。」

我話說完,又是長時間的靜默,我再動了動腳尖,反正我已經做好站到早上的準備了。沒想到龍亦軒竟然又說話了,只不過這次不是對著我說,「來人。」

門微微的開了一個縫,小萍走了進來,「太子殿下有何吩咐。」龍亦軒對著小萍說道︰「去內務府把本宮吩咐做的衣服取來,要是沒做好,讓他們立刻趕工做完,馬上送,不得耽擱。」語氣威嚴十足。

「是。」小萍退了出去。

我偷偷的回過頭看了小萍一眼,然而這一看,卻有一個很驚奇的。原來從屏風這邊往外看,可以看得很清晰,外廳的所有東西都可以看得仔細。而龍亦軒躺在塌上的那個地方,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我睡的床,一清二楚。難怪我剛才走,他象知道一樣,原來如此。我一陣郁悶,這屏風倒是不錯啊,不僅可以隔出兩個風格迥異的空間,還可以讓他躺在里面一邊看書一邊監視我,我真的沒什麼話說了,龍亦軒果然是高手。

又站了將近一個時辰,小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稟太子,衣服取來了。」

「進來吧,拿給南宮寞。」龍亦軒緩緩的說。

心里些許奇怪,龍亦軒怎麼這麼好,送衣服給我,我急忙轉過頭去看。小萍捧著一件很華麗很貴氣的粉色衣裙,呈到我面前,我猛地看了看龍亦軒,一臉茫然。這麼華麗麗的裙子送給我干什麼,能穿的機會太少了,就象現代的晚禮服,在家里掛著時間遠遠多過于穿的時間,實在是Lang費。

龍亦軒看著我淡淡的說︰「,你不可以和永樂長興一去,你和我一起,這是你穿的衣服。」語氣雖淡,卻似不可違抗的命令。

「啊?」老半天我就只冒出這一個字。龍亦軒瞥了我一眼,象在瞥白痴一般的無奈,然後隨手拿了方桌上的書優雅的打開,低下頭開始看書,不再理我。

我傻傻的接過小萍捧著的衣裙,看著她離開。到目前為止,我的腦子還是沒轉得。這龍亦軒太讓我傷腦筋了,我突然很羨慕他肚子里的蛔蟲,但是他肚子里有蛔蟲嗎?如果有,我想也應該是極其優雅而聰明的蛔蟲,不然怎麼能進他肚子里。

算了想不明白,還是回床上去睡覺吧,腳一動準備轉身,身體就直直的往下跌,原來腳還是麻了。看著身體就要踫觸到地上了,說時遲那時快,只覺得身旁一陣風過,還沒搞清東南西北,身體就橫了起來,額邊是龍亦軒的臉,好快!我心里是大大的驚嘆號,這龍亦軒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龍亦軒抱著我往床邊走,很是不高興,︰「傷還沒好,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別老站在本宮面前,影響本宮看書。」

心里火氣積聚上升,我站著影響你看書?不滿得很,對著他就大吼︰「是你讓我站著的好不好?」

龍亦軒一頓,可能沒想到我會吼他。我也一頓,不會直接把我扔地上吧?看著他皺起的眉頭,心想完了,可能要做自由落體運動了,時刻準備著。卻听他很奇怪的說︰「本宮什麼時候讓你站著了。」步子又繼續向床邊移動。

「你我」一個吃鱉,不知道怎麼反駁,好似他真的沒說過要我站多久的話。看著他把我放到床上,轉身離開的背影,我垂頭喪氣,NND我又敗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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