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祖紹威跟黎亮亮被吵醒,外頭嘰嘰喳喳的,好像是說話聲。
「沈雷,你真的確定少夫人在書房里?怎麼可能。」
「你不是說寢房里的床沒人睡過,你也找不到少夫人,如果不在里面會在哪里?」
門外是沈雷跟小雁啊……似醒非醒的兩人迷迷糊糊的想著。
「可是,少夫人昨晚沒在房里過夜,這事情很大呀。」
「他們是夫妻,同床共枕才是對的。」
「但里面只有一張貴妃椅,迭著睡嗎?」
听到這里,他們頗有默契的同時睜開惺忪的眼眸,眼神在瞬間交會,只見一個粉臉漲紅、嬌羞的急別開臉,另一個忍著不笑出聲,卻很享受此刻的肌膚之親,而且,他們確實與迭著睡也沒兩樣,還是身無寸縷。
「不管了,我要進去確定,少夫人不見,我責任最大啊!」小雁急急的說完,書房的門就被打開了。
黎亮亮倒抽了口氣,驚慌的出聲喝止,「不要進來!」她猛地推開仍環抱著她縴腰的男人,十萬火急的跳下床找衣服穿。
祖紹威爆笑出聲,「哈哈哈……」
「你還笑!」她惱火的瞪著他,急著梳理散亂的發絲,忍不住又回身打了他赤luo的肩膀一下,「快起來穿衣服!」
她話語乍歇,門外又傳來沈雷憋著笑的聲音,「小雁,我們快走了。」
「為什麼?少夫人在里面啊,我得伺候她。」
「不用了,走了!」
沈雷將仍搞不清楚狀況的小雁拉走了,黎亮亮松了口氣,心里也想著,是不是該替他加點薪餉。
「哈哈哈……」
那可惡的男人不起來穿衣服,還只顧著笑!「喂!你——」
她腰上突地一緊,整個人被扯回赤luo寬厚的懷抱,後來的話全進了祖紹威的唇,接下來,是滾床時間,雖然很克難,但祖紹威不愧在情|欲戰場上征戰過不少花娘,學的花樣也不少,一張貴妃椅就能讓他的娘子仰頭輕吟,隨著他的唇、他的手緩緩游移,再次陷入最激狂的歡愉,最後疲累的依偎著睡去。
兩人再醒過來時,時間已是正午。
「天啊!」黎亮亮簡直慌透了,她還有一堆事務要處理,都延誤了!她急急的起床穿衣,還差點跌落貴妃椅。
好在,祖紹威眼捷手快的抱住了她,讓自己當了肉墊。
中午陽光正烈,書房到處亮燦燦的,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他那光溜溜的身體要她不羞也難。
「起來了,我們得快快梳洗。」她不敢想象大院的奴僕會怎麼看她?還有爹……天啊,她竟然跟祖紹威窩在書房一個上午!
看著她羞澀的從他身上跳開,他站起身,這才注意到貴妃椅上還有昨日的落紅,不禁笑了——
那是一個證明,證明她已屬于他,完完全全的屬于他了!
「少爺早……呃,好,少夫人早……不對,少夫人好。」
陽光燦爛的午後,祖家大院只要看到祖紹威跟黎亮亮的奴僕家丁,總會笑咪咪的說上這句話,因為兩人從未這麼晚現身,也因為有人已經大嘴巴的向大家分享這個好消息了!
小兩口梳洗更衣後,先在沈雷跟小雁兩張掩不住喜悅的笑臉伺候下用膳,因耗費的體力太多,他們竟將一整桌飯菜掃得精光,黎亮亮在吃飽喝足之余,還很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祖紹威就很大方,還不忘叮嚀奴僕在打掃書房時,那張價值不菲的貴妃椅得費事清理,讓一旁的她差點沒申吟出聲,想自己挖個地洞鑽下去算了。
他很開心,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她洞房了,讓她很無言。
但讓她更無言的是,因為他們關在書房里恩愛又睡著,祖家大院一早該處理的事就由公公跟老總管出馬,直到現在都已午時三刻,兩個老人家還沒回來。
羞愧!真的羞愧極了!
過一會兒,祖德源回來了,看到兩人更是笑得眼眯眯、嘴開開。
老總管知道老爺有事跟小夫妻談,就先行下去了。
此刻,廳堂里沒有任何閑雜人等,就只有一家三口,祖德源說話就更白了,「紹威從小就沒有娘,身邊的女人沒個正經的,對媳婦兒這樣清清白白的姑娘動了情,卻手足無措,拖拖拉拉的,連圓房的事也止步,我這老的可緊張死了。」
「爹!」祖紹威看到妻子臉紅了,連忙要阻止。
「都是自家人,沒關系的,那個梁梅秀眼高于頂,只會鄙視你,但爹一直認為是她眼光不好,你是塊待磨的樸玉,需要被雕琢,才替你找了亮亮這媳婦,看你們如今恩愛的模樣,這下子我終于放心了,孫子的事有望了。」
「爹!」要不要這麼直接?
「良禽擇良木而棲,媳婦兒,你眼光好,沒逃開。」他還給她拍手。
她臉兒紅紅,根本不知該說什麼。
「一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主,她早就注定是我的,不會逃開的。」祖紹威笑得可樂了。
祖德源笑笑的搖頭,「媳婦兒教得真好,瞧,他現在多會說話,不過,我得替媳婦兒講句話,她真心待你,你可不能辜負她。」
說穿了,他還是擔心兒子會被梁梅秀拐了去,他也知道她對兒子的態度已不同了。
「不會的,爹。」他答得斬釘截鐵。
「是啊,爹,對他交付真心雖然有點冒險,但我相信他是值得冒險的。」
她雖然羞澀但說得堅定,引來祖紹威深情的凝眸。
祖德源笑看著兩人的互動,接著開心宣布他跟老總管今早才決定的事。
「什麼爹又要遠行,連老總管也要同行?」祖紹威不平的抗議。
「什麼叫又要遠行?我跟老總管可是辛苦了大半輩子,我沒續弦,他連婚都沒結,我們這對老兄弟終于可以去雲游四海。」他笑咪咪的看著在怔忡一會兒,隨即微笑以對的媳婦,「沒問題吧?」
「爹跟老總管是該享福了,請爹放心,我跟紹威一定會好好經營祖家大院的。」
「好好好……」
第二日,兩個老人家就自由自在的乘著馬車離開了,連個隨侍小廝也沒帶。
也是從這日開始,祖家大院里多了一幕幕的好風景,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後,祖紹威搬回寢臥睡,兩人的感情是愈來愈好,幸福的光芒在他們臉上綻放。
祖紹威為了心愛的妻子,差來綢緞坊的大掌櫃及幾名裁縫師進大院,但黎亮亮生性節儉,不想大肆裁制衣裳,還是祖紹威指定了幾款色澤典雅的上好布料,訂做了幾套秋冬的常服、外袍披風;之後,他一個大男人更進到首飾坊,為她添置價值不菲的各式首飾。
在他漸漸能獨當一面時,他要她留在大院,由他出門,她可以像個正常的富商夫人,與一些富豪女眷喝茶聊天,但大多時候,黎亮亮還是跟著他出門,偶爾往木雕鋪去,偶爾留在大院,陪伴飛哥及其他馬兒……
祖紹威的愛妻行為很快在賀蘭城傳開來,聞者討論紛紛,大多是正面的贊許。
有人說他過去俊美臉龐帶點稚氣,現今多了成熟的男人味,還有一股懾人的霸氣,完完全全褪去紈褲子弟時的荒唐樣。
他們還說,每個女人見了他,莫不心跳加速,不小心對上了眼,一顆心更是飄飄然,眼神迷蒙,就連過去甚為嫌惡他的梁梅秀都為他失了魂,後悔都來不及了。
此時梁家茶坊內一座精巧別院里,梁梅秀靜靜的坐在窗邊,看著窗外初秋的楓紅,秋風輕吹,一片枯黃落葉緩緩的落在窗台,她無意識的伸手拾起。
花開花落,綠葉一枯也只有離枝干的分兒,一如女人消逝的青春。
梁梅秀輕嘆一聲,煩躁的將枯葉丟到窗外,想到剛剛爹跟她提的事,她更煩了!
她是爹娘的掌上明珠,眼見被她打入谷底的敗家子搖身一變成為最寵愛嬌妻的好男人,她的婚事自然更加慎重,要不,這段日子說她沒眼光的閑言閑語不少,迫得她都沒臉外出了。
她今年已十六,再加上是賀蘭城的第一美女,上門提親的著實不少,就連遠在亞樂縣的張宇臣也有找人上門提親,他出身書香世家,家境優渥,雖然是祖紹威的表哥,但在外風評極好,讓她很是滿意,覺得他是最佳的良人之選。
但為求慎重,爹花了一大筆錢,請了江湖探子好好查查張宇臣,這一查之下,才知道張氏父子關系極差,兩人基本上各過各的,張宇臣也不如外傳的那麼好,他能過得優渥富裕,還是祖紹威瞞著祖老爺,連著好幾年將大把大把的銀子送到張宇臣手上。
不過,最近兩個月,祖紹威已斷了金援,還修書一封,說明他不再支持的理由,希望表哥能理解。
梁梅秀邊想邊喃喃低語,「張宇臣正往賀蘭城來,這很正常,但他為何要特地繞到黎亮亮的老家?他到底想做什麼?」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一名丫鬟推開門,端了一杯熱茶進來,「小姐,今天也不出門嗎?」
她搖搖頭,揮揮手,丫鬟擔心的看了她一眼,卻只能退出房外。
梁梅秀拿起茶杯,以杯蓋滑過杯口,輕輕的啜了一口茶,再出神的望著窗外那株有黃、有綠有紅的楓樹,她無暇理會張宇臣的盤算,她的終身大事才該打算。
但她想來想去,中意的人選也只有祖紹威,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坐吃山空的敗家子,這幾次遇見他,他整個人散發著男人味,處理生意時更是充滿霸氣,要成為北方巨賈是指日可待。
祖家大院是北方第一富豪,是馬匹生意的霸主,祖家又只有他這名男丁,日後三妻四妾,開枝散葉也是正常,但就怕他跟他爹同個樣,是難得的痴情種。
可惡,老天爺怎麼這麼捉弄她呢!
「不,祖紹威愛我那麼多年,不可能這麼快就沒有感情,若說他專情,我才是他愛的第一人啊!」她愈想愈覺得對極了,臉上的笑意也愈來愈燦爛。
依她的身份,她可以成為平妻,不,也許不只,黎亮亮出身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馬場,她可不一樣,她家的茶坊除了賣茶外,還做許多有關茶的生意,她是富家千金,身世背景都遠遠勝過黎亮亮……
只是,她該怎麼做才能讓祖紹威知道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