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將屋子收拾了一下,將韓香怡平放在床上,哭了一個多時辰,她也哭的累了,現在已經昏睡了。修明澤搬了把椅子坐過來,伸手將她額前沾在一起的頭發輕輕地撫開,又在她的額頭上模了模,有些發燒,剛剛外面下了一場小雨,雨雖然不大,可卻也涼,加上她哭得那麼傷心,身體也有些虛弱,可他沒有勸她回去,因為他清楚,自己不可以這麼做。
他能做的,只是在她哭累了以後,將她帶回來,讓她好好的休息,看著呼吸均勻的韓香怡,修明澤站起了身子,四下看了看,看到了不遠處角落里的一個盆子和一條已經落了灰塵的毛巾。
拿著這兩樣東西走出去,走到井旁,打了一桶水,先是將毛巾的灰塵抖落,然後仔細的清洗了幾遍。這才又打了一盆清水,走進了屋子。
為韓香怡擦拭了一下臉頰,然後浸濕,擰半干後,<疊成小方塊,放在了韓香怡的額頭上,看著那時不時地還要皺眉的女人,修明澤臉上的憤怒勝過擔憂,他覺得這都怪自己,若不是自己沒有早些將娘接回去,或許她也不會死。
「黑衣人嗎?」。修明澤冷冷的呢喃,眼中殺機盡現。
韓香怡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院子里蛐蛐的叫聲此起彼伏,窗外是怕過窗子的野草,將清冷的月光遮住了大半,照在屋子里,看到的也是少許的光亮。
韓香怡醒了。可她沒有動,只是那麼呆呆的看著前方,目光沒有焦距,或許她都以為自己似乎是在做夢。
想要動動手臂,感覺到手臂有些沉,便緩緩轉頭看去,只見修明澤正趴在床上睡覺,而自己的手也是被他攥著。
許是自己的動作驚醒了他,他猛的抬起頭,見韓香怡正在迷茫的看著自己。不由心里一痛。急忙柔聲道︰「娘子,你好些了嘛?」
「夫君,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去把我娘接回來啊?我剛剛還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娘不在了。我好害怕啊!咱們現在就出發吧!早點把娘接回來。我也早點安心。」
看著韓香怡那呆呆的樣子。修明澤心里一驚,不會是被嚇傻了吧!所以急忙道︰「娘子,你還好嗎?咱們已經來了。娘她已經不在了!你不是在做夢!你」
話說到了一半,修明澤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韓香怡此刻正一邊流著淚,一邊搖著頭,輕聲道︰「不是的,不是的,這不是真的。」
「娘子,你不要這樣。」修明澤到了這時,竟然語塞,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讓她不再哭泣。這個事實是殘酷的,世上唯一的親人死了,還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殺死的,這對她一個女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可他又能做什麼?只能默默地陪著她罷了。
「夫君,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娘她沒死,她沒死!」韓香怡越哭越傷心,越哭淚水流的越多,她想要控制,可怎麼也控制不住。她知道這是事實,可她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她心心念念,一心想著可以見到自己娘親,可她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消息,這怎能不讓她痛苦呢。
「娘子,你清醒一點,娘死了,已經死了,是被那兩個黑衣人殺死的,你要接受這個事實,咱們要把那兩個殺死娘,以及背後的主使者都抓起來,這樣才能為娘報仇,所以娘子,你不要再難過了。你這樣,我的心也很痛。」修明澤大聲地說著,希望韓香怡可以振作。
韓香怡看著修明澤,淚水漸漸止住,哽咽道︰「夫君,你一定要幫我把殺害娘的凶手找到。」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的。到時候我會親手交給你,讓你處置他們!」修明澤點點頭,聲音之中帶著自信。他想要找人,還沒有找不到的。
清晨,暖日被烏雲遮住,天空也顯得灰蒙蒙的,離開的時候,韓香怡已經睡在了馬車里,昨夜她一晚沒睡,直到清晨才睡了下去,他不忍叫醒,便抱著她上了馬車,修明澤坐在馬車上,回想著臨走前,那中年婦女說的一句話,她說,她清楚地記得,那兩個黑衣人中,有一個人的脖子上有一個黑色的印記,那印記有些像一條蛇!
「蛇?」修明澤皺著眉頭,他的印象里,身上帶有蛇胎記的殺手似乎並不算出名,所以他也不清楚到底是誰,看來要好好調查調查了。
回到帝都的時候,天色已近晌午,親自送韓香怡回到自己的小院兒,將她放到床上,看著她熟睡,這才放心的離開了。
如今他恢復正常以後,就可以堂堂正正的走正門,也沒人在敢多說什麼。離開了修家,修明澤直接是鑽進了一個胡同,眨眼間消失不見了。
一處相對安靜的小巷內有一個破舊的屋子,此刻屋內正有黑衣人站立,而在這幾個黑衣人前方,站著一個白衣男子,這白衣男子身材修長,背對著幾人,少許,他緩緩轉過頭,卻正是修明澤。
只見他眼楮掃過幾個黑衣人,然後看著最前面的那個黑衣人道︰「今兒個叫你們來,是要讓你們給我查一個脖子上有蛇形胎記的人,似乎是個殺手。你們給我找到,我給你們兩天的時間,夠麼?」
「大哥放心,兩天足夠!」那為首的黑衣人點了點頭說道。
「嗯,這樣就好,還有,記得,找到那人後,先不要打草驚蛇,回來告訴我,我親自去抓他。」
「是,兄弟們明白。」
「嗯,去吧!」
「是!」
幾個黑衣人快速的消失在了破屋內,修明澤看著門外。眼神冰冷的輕聲呢喃道︰「不管你是誰,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兩天的時間過得很快,這兩天里,韓香怡還是躺在床上不下來,困了就睡,醒了就躺在那里看著窗外的天空,似乎傻了一般,這讓修明澤很擔心,可有無能為力,只能讓她自己走出來。這痛雖深。可卻不至于無法自拔。所以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這一日,深夜,修明澤離開了修家。來到了一出破廟內。破廟里面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直到修明澤走進來,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了幾道身影。卻正是兩日前的那幾個黑衣人。
幾個黑衣人在看到修明澤後,齊齊行禮,然後便听那為首的黑衣人道︰「大哥,我們查到了。」
「說。」
「帝都確實有一個殺手幫派,名叫殺幫,幫主叫殺生天,人送外號殺上天。他們就是專門接雇主的活,只要給錢,他們從不問對方是誰,直接拍人殺了目標就好。我們打听到,他們殺幫里面確實有一個脖子上有蛇形胎記的人,那個人叫什麼不清楚,只知道所有人都叫他黑狗。那人是個心狠手辣的,殺人從來都不見血。據說是個用毒的。」
修明澤點了點頭,道︰「他們幫在哪里?」
「就在城北的一個鐵匠鋪內,那里表面上是個鐵匠鋪子,暗地里則是殺手幫派。」那黑衣人又說道。
修明澤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們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去走一走。」
「大哥,要不要我們」
沒等那黑衣人說完,修明澤便已經是一閃身,消失在了破廟內,那黑衣人見狀,無奈搖頭,他們清楚,他們大哥的伸手他們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也只好各自散去。
城北有間鐵匠鋪,就一間,所以很輕易地就可以找到,夜已深,天空中冷月當空,街道已然空空蕩蕩沒一個人影。
可就在這時,街道遠處緩緩走來一道身影,那是一襲白衫的俊美男子,離得近了方才看到,那人正是修家修明澤。
修明澤來到了鐵匠鋪子前,想也沒想便是一腳將關閉的木門給踹開了。
當一聲巨響,直震得兩邊的門板嗡嗡作響。
「哪個小子三更半夜趕來這里撒野!找死!」隨後,一聲粗狂的喝聲響起,很快便是听到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很多人,很雜!
沒多一會兒,便見從後面跑出了二十多個男子,有的壯碩異常,有的卻是瘦如骨柴。不過這些人里面,修明澤只是目光一掃,便失落在了一處,那是一個皮膚有些發黃,臉上帶著胡茬的中年男子。因為他的脖子上就有一個蛇形胎記。
一眼看到他,修明澤也不停留,幾步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是閃電般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臂,然後猛的一用力!
嚓!
啊!
伴隨著骨肉碎裂之聲響起的自然便是那中年男子的慘叫。
「小子,你找死!」一旁的一個壯漢將自己的兄弟被人掰斷了手臂,立刻大吼了一聲,正要動手,卻听修明澤聲音森寒的說道︰「不想死的就給我滾開!」說完,他還不等那中年男子繼續慘叫,又是抓住他的另外一只手臂,又是猛的一掰!
嚓!手臂又是直接斷掉!干淨利落!這一幕直接是看到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都是殺手,可誰也沒有像他一樣這麼狠毒啊!這還是人嗎?
「啊!啊!你是誰,為何要掰斷我的雙手,啊!」中年男子話還沒喊完,修明澤已經是一腳踹出,直接踹在了那人的膝蓋。
力道很大,直接是將他的腿給踹折了!頓時那中年男子又是一聲慘叫,可偏偏他又沒有昏倒。只是倒在地上慘叫著。
「這位小兄弟,你深夜來此,不問原因就對我兄弟動手,你覺得這樣好嗎?」。一個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那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不過看他那銳利的眼神,就能看出,他不簡單。
修明澤沒有繼續動手,而是轉頭看向了那個老者,冷聲道︰「你是誰?」
「我?呵呵,兄弟們抬舉,叫我一聲殺上天!」老人呵呵一笑,似乎並未被剛剛的一幕刺激到。
修明澤點點頭,道︰「看來你就是殺幫的幫主了,也好,那就請您不要插手此事,也不要問,等會兒你們自會知曉。」說完,也不再理會他,而是轉身看向了那倒在地上臉色慘白的中年男子。
此刻他也不叫了,畢竟也是殺手過來的,十多年殺人,也被人傷過,所以經過開始的劇痛後,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同樣冷冷的看著修明澤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今日這麼對我,若我不死,他日我定殺你!」
修明澤沒有理會他的威脅,而是一只腳踩在了他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膝蓋上,冷聲道︰「我只問你,你可還記得半年前在距離帝都不算遠的村子里,你殺死了一個村婦!」
那中年男子先是一怔,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猛地一變,然後急忙道︰「你到底是誰?」
因為這屋內沒有點燈,所以眾人僅憑著月光也看不清他的容貌,正在這時,不知是誰點亮了屋內的燭光,所有人也是去齊齊看來,待得他們看到修明澤的臉後,都是面色一變!
修明澤,是他!!竟然是他!
就在所有人都驚詫的時候,修明澤卻毫不在意的看著那男子道︰「告訴我,另外一個人是誰?」
那男子身子輕輕一顫,隨即咬了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村婦,什麼村子,我不知啊!」
話沒說完,修明澤一腳已經踩了下去,頓時那中年男子痛的又是一聲慘叫!
「忘了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沒有時間在這里陪你說知不知道,你若不說,我就把你全身的骨頭都踩斷!知道你死去為止!」
此話一出,屋內的眾人都是瞪大了雙眼,殺人手段見多了,這麼狠辣的還是第一次,那地上的中年男子更是被嚇的險些尿了褲子!這個小子這是要折磨死自己啊!
再看那老頭殺上天,此刻也是眉頭緊皺,可卻也一句話都沒說,似乎在他看來,死一個人還不足以讓自己出手。
修明澤冷冷的看著男子,道︰「說,還是不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