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銳听了蘇熾煙的話之後,陷入了沉默之中。
確實如此。
林傲雪的這一次主動離開,讓蘇銳更加看清了她的內心.
這個看起來好似冰山一樣冷漠的姑娘,其實內心深處有著別人根本無法想象的細致與關懷。
能夠為了蘇銳做出如此的犧牲,林傲雪如何能讓蘇銳不感動呢?
蘇熾煙的心中有著微微的酸澀意味,不過她很快便釋然了,蘇熾煙是個明白人,且不說自己的身份和立場究竟如何,光是林傲雪能夠大度的率先返回寧海,這一點她就做不到。蘇熾煙捫心自問,如果她身處于林傲雪那個位置,有沒有可能比林傲雪做得更好?
答案是否定的,絕對沒可能。
因此,對于林傲雪的這個做法,蘇熾煙真的是心服口服。
給蘇銳安排好了病房,蘇熾煙<便親自去買飯,不管檢查結果究竟如何,蘇銳大概都要在這里住上一星期,好好的休養一下。而在這一個星期時間里面,對于蘇熾煙來說,是難得的和蘇銳相處的好機會。
她在這方面並不會像林傲雪那般大方,蘇熾煙知道自己很難和蘇銳擁有未來,但是她想要珍惜和對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對于這種情況,蘇無限似乎也是默許了的,他這個當父親的完全采取了不聞不問的態度,任由蘇熾煙去自由發揮。對于這件事情,蘇無限在最初的不爽之後,看的也比較清楚一些,與其說有可能越管越亂,越管越叛逆,那還不如徹底放手,交給年輕人們自己去處理問題,說不定能夠收到十分不錯的結果。
蘇無限看開了之後,心情也就好很多了。
當然,蘇熾煙並沒有把蘇銳歸來的消息告訴秦悅然等人,如果蘇銳自己願意透露的話,那麼她肯定也不會攔著的。
蘇銳靠坐在床上看了會兒NBA,望著蘇熾煙忙里忙外的樣子,不禁說道︰「你休息休息吧,可別忙活了,這樣我會過意不去的。」
「假惺惺的。」蘇熾煙笑了笑︰「我可不認為你會過意不去,臉皮那麼厚的家伙。」
軍區總院高干病房的硬件設施確實很給力,此時房間里面暖氣很足,蘇熾煙也只是穿著一件薄薄的修身白襯衫,仍舊是藍色牛仔褲,這樣的經典搭配似乎一年四季都可能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也許,越是像蘇熾煙這種化妝技術高超的人,越是不會花精力在自身的打扮上,絕大部分時間,蘇熾煙都是素面朝天,只是偶爾在出席某些活動的時候,才有可能化上淡妝。且不說她收藏的那些衣服,只要你拉開她平時的衣櫃,就會發現里面掛著一排式樣幾乎完全相同的白襯衫和牛仔褲。
這一點對于許多青春期美少女都是很難以接受的。
「最近不忙嗎?」。蘇銳問道。
「寧海的工作室我讓助理去負責了,首都這邊的一些活動我偶爾也會參與,但是你知道的,畢竟我的身份擺在那里,父親的意思是讓我開始慢慢參與家里的事情,把重心給挪過來。」
蘇熾煙說著,開始坐在床邊,給蘇銳削隻果。
「不能去做自己愛好的事情,是不是挺難受的?」蘇銳笑著問道。
「其實還好啦。」蘇熾煙簡單的扎著丸子頭,這讓她看起來清爽利落,甚至渾身上下多了幾分平日里幾乎不會出現的青春飛揚的氣息︰「畢竟這是其他人心目中都非常羨慕的生活,要是我說我自己不快樂,那麼可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蘇銳搖了搖頭,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上,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自己是這樣,蘇熾煙也同樣是這樣。
一邊是責任,一邊是所謂的自由,這對于蘇銳或是蘇熾煙這種人來說,其實並不是什麼特別難做的選擇題。
他們的責任心都很強,他們都願意去選擇能夠讓自己心安的做法,他們會主動去承擔起自己想要的責任。
蘇熾煙削隻果的技術著實不錯,把隻果皮削個精光之後,隻果皮還連成了長長的一條,竟是一點都沒斷。
「能夠把隻果削成這個樣子,絕對是給女人增添魅力指數的大殺器。」蘇銳笑著說道。
其實女人在很多時候都會不經意的展現出來打動男人的形象,而能夠在削隻果的時候不把隻果皮削斷,也絕對是一個加分的舉動。
蘇熾煙眨了一下眼楮︰「我也知道我很有魅力。」
蘇銳接過來,咬了一口,嘴里面滿是隻果的香甜。吃了兩口之後,蘇銳忽然有點感慨的說道︰「我貌似平時都想不起來吃水果。」
「那是你太忙了。」听了這話,蘇熾煙控制不住的有點唏噓感慨。
這樣疲憊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想到這里,蘇熾煙不禁下意識的說了一句︰「要是我在你的身邊,一定會每天都監督你吃水果的。」
「你跟在我的身邊?」蘇銳微微的笑了起來,眼中似乎帶著一絲促狹的神情。
他不禁想起來那次在蘇熾煙房間里面所發生的旖旎情形了,真是……蘇銳當時居然能夠控制住自己,簡直就是禽獸不如了。
蘇熾煙顯然也和蘇銳想到一起去了,她的俏臉之上也布上了一層紅暈︰「呸,看你不正經的樣子。」
說著,她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起身去給蘇銳盛飯了。
蘇銳一邊吃著飯,一邊說道︰「貌似這種整天被別人照顧的感覺也挺好的。」
「可你就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蘇熾煙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好的,我知道了。」簡單的說了一句,蘇熾煙便掛斷了電話。
「有事嗎?你要有事情就先去忙吧。」蘇銳說道。
「我能有什麼事情,還不是為了你的事情。」蘇熾煙晃了晃手機,唇角微微翹了起來︰「有消息了。」
「什麼有消息了?」蘇銳一個激靈。
難道說,蘇熾煙有了山本恭子的消息?
這些天來,山本恭子的事情一直縈繞在蘇銳的心頭,隨著搜救的時間越來越長,將其救回來的可能性也就越來越低了,在這種情況下,蘇熾煙冷不丁的一句話,給了蘇銳極大的驚喜。
「是你那個小情人,久洋純子。」蘇熾煙笑了笑︰「看你激動的樣子,你忘了,久洋純子就住在這個醫院里啊。」
「原來是純子。」蘇銳努力壓下心中那些關于山本恭子的想法,問道︰「純子現在怎麼樣?她因為我而受了傷,傷勢很重。」
「她的傷勢的確不輕,這一個多星期以來,醫生給純子又進行了兩次手術,她的元氣大傷,得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恢復。」蘇熾煙說道︰「她現在就和你住在同一個樓層,要不要去看看她?」
「好。」蘇銳點了點頭,拍了拍蘇熾煙的胳膊︰「熾煙,謝謝你了。」
蘇熾煙真的很周到。
「口頭表示謝意沒用,太不走心了。」蘇熾煙笑了笑,把蘇銳給扶了起來。
「我要是不走心,難道還能走腎啊?」蘇銳無奈。
「是啊。」蘇熾煙隨口接了一句,頓時覺得有點不太妥當,然後糾正︰「就你這樣子,就算是想要以身相許,我可能也不會接受啊。」
…………
蘇銳和蘇熾煙前往了純子所在的房間,此時的純子在三天前剛剛做完了手術,每天只能吃一點米湯,身上還是插著好幾個管子,尿管才剛剛拔掉。
躺在異國他鄉的病床上,身上有很多疤痕,這讓一貫很樂觀的久洋純子不禁有些失落。
她似乎覺得,自己的生活已經失去了目標,偏離了方向。
唯一能夠作為依靠的阿波羅,此時好像也失去了消息。
雖然她已經用實際行動「背叛」了東洋,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久洋純子更想躺在東洋的病床上面,而不是華夏。
這幾天以來,華夏有幾個身著便裝的領導來看望過純子,說了一堆慰問的話,不過純子對這些話語可並不是太感興趣,當時她剛做完手術,身體虛弱的要死,幾乎就沒有答話。
「什麼時候才是盡頭呢?弟弟,你又在哪里?」純子望著天花板,心情並不是那麼好,面色蒼白,眼神之中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這可絕對不是久洋純子該有的模樣。
站在門口,蘇熾煙往里面看了一眼,便說道︰「我就不進去當電燈泡了,你去和你的小情人說說話吧。」
「什麼小情人,別亂彈琴。」蘇銳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便輕輕的推開門,走進去了。
听到病房的門被打開,純子甚至都沒有轉臉看上一眼,此時已經很難有事情來勾起她的興致了,她似乎感覺到自己的人生都變得昏暗了。
看到純子的狀態,蘇銳不禁感覺到了深深的歉意,如果不是為了自己,久洋純子還是地位崇高的半步上忍,何至于落到一個有家不能回的地步?
望著純子那沒有血色幾近干裂的嘴唇,蘇銳搖了搖頭,輕輕的掀開床頭的保溫壺,盛了一碗米湯。
蘇銳把米湯端到了純子的面前,後者卻把臉扭向一邊,根本不看這米湯一眼。
「給點面子,喝一碗唄?」蘇銳微笑的說道。
听到了這熟悉的聲音,純子渾身輕輕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