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梧正要問個中緣由,丁小草就拉過他的手道︰「他早就監視著你跟芊靈獸的情況了,所以那天在賭坊見到後,他立刻就認出了你,後來芳音之所以會跟蹤你,就是因為他,所以在那之後你跟那芊靈獸被抓住……」說到這,小草的語氣有些心虛,「嗯,確切說,都是這家伙搞的鬼。」
「你今天讓芳音帶我來,也是為了芊靈獸?」右梧直視廖蘭舟。
「一場誤會,你是蔚然的哥哥,而那芊靈獸又是你的……朋友,我自然是不會再打他主意了。」廖蘭舟說著,輕撫身旁的屏風。
右梧暫且相信這說法,開始擔心起另一件事。如果沒記錯……當初在暗室中,這丁小草是跟芳音在一起的。
他看著小草問︰「你既然知道他們不對,為什麼還跟他們混在一處?」說著看向廖蘭舟,「是不是他們強迫你的?」
丁小草張開嘴正要說話,廖蘭舟就輕笑道︰「右梧你跟蔚然雖是,卻對他全不了解,莫說是我強迫他,他若是願意,捏死我只當捏死一只螞蟻那樣輕而易舉。就是芳音,實力也遠在他之下,如何強迫?」
右梧看丁小草的目光瞬時就多了幾分憂慮,說話也不自覺帶出了哥哥一般的口吻,「小草,你明知道事情不對還去做麼?」說著把手按在小草柔軟的發上揉搓,又看向廖蘭舟,「不論他怎麼強,也還是個孩子。」言下之意是錯不在小草,十足已經開始了袒護。
廖蘭舟細細的眉眼微挑,道︰「蔚然只不過比你小上一歲而已,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著看向小草,「怎麼?還沒跟哥哥說你的年齡?」
丁小草白了一眼廖蘭舟,沖右梧眨著他那水汪汪的大眼楮,「哥,這些……我會慢慢的,一點一點,都告訴你的,我保證!」
右梧只捧起丁小草那巴掌大的小臉,左看右看,「你說你今年多大?」
「我是一月生辰,翻過年去就滿十六了。」丁小草笑得一臉天真。
廖蘭舟溫溫看著右梧,道︰「你該知道上官家是馴獸師世家吧?」
右梧搖搖頭,除了上官螢這個名字,他對上官家可以說一無所知。根據木風的說法,那是個家道中落的家族,到上官螢為止就再無生者了。但……上官蔚然就在自己面前,木風那些本就疑點重重的說法,如今看來一定絕非事實。
廖蘭舟繼續道︰「上官一族從幾百年前開始,就有計劃地同妖族進行混血,使得後代具備一定妖力,從而更自如地操控妖族。一般而言,少量混血的人類和普通人無異,卻也會有特例,比如蔚然,他的樣貌身形就較同齡人顯得年幼許多,不知是否因為這個緣故,他也是這幾代人中,天資最聰穎的馴獸師。」
丁小草揉了揉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而後又嚴肅道︰「木風那家伙果然什麼都沒告訴你麼?哎,我猜也是。」說著,他從袖口中掏出張卷成一卷的紙,「這是我憑印象畫的……怎麼說呢,你可以當它是一份簡易族譜,只記錄了我印象比較深的本家里的一些人,里面我還標了大家拿手本事和擅長駕馭的妖類。」
右梧接過那卷紙,一尺見方的紙面上果然畫著族譜。
想到滿紙的人名都是跟自己多少有血緣關系的親戚,右梧便覺百般滋味涌上心頭。
「你看,這里是你。」丁小草說著,指了其中的一處,右梧順著看,卻只看到一個「司」字,向上看,就看到上官螢三個字,名字下方標注了一些小字,右梧並未細看,視線就移到邊上,卻看到自己在父親的位置上,仍是只寫了一個「司」字。
「我原本該姓司的麼?」右梧問道。
丁小草嘿嘿一笑,「你可以跟我一樣,我雖然姓上官,卻更喜歡姓丁,所以在外面都說自己姓丁,你要是喜歡,就姓上官好了。不過……上官右梧……這名字好奇怪,不如叫上官梧?」
右梧不接話,指著上官螢三字上方,「這是……外公?」
丁小草「嗯」了一聲,「上官行知,人如其名,爺爺是個古板的老頭子,最好不要跟他對著干,不然一定會被他嗦死。」
右梧在腦中想象著一個嚴肅老者對著丁小草說教的形象,不禁莞爾,而後收斂笑意又細細把家譜看了一遍。
丁小草說的話,讓他無限向往的同時也令他覺得落寞,這十多年的親情空缺,興許是無法填補的,縱使日後回到家中與家人相認,到底也跟從小在家中長大的丁小草不同。
右梧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沒把他托付給家人,為什麼來找他的人會是木風,而又是為什麼,木風找到他之後,卻沒帶他回家甚至沒留在澤陸,而是來了山聰……
如此看來,木風曾說過的父親一家獲罪抄斬,倒應該是真的了,所以才不能回家,所以族譜上自己和父親的位置,才只有姓氏,沒寫名字。
丁小草見右梧只看著那張紙不說話,便跳下床走到廖蘭舟身邊,小聲說︰「你跟芳音以後凡事小心些,雖然是幫那人做事,也要注意分寸,畢竟這事兒不怎麼光彩,他也只希望你們暗地里進行,萬一捅到明面上,大家都不會好看。」
右梧听到這些,便抬頭看二人,丁小草幾步走回他身邊,「其實讓你跟蘭舟見一面也就是想讓他跟你正式道個歉,現在沒事了,咱們走吧。」
右梧把丁小草拉到身邊,「我大概是沒什麼資格說這些話的,不過既然你叫我一聲哥哥,有些話我還是不得不說……」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要講什麼。你要說蘭舟和芳音不是好人,讓我不要再跟他們一起做壞事了是吧?你放心,既然找到了哥哥你,我自然要陪在你身邊的,他們倆的事兒我也就顧不上了。不過哥哥,其實蘭舟芳音也不是什麼壞人,他們有他們的用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