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走的事沒多久就在果果樓傳遍了,這消息差點把整個樓給炸飛嘍!
先不提那些花痴姑娘們如何哭天搶地,貪財的嬸子、媽媽如何嘆息少了外快,只說果媽媽知道後也頗為動容。
這樣闊氣的租客可不常見!不過她終究老辣,很快就從打擊中振作起來,忙著張羅找下一任租客了。
彩兒听說此事,只為青兒忿忿不平,跑來把九文連損帶挖苦一頓,罵他是小氣鬼,青兒不該白白救了他一條性命,如今卻連賞賜都混到,實在太過不值!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青兒听在心里很是別扭,那些金瓜子原來是「賞賜」?!
她甩了甩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腦後,是賞賜也罷,是路費也罷,何必計較名目,反正她馬上就自由了。
從今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青兒雖然听了雲娘的勸,不敢再和果果樓其他人辭行,倒想著去和公孫先生道個別。
一想到公孫先生住的那個鬼地方,青兒決定還是要先找到狗兒打探清楚再說。
狗兒見到青兒喜出望外,忽得一下從椅子上蹦起來,揪著她就往外跑。
青兒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蒙頭隨他跑了三條巷子。
狗兒把她帶到一個僻靜的小巷子里,抱怨道︰「我等了你好幾天,你也不來!我又不知道你住在什麼地方,沒處找你,可真急死我了!」
青兒促狹一笑︰「怎麼,婚期定下來了,急著找我下貼子?」
狗兒臉色一沉,青兒猛得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婚事八成又黃了。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麼,半晌擠出幾句不著邊兒的話︰
「這個……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還這麼年青……嗯……大何患無妻。」
狗兒呵呵一笑︰「婚事黃了!那家原來早就有了相好的,只是男方父母不同意,五天前她和那人私奔了。」
「……」
「呵,這回我家總算消停了,我媽媽自然滿意這個結果,我哥倒也沒太發脾氣。她要不私奔,我哥豈不稀里糊涂戴上綠帽子,那女家又賠了些錢了斷。這樣挺好,我也能踏踏實實地放心走了。」
「走?你要去哪兒?」
狗兒一臉興奮的抓住青兒的雙手,眸子里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急著找你就是說這個,天大的好事!涼王出了招生榜,要在沙壩建學館。不論出身,只要識字的都可以去考,考上就可以免費上學!現在青河縣已經開始了,听說馬上就招到咱們這里來。」
說到這里,狗了頓了頓,左右看了幾眼,神神秘秘地小聲說道︰
「我想去清河縣報考,免得被我媽知道了又要攔著,我不想糊一輩子紙盒子!青哥哥,你說以我的水平能考得上嗎?」。
青兒皺皺眉,反握住狗兒的手說︰
「你先別急,這事我怎麼覺得有些古怪,還是打听清楚再說。賤籍不能求學、不能科考這是國法,豈是涼王可以逾越的?不會是謊信吧?況且學館為什麼設在沙壩那種荒涼的地方,那里離邊關那麼近,該不會是變著法子騙人去充軍的吧?!」
「青哥哥,我們涼州封禁兩年多,有些地方和別處不同也不稀奇。招生榜說考上的人能免費上學,卻沒提允許參加科考,要是騙人的話,何不把牛吹大些?我只知道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錯過了會抱憾終身的!」
青兒還要再說什麼,狗兒一擺手,說道︰「青哥哥不用阻攔,此次我去意已決!大不了考不上我再回來,我不在乎別人如何嘲笑。就是如你所猜,真的是去充軍,我也認了!我實在不想像現在這樣窩窩囊囊的過一輩子。」
青兒見他說得這般決然,也不好再攔,一時有些語塞。
少時,狗兒又問道︰「我本想邀你一起去,既然你懷疑這事,那我先去探探路數,如果沒問題就寫信叫你,咱們一起上學可好?」
青兒听了心中好笑,她一個去學館干嗎?
和一大堆男人住在一起,多不方便!
再說,她讀書純是為了興趣,卻並不想背那些煩人的四書五經。
上學就不一樣了,那為的是科考,科考為的是當官,女扮男裝做生意不犯法,當官可是要腦袋的!
她可不想死,還想開開心心過好日子呢!因此向狗兒推說有事要離開涼州,這回是想找公孫先生辭行的。
狗兒自傷好後再沒去過石家,如今有理由能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去,不由心花怒放,跳著腳地歡呼了一聲,忽然眼楮一亮笑道︰
「我想起來了,一會兒我問問公孫先生的意見,他一定比咱們清楚涼王招生的事!」
「對,他一定知道的詳細!」
二人高高興興地奔石家而去,遠遠就看到石宅高聳的圍牆,青兒不禁詫異,扭頭問道︰「狗兒,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這麼高的牆你居然爬得上去!」
狗兒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說︰「我……呵呵,我是從狗洞爬進去的。」
說笑了一陣,二人已到大門近前。
狗兒撢了撢褲角的土,又仔細地整了整衣服,向青兒說︰「咱倆穿成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見著公孫先生,既然來了,先試試吧。」
青兒笑道︰「你穿什麼也是一樣,你在這宅里早大大的有名,只怕化成灰人家也認得出你。」
狗兒撇撇嘴,跑跑顛顛地敲門。
家丁開門,果然一眼就認出他,笑道︰「怎麼,你的傷好了,又來蹭課听?」
狗兒規規矩矩地站好,客氣的說︰「我不是來蹭課的,我的朋友和公孫先生是舊識,我們是專程來拜望先生的,煩請大哥哥給通稟一聲吧。」
那家丁看了青兒一眼,攤攤手說︰「你們來得不巧,公孫先生已經辭館多日了。」
青兒慌忙問道︰「公孫先生離開涼州了?」
「這我可就不清楚了。要說這先生也夠怪的,教得好好的,說走就走了!唉,這些有本事的人真讓人琢磨不透!」
二人謝過家丁,悻悻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