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親人,果媽媽和雲娘是這個冷漠世界里一開始就向她伸出援手的人。某種程度上說,可以說是她在隆昌國的家人。
然而,她們卻死了!
還是死在即將沉冤得雪的前夕!
青兒沒辦法接受這個現實,這段時間以來,她一門心思只有翻案,可以說她是為救雲娘和果媽媽活著的,一心一意,心無旁騖。
然而,誰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因此,在開始的兩三天里她拒絕接受這個事實,完全把她自己封閉起來,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
直到她將血書托付給盧員外,想到雲娘、果媽媽、九姑娘大仇有望得報,才終于有所解月兌,緊繃在身上的那根弦也終于松懈了下來。
盧員外走後,她把公孫轟了出去,拿大澡盆好好洗了一個熱水澡。洗完澡,才覺][].[].[]得饑餓難耐,叫小二端上飯食,和公孫一起大口朵頤起來。
這幾天她幾乎水米沒打牙,這一餐直吃了個肚圓才放下筷子,手扶著肚子長出了一口氣,好像重又活似的。
公孫見她終于走出來,肯吃飯了,便向她問日後的打算。
青兒長嘆了一口氣,唏噓的說︰「當日我風風火火趕去監獄,一心只想翻案救她們出來。那時雲娘一意催我去中都幫她辦事,我卻全不理會。早知如此……真不如在她生前辦妥,也好讓她放心而去!唉。如今她人已不在,我現在只想盡快去中都完結她的遺願。」
青兒一口一個雲娘,公孫听了卻沒了往日的不快。自從雲娘和果媽媽去後。公孫的心魔似乎也隨之消失了。
兩天前,要分道揚鑣的想法好似秋天無根的枯草,已隨風而逝。更何況青兒要去的中都,也正是他要回的地方。
這次游學時間太長了,先是丟魚符耽擱了時日,後又隨青兒跑了趟西京……也是該的時候了,想必伯父在家早已望眼欲穿了吧。還有換了新魚符的事。也要向伯父及時稟明。
就這樣,二人辭別姜大人和盧員外,又踏上了奔往中都的行程。
因官司沒有打成。攢下來的錢倒也無甚用處了,青兒索性豪爽了一把,包了一輛馬車向中都而去。走了沒多久,她就這馬車還真包對了!
西域凋敝。一路上多有投宿無著的荒涼之處。有了這個馬車晚間還算有個歇腳過夜的地方。
二人馬不停蹄,饑餐渴飲,這日行至一處不知名的小鎮。
青兒見此間還算繁華,便將馬車趕在一家干淨的小飯館門口停下,想好好吃上一頓。
她才下車,就見飯館兒門旁屋檐下歪歪斜斜倚坐著一人,看他臉色灰白,又病懨懨的。估計是走不動的過路人。
這時,店伙計跑出來迎客。見青兒看那病漢,怕誤了店里的生意,跑上前呼喝轟人。
青兒一路上親身經歷了這種治病花光錢,處處受人白眼的處境,一時兔死狐悲,動了惻隱之心,出言止住伙計,又招來公孫為他醫病。
二人也沒進店,就地在店門口台階上為他診治,向伙計討來紙筆,公孫為病人寫了張藥方。
青兒將藥方塞到那人手中,又給了他一些錢,囑咐他趕緊去藥店取藥。
正說話間,卻听一陣鐵鏈聲響,一對差人呼呼呵呵走了。
青兒瞥了一眼,不由暗暗心驚,難道錢學理的案子破了?差人好大的神通,竟找到這里!
只听為首的差人向她喝道︰「你手里拿的是什麼東西?」
青兒聞言一愣,被這句話問得莫名其妙,抖了抖手中的紙回道︰「這個?藥方子啊!」
「誰寫的?」
清兒略猶豫了一下,心想救人性命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家寫的。」
為首的差人二話不說,大手一揮,另兩名差人拿著鎖鏈,兜頭就把公孫套了起來。
他們這動作出人意料,又很迅猛,等青兒反應時人已鎖上了。她大步上前,檔在公孫身前,用手一攔,喝道︰
「且慢,你們憑什麼拿人?我家好心給他看病犯了什麼法?」
「不犯法,我們只是奉令押識字的去城隍廟集合。」
清兒聞言心下一安,原來與錢學理的案子無關!
只是……這差人的話好怪!她望了一眼公孫,見他也是一臉疑惑。青兒怕公孫身體單薄,被這些差人欺負,便要求一同前往。差人問明青兒也識字,就一同帶走了。
少時來到城隍廟,廟里己聚了二三十人,看衣著打扮多為窮人,偶一兩個穿戴較齊整的,一問也同二人一樣是外鄉人。
沒人知道被押到這里要做什麼,而最長的已經在這里呆了三天!
青兒和公孫沒來得及吃飯就被押到這里,不一會兒已經饑腸轆轆,又捱了半個時辰,才有差人發了每人兩個干餅子,茶水倒是隨意喝。
直到晚間,也沒個人出來說明情由。入夜,幾個差人突然呼啦啦從外面把廟門反鎖了起來。
這一來可炸了窩,三十多個人你瞧我我瞧你全慌了神兒,有膽大的跑到廟門向外喊話,卻無一聲回應。
青兒本已睡著了,此時被嘈雜的聲音驚醒,迷糊迷糊問公孫出了什麼事。
公孫嘆了口氣,過了半晌才壓低聲音說︰「只怕這回你被我托累了,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看情形不妙。」
青兒大大咧咧一撇嘴︰「能有多壞?切,一堆讀書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能干什麼?別瞎想了,睡吧!」
說完打了個哈欠,又歪在公孫的肩頭睡著了。
第二天,仍舊如是!
直到傍晚,廟外轟轟隆隆一陣車馬聲,差人將眾人押出廟外。青兒和公孫隨眾人走在後面,廟門口有差人清點人數,隊伍走得極慢。
他們在後面,只能看見黑壓壓的一群背影,卻不時听到廟外的呼喝聲,及零星哭天嗆地的聲音,雖不知出了什麼事兒,但似乎並不樂觀。
直到二人出了廟門才赫然,廟前的空場上停了一排囚車,只一輛空的想來是留給他們的……
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解釋,偶有哭鬧的上來便是幾記鞭子。
因此所有人都選擇沉默,溫順的羔羊一樣在鞭子的指揮下默默的走進了囚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