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到了牛大的消息,公孫西就把教書當成了天下第一要務。
青兒在他的逼迫下,不得不花錢淘了幾本經書,每日在他的輔導下背經文。
幾天下來,她就恨上了「經文」這兩個字,一提起來就腦仁兒痛。可性命攸關,不背就過了關,過不了關就得發配邊軍。
不幸中的萬幸,經文只是其中一門,此外還有策問、算學和明法,那三門倒還算有趣,四門配在一起花差著學,彼此有個調劑還能接受。
青兒現在每天只祈禱考試不考明經,可公孫西卻堅持這門最重要,很有可能只考這一門,他強調要把主要精力放在這門上。
唉,人在矮檐,除了背又能如何呢?
反正背書說來也算青兒的強項,考研那陣子她也是成本成本硬啃的。
不知她上輩子造過什麼孽,現如今都穿越到大傻子身上了,居然還是沒逃過背書這一關!
不過除去青兒的痛苦不提,公孫西倒是對青兒的學習進度較為滿意,往往不經意間流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除了明經!
提起明經,青兒就恨得咬牙切齒,所有學科里不僅這門最死記硬背,還最費錢!
四門功課中只有明經必須買書,那幾本破書整整夠西三天的藥錢!依青兒的意思,所有錢都要用來治病的,才舍不得花一個大子兒去買旁的東西。
公孫西那個可惡的家伙也不爭辯,只平靜地認同一切說法,然後默默地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寫。人家要親手謄寫出一本來給她用!
就他那身子骨兒,不用寫完就趴下了!
青兒悲哀地她根本斗不過他。公孫西發起狠來實在太瘋狂,因為他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寫了好幾章。
平靜的瘋子才是最可怕,最不講理,最不得不屈服的。
就這樣,經書買了回來。
錢已經花出去,可青兒仍舊心疼了好幾天,她偷偷算計著手里的錢,雖然還有一些,只是這麼坐吃山空的總不是辦法。
說來也是湊巧,那日牛大有事兒不能取藥。出面向李知事做保,青兒被允許去三十里外的藥鋪取藥。
來回六十里全靠腳程,偏偏蓯蓉又斷了頓兒。
青兒從來不在西的藥上湊和,因此一大早先跑去戈壁淺灘采了些蓯蓉,沒時間回家就順路帶去了藥鋪。
不想才一進門,就被滿眼放金光的掌櫃纏住要買。在他死磨硬泡之下,青兒不得不均了一半給他,得了五串大錢!
青兒這才想起蘇大夫曾說這東西號稱是「沙漠人參」,人參當然值錢!
她暗罵自己笨蛋。竟一直守著這棵搖錢樹挨餓,自此後便開發了這項業務。
她也不財黑,每次分一串大錢給牛大當跑腿費。牛大連身新衣服都置辦不起,自然樂得賺這份外塊。
為了表現出他的價值。牛大還通過議價把蓯蓉的售價又漲了三成。
青兒也是嘴快,隨口對公孫西說了這個賺錢的好法子。
沒想到自這之後,西就更加抵觸蓯蓉了。無論青兒怎麼掰開了、揉碎了給他分析。他就是不吃了!
他是業余「神醫」精通醫理,青兒怎麼可能說得過他。但她認準的事誰也擰不過。
不吃?
好,青兒有的是法子!
就這樣。青兒和公孫西之間展開了一場斗志斗勇的戰爭,通過多次慘敗的斗爭教訓,青兒把蓯蓉和白薯粥煮在一起吃不出來。
自此,公孫西每天開始了被迫喝粥的日子,好在他對粥倒不排斥。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了半個月,別說教書先生沒見著,就連剩下那四百號人也沒來。
雖說如此,青兒的功課卻一天也沒落下。
公孫西堅持認為這是上天的好生之德,是要給青兒更多的溫書時間。因此必須加倍努力背經,不然會被天厭的。
天厭不厭,青兒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是真的厭透了!
四書五經是多好的東西她沒興趣討論,可再好的東西搞明白就行了,何必非要一字不差的背下來?
明經簡直太變態,根本就是小學生填空題,錯一個字都不行,令人發指!
青兒最大的問題不是不會背,而是永遠會寫錯一兩個字,而且這回是這個字,下回又換成了其它的。意思全對,只是個別字會錯,呃!
對此,公孫西完全不能理解,明明會的東西為什麼非要錯個字?既然全文都背下來了,為什麼偏偏某一個字背錯?真得不是故意的?
望著公孫西困惑、外加疑惑的眼神,青兒覺得和他完全沒法正常交流。
故意?
她瘋了去故這個意?!
呃,天可鑒!她是巴不得能趕緊對一回,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默寫,她早默吐了。
青兒一邊繼續默寫一邊想,隆昌國的人是不是有偏執型人格障礙啊?
一個都不能錯?!
這幾天,她不斷在禱告上蒼,求它趕緊發神威把教書先生空降下來,她已經背夠了,她寧可考不過,寧可去充軍。
反正她就是打定主意不想背經了,堅決不背了!
再背下去她就人格分裂了,她就神經錯亂了……
可惜老天卻不著急,又過了大概半個月,這四百人突然一猛子在三四天內一下子到齊了,連教書先生也幾乎同時到崗!
一下子沙壩縣人口爆增一倍多,新來的四百多人把這里搞得烏煙瘴氣。
青兒不知道這四百人都住在哪兒,听說除了這個院子,還有其它的學舍。
她只知道院子到處都擠滿了人,每個時辰都有人為著各種各樣的理由在吵架,前院晚上幾乎連地上都睡滿了人,成天亂糟糟的。
雖說水房的屋子太窄,豎著擺兩張床後只有走路的地方,睡不下其他人。
可這四百多人的熱水全從這里來,院里成天排著等開水的長隊,好懸要了青兒的小命。她天天燒香求佛祖保佑早點開考,弄走一批是一批。
可能這麼想的不止她一個人,果然沒過兩天就組織了青兒準備已久的考試。
萬幸的是這次考試不是公孫西猜的純經文考試,而是把四門全考了。可能因為人多,不是按規矩一門門考,而是把四門混在一起只考一次。
考試當天,差人們把眾人押到一片空曠的大空場,大家就趴在地上答卷子。
時間上也沒有特別要求,大部分人只寫了沒兩行就交了,也不知是真的不會,還是嫌地上的小石子太咯腿。
青兒看他們如此輕率地交卷子,心下很替他們惋惜。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張卷子對他們的人生來說意味著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