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天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了。
青兒匆匆辭別九文,拿著一把小巧的宮燈半模著黑往後院走。
一邊走一邊暗自慶幸,本來她想養只大狗的,因西不喜歡動物一直不讓養。
真是萬幸!這要是養著狗,一通亂叫她可就暴露了,以西的性子八成沒有安生覺可睡了。
青兒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鬼一樣輕飄飄地鑽進自己的房間,又輕輕將房門從里邊上了栓,這才深深地吁了一口氣。
她左手向頭上一舉,小聲地叫了聲︰「也,盜壘成功!」
話還沒說完只覺斜前方黑影一晃,嚇得她緊捂住口鼻差點失聲叫出來。
青兒眯著眼看了半天,才認命地說︰「西?你……你還沒睡啊?」
西背著手從黑暗的陰影里向她走了幾步,立在她面前,冷哼了一聲*客氣地說︰
「外郎公干辛苦,讓下官好等!」
青兒太了解他的為人,情知他這是在給她下套兒,對這個大狐狸是半句謊也說不得的,當下諂媚地笑笑︰
「不是公干,我,那個,嗯……張生的檔案完全找不到,我一氣之下請了半天假,那什麼,剛巧遇到九文,呵呵,和他一起散了散心。你知道嗎,他養了一只大老虎,這麼大,可愛死了……」
青兒說了半天見西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也不接她的話,不由越說越心虛。越心虛廢話越多,只好把話題拼命往不相關的事情上亂扯。
等說到了九文的種種寵物時卻不覺真的興奮起來,一邊比劃一邊口沫橫飛的談起她的所見所聞。可愛的梅花鹿、流線性的獵犬、慢吞吞的烏龜……
直到嗓子說干了才覺得情況不對,好像這個時候不應該如此興高采烈地說這些吧……
她顧作從容地喝了幾口水,閃在一邊偷偷查看西的臉色,不再多話了。
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青兒忙心虛地閃開了眼楮,一邊看著黑忽忽的房梁一邊心里好大的不服氣,她又沒做什麼偷雞模狗的事。為什麼要心虛成這樣?
人家不過是和好朋友逛逛動物園,有沒有這麼大的罪過啊!
她忽然打了個哈欠,又忙歉然地掩了下嘴。
看西這樣子八成等了很久。說來她應該托人給他留個信兒,不過上馬車之前她也沒想到會玩得這麼久。
唉,還是這里太落後了,這要是有手機根本就不會出這麼狀況!
屋里沒有絲毫聲音。青兒覺得整個房間壓力好大。壓得她都快窒息了,她現在不得不認真地考慮是不是要先賠個不是,雖然她不覺得犯過什麼錯。
過了好一會,她實在受不了這種無聲的譴責,委屈地小聲說︰
「你是不是等我好久了?其實我也沒想到會玩那麼久,那些動物實在太可愛了……嗯,我是說我應該早點托人給你帶個信兒,不該讓你著急。」
西聞言總算有了點動靜。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冷地說︰「原來你只是忘了給我送信兒?好,好!這種信兒你以後不用找人給我帶。我丟不起這個人!」
說完這句話,他氣哼哼地走出屋子,根本不給青兒解釋的機會。
總算是走了!
青兒覺得屋子里的壓強一下小了不少,終于可以正常呼吸了。正當她走到門口掩門時,只听西的屋門在一片寂靜中爆出「崩」的一聲巨響。
青兒的手也跟著一抖,把門栓掉到了地上,差點砸到腳。隨後心髒也跟著突突地狂跳不止,看來這件事沒完!
不自覺委屈的眼淚嘩得一下淌了下來,青兒臉也不洗,衣服也不月兌,和衣躺倒在床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西的,只是當她的時候早已情根深種,拔也拔不出來了。
可是這個平日里溫溫柔柔的西骨子里其實很霸道,霸道到連她的一個朋友都容不下!
青兒可以貝者咒發誓地說她從來只把九文當成沒有性別的朋友,而且她也可以很肯定地保證九文同她一樣。
真的只是好朋友,為什麼西就這麼小心眼兒,完全不能接受呢?!
青兒一直在勸自己,九文在隆昌國這種環境下長大,他有不能接受的成長背景和理由。
但她已經很小心,很疏遠九文了,卻還是不行!
久別之後第一次看到死里逃生的九文,她已經拒絕了打獵的邀請,之後一個月的時間里她也從未主動找過他。
好朋友處成這樣已經很差勁,難道真的要和九文斷絕關系才行嗎?憑什麼?!
青兒覺得她已經退無可退,就算她再愛西,可她也有自己最後的堡壘,也有她不能妥協的底線。
如果為了一段愛情就必須要鏟除友情,也許只能證明這段愛情似乎不太合適。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相愛容易相守難嗎?!
她真的已經盡力了,如果她和西的愛一定要如此踐踏彼此的心志,踏平彼此的底線,那麼不要也罷!
青兒在淚水中慢慢進入夢鄉……
次日一早,青兒起床看著鏡子里腫得桃子一樣的眼楮有些不敢見人,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才鼓足勇氣邁出房門。
等她去吃早飯時才被告之,西已經早早吃過飯去翰林院了。青兒扯扯嘴角,盡力做出無所謂的樣子。
或許她更應該做的是搬家吧?這里是西的家,又不是她的!鬧成這個樣子,還死皮賴臉地呆在這里做什麼?
只是真的搬出去,這段感情就無可挽回了吧?她有些狠不下心!
青兒一邊吃飯一邊想著西昨夜唯一的一句話——「原來你只是忘了給我帶信兒?這種信兒你以後不用找人給我帶,我丟不起這個人!」
西的意思很明確,他的心容不下九文,容不下她這個正常的朋友。
她明明已經說了他們交往地過程,他們只不過在和小動物玩,沒有半點私情。但是西偏偏就是容不下!
青兒的早飯吃得味同嚼蠟,她把飯碗往桌上一推,默默走出大宅。
當她回頭看大門時不由暗想,不知她還能堅持多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