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皇上賜婚的聖旨,青兒有如五雷轟頂一般,大腦一片空白。
西揪了揪她的衣袖,見她沒有絲毫反應,只得替她謝了恩,把她強行從地上拉起來,托著她的手接了旨。
曹公公假裝看不出來,兀自在那里喜氣洋洋地恭賀。
僕人們扎堆到院子里看熱鬧,听說是皇上賜婚個個臉上放光。
乖乖了不得!滿朝文武成百上千號人里,有幾個能輪到皇上賜婚的?看來還真跟對了主子!
這時牛大擠進屋,看到青兒的樣子也唬了一跳,忙替西支應起曹公公,讓西為青兒把脈。
西知道青兒沒病,可她的樣子著實嚇到了他,他用銀針給青兒扎了兩處穴位,見青兒緩過神,忙使了個眼神。
行過針後,西假門假氏開了個安神的方子,讓僕人們去抓藥。
他卻依舊裝著為青兒診治,小聲說︰「別急!等曹公公走了,咱們再想辦法,天無絕人之路。」
嘴里雖這麼說,心里也明白眼前這個陣式可沒那麼容易月兌身。
果然,沒一會曹公公就擺月兌了牛大,晃了嘻嘻笑道︰
「陸大人真好福氣,竇家可是開國時六大望族之一,三百年來經久不衰,這可是門好親事啊!」
西忙起身虛應道︰「公公說的是,這原是天大的好事!只是,這即日完婚……呵呵,你也看到了,我們這里可是丁點準備也沒有呢!」
「可說呢。陸大人的心也太大了,這麼大的事也不早做準備,人家竇家那邊早就把一切都備妥了。」
西听他話里有話。忙使了個眼色,牛大適時塞了個大紅包給曹公公。
「呵呵,這可得收著,我也得沾點喜氣兒不是!」
曹公公坦然收下紅包,笑道︰「竇尚書為了這事足足折騰了兩個多月,總算討下了皇上的恩典,這回可在世族中神氣了一把!」
西小聲問道︰「公公有所不知。我家大人以前為了公務,曾經沖撞過竇尚書。因此,西真的有些搞不明白。竇尚書怎麼還會請皇上把孫女指給我家大人?這位竇小姐……」
「這是什麼話!竇家是望族,竇小姐更是長房嫡女,再說這是皇上指的,能有什麼差池?!」
西听這話說得有些硬。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陸大人和竇尚書之間的私怨。咱家不清楚。按說這種事都是雙方私下議妥後,才托後宮的人請皇上賜婚,圖的就是個風光。你們怎麼居然不知情?這還真是蹊蹺了。」
說到這里,曹公公突然打了個哈哈︰
「管他的,反正這是天大的喜事!也許是陸大人鴻運當頭,擋都擋不住了,哈哈。」
西陪著干笑了兩聲,想著曹公公能熬到這個地步。套他的話只怕不易,只怕弄巧成拙。反倒提高了他的警覺。
不想西才剛嗚金收兵,曹公公這邊倒急了,催道︰
「哎呦喂,你們全在這兒陪著咱家干嗎啊?倒是抓緊布置啊!這素不楞楞的,晚上可怎麼行大禮啊?」
西搪塞道︰「公公說哪里話來,我家大人抱恙在身,我們當然得代她陪著公公。就有天大的急事,也得往後擱不是。」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咱家此來是受了上諭,要咱家在這里看到禮成方能回宮復命,你們等得起嗎?哎呦,你們再不急,咱家都急得要幫手了,可是快著點兒吧!」
西听了不由一怔,曹公公要待到禮成!
他穩了穩神,命人將青兒扶到臥室休息。
不想青兒前腳才跨過門檻,兩名禁軍就跟了。
曹公公笑道︰「這大喜的日子,新郎官兒可得看住嘍,要不然晚上可就喜事變白事,大家伙一起掉腦袋啦!哎呦,我這話是不是有點不吉利啊。呸呸呸!」
西見曹公公把話亮明,也不敢再做他想,心里只暗暗期盼能有奇跡出現,要是肖二不走就好了!
可他明白肖二不可能趕得回來,當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西找來牛大,小聲吩咐他抓緊布置喜堂。客人則一個也不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牛大應聲還未出去,又有人報閆員外郎求見。
西讓僕人將閆淵請至後堂青兒得,又把牛大安在這里應付曹公公,自己找個由頭去了後面。
西一進門,就見閆淵正和青兒說著什麼。
閆淵見到西,忙叫道︰「我一早才得消息,知道趕不及,索性又核實了一些細節才。」
青兒嫌他說話太慢,搶話道︰「閆淵剛說,新郎其實是汪倫,是後宮把事情搞亂了!」
說著話,她拉著閆淵就往門外沖,西反手把門關上,說︰
「坐下!什麼事都先穩住,想好法子再說。」
青兒急得吧啦吧啦說道︰
「這麼明白一事,你還沒听清楚哪點兒?婚事是戶部侍郎張一隆做的媒,竇家和汪倫早就議好的。可竇尚書那個老不死的非要皇上賜婚,足足折騰了兩個多月。「
好容易皇上點了頭,偏趕上汪倫調去太常寺,而我頂了他的位子!結果後宮就陰差陽錯搞擰了,把他的媳婦塞給了我!我們叫來汪倫,大家一起和曹公公說清楚不就完了?該誰的媳婦誰娶!」
西瞪了她一眼,故意慢悠悠地說︰
「你是說皇上把事弄錯了?這是皇上賜婚,他想怎麼配就怎麼配,就是他配給你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太,你也得謝主隆恩!哼,汪倫?就算他有天大的膽子,這個他也不敢娶!」
「那我去找竇尚書!」青兒不服地說。
西橫了她一眼,拉起閆淵要說什麼,青兒擠叫道︰
「竇尚書一定恨我,他不會把自己嫡親孫女往火炕里推,對吧?這回他和咱們是一頭兒的,我和他一起悄悄進宮去找皇上,反正現在也沒人知道,一切都來得及改。」
西別過頭不理他,閆淵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陸青坐,別急!你接旨的時候,竇家一定也接了旨,他們現在沒動靜,已經說明態度了。」
青兒皺著眉才要起身,又被閆淵按回椅子上,笑道︰
「汪倫現在和議婚時大大地不同,當時他干得風聲水起,現在卻明升暗降,前途堪憂。而你才十六歲就坐到寺正,竇家或許正在慶幸這個錯誤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