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瑩驀地瞪大了眼楮,不是吧?
方氏和周瀚,一個後母,一個繼子,在七夕夜里,出現在後花園的僻靜之處……
這場景當真讓人腦洞大開!
周漱月兌口喊了那一聲之後,便迅速壓低身子,蹲在了簡瑩的身邊。
好在他聲音不大,距離又遠,加之那邊的兩人說得投入,根本沒想到這里會有人偷听。
「靜芷……」
「你莫再這樣叫我,如今我們已經是隔著一輩的人了。」
周瀚剛叫出方氏的閨名,就被方氏冷聲打斷了。
沉默了半晌,才又開口道︰「你肯來見我,就說明你心里還有我。既有我,為何還說這種話來傷我的心?
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一刻都不曾忘記過你……」
听完這話,簡瑩激靈靈地打了個顫,手.+du.臂上立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見周瀚的次數不多,身為賢惠的弟媳婦,又不好盯著大伯子使勁兒打量。只記得他濃眉方臉,面龐跟濟安王有幾分相似,跟周漱卻是半點兒不像,可見周漱的容貌是隨了秦氏的。
在她印象當中,周瀚是個溫和端正的人,沒想到竟能說出這種酸掉牙的話來。
周漱的後背也忽地繃直了,臉色隱在斑駁的樹影之中,晦暗不明。
只听方氏輕輕嘆了一口氣,「你這是何苦?
你心里應該清楚的,十七年前的那一天,我們的緣分就已經盡了。
我們造下的孽。勢必要拿一輩子來還。
彼此心照不宣就罷了,你又何必自尋煩惱?」
「因為我後悔了。如果當初我不是那麼膽小懦弱,我就不會失去你。」周漱聲音激憤起來。「哪怕我鼓起一絲勇氣站出去,你也不會……」
「浩遠,莫要自責了,這都是命。」方氏哽咽地勸道。
浩遠想必就是周瀚的字了。
「我不信命。」周瀚陡然提高了聲音。
緊接著就听方氏驚呼了一聲,「你怎能這樣?快放開我……」
簡瑩剛要探身去看,眼楮就被周漱拿手遮住了。順勢將她扯進懷里,打橫抱起來,腳尖點著地面,悄無聲息向游廊外面掠去。
看著兩邊的景物飛快地向後倒退。簡瑩再次瞪大了眼楮,「你……你會輕功?」
「別說話。」周漱低聲喝了一句,速度愈發快了。
雪琴等人見周漱抱著簡瑩進了門,又是一臉寒肅,還當簡瑩出了什麼事,急急迎上來,「二少爺,二少她……」
「都不準進來。」周漱一語將雪琴幾人定在原地,腳步頓也不頓。徑直來到里間。
將簡瑩放在椅子上,轉身去關了門和窗子,又折回來,拖著椅子。將簡瑩轉面對自己,兩手按在扶手上,直直地盯著她的眼楮。「記住,今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听見。也什麼都沒看見。」
「本來就沒看見。」簡瑩嘀咕了一句,見他目光凌厲得駭人。忙識趣地點頭,「記住了。」
周漱還不放心,又叮囑道︰「今天晚上的事,不許對任何人提起半個字,知道嗎?」。
「知道。」簡瑩忙又點頭。
周漱長長吐出一口氣,身子一晃,就跟月兌力了一樣,一**坐在地上。
簡瑩倒了杯水遞給他,「你沒事吧?」
周漱搖搖頭,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將空杯子隨手扔在地上,任它骨碌碌地滾遠了。自己失魂落魄地坐著,半晌沒有一句話。
簡瑩「嘖嘖」兩聲,心說可憐見兒的,一看就是個沒看過片自學過生理衛生的,听個悄悄話都能嚇成這樣。
伸手模模他的頭,「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經有可能是《慈經》、《孝經》,也有可能是《玉女心經》,你要學會淡定。」
周漱抓住她的手,眸色深深地看著她。想說幾句什麼,可實在沒心情,便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緊緊地攥著。
簡瑩抽了兩下沒抽動,心想罷了,瞧他被打擊得不輕,她就犧牲這只手拯救拯救他吧。
兩人就以這種詭異的姿勢,默默對坐了良久。
直到雪琴忍耐不住,敲門,周漱才回了魂,站起來道︰「我要去辦點兒事情,你早些歇息吧。」
語調已經恢復正常,臉上依舊沒有笑意。
簡瑩抬眼看他,「我是很想去歇息,不過麻煩你先放手好嗎?」。
周漱這才發覺自己還緊握著她的手,忙松開來。
簡瑩轉了轉手腕,從椅子上跳下來,吩咐雪琴備水洗漱。
周漱往外走了幾步,忽地想起自己還備了禮的,從袖子里模出一個小巧的錦盒,折回來遞給她。
「什麼?」簡瑩不接,狐疑地望著他。
「回禮。」周漱答了兩字,將盒子塞到她手里,徑自出門而去。
簡瑩打開盒子一看,見里面放著一顆鵪鶉蛋般大小的藍寶石,光閃閃的,險些亮瞎了她的眼。
雪琴湊上來一看,也瞪大了眼楮,「這……這得值多少銀子呢?」
「不知道,不過換成嫁妝,夠你嫁十回了。」簡瑩將那寶石拿出來,對著燭光看了又看。
結婚這麼長時間,第一次有了嫁土豪的趕腳。
雪琴見她樂顛顛的模樣,就有些糊涂了,「二少,您跟二少爺……沒吵架?」
「吵哪門子架?他練《菊花寶典》,我練《聚財神手》,不是一路武功,我們打不到一塊兒去。」簡瑩將那錦盒收進帶鎖的妝盒里,又心滿意足地拍了兩下。
洗漱完畢,躺在床上腦補,她和周漱離開之後,那亭子里發生了什麼。
真是不偷听不知道,一偷听嚇一跳,一向端莊威慈的方氏居然會跟繼子在後花園里幽會。先前還覺得孟馨娘為針對方氏太過不擇手段,現在倒是有些同情孟馨娘了。
成親十幾年,心里卻藏著自己的婆婆,這日子已經不是用「悲催」二字能概括的了。
大戶人家的人物關系,可真叫一個亂!
周漱回到茗園,立刻叫來石泉,「你去查一下,母妃過世那一年,大哥和王妃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如果他沒有記錯,方氏當時是跟著方來給老太妃賀壽的,母女兩個就住在王府里,一直住到他母妃的喪事辦完了,才回的京城。
他有一種直覺,他母妃突然病逝一事,跟方氏和周瀚月兌不了干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