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王大廚怎麼會在這？
本在園子閑逛的楊子彤，瞧王大廚身影，訝異滿心的悄悄跟著王大廚來到書室。王大廚是來向龍蔚辭行的，而她這才明了御品園的廚子全是龍蔚找的。
「原來御品園生意會這麼好，全是因為你。」待王大廚離去，楊子彤步進書室，直言道。
「誰說的？若不是你能力好，你以為那些位大廚會肯委屈在女人家底下做事嗎？」既然被她發現事情真相，也毋需再瞞她。
楊子彤默然不語。剛才听王大廚所言，似乎不滿意楊忠他們，御品園內的廚子一個個走了，可這事她也無能為力，她沒有多余的心力，此刻的她只想跟在龍蔚身旁，近來她呈現全身透明的時候愈來愈長，都不敢讓龍蔚瞧見。
「當初你為什麼肯暗中幫我？」她問出疑問。
龍蔚走向前，振臂將她嬌柔身子擁進懷中，「那幾年我忙著幫三哥，著實沒心力顧你，再說，我也想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她想哭，卻不敢流出淚水，深吸口氣，她摟住他脖頸，嘟著嘴道︰「龍蔚，你真的很討厭，你知道嗎？」
龍蔚無奈點頭。「我知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那一刻起，你就沒喜歡過我。」
他的話逗笑了她，楊子彤小臉貼在他胸前，感受著規律的心跳聲。
是她自個兒傻，才會故意漠視他的感情，而如今發覺，卻已是太遲。
「我喜歡做大事的男人。」抬起小臉，她笑望著他，「如果你為了得到我，導致三爺登不上皇位，我會討厭你一輩子！」
「你這是什麼論調？」
「很簡單，我才不要在青史留下臭名，說我紅顏禍水！」眨著晶亮雙眸，楊子彤像極了淘氣小女孩。
「遇上你，我做了許多失了分寸之事，你早就是紅顏禍水。」不待她出聲反駁，他俯首吻住她嬌艷欲滴的紅唇。
楊子彤起先是一怔，隨即閉上眼，享受著像是偷來時光的幸福。
龍蔚放輕腳步來到桃花林，近來楊子彤老喜歡在林內呆著。
走到她身後，他突然听見她低吟……
「花開花落飛滿天，紅顏易逝有誰憐。」伸出小手，她接著片片飛落的桃花瓣。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柔情令她的心揪緊，更令她不敢跟他說，她即將要離開。
「曾幾何時你這麼的多愁善感？」他也發覺到，每每漾著幸福笑容般的她，眉宇間總有一股抹不去的哀愁。
彷佛沒听到他的問話，楊子彤啟口嘆氣，幽怨道︰「我竟然等不到你不憐愛我。」
「子彤！」龍蔚敏銳的感到不對勁，她的笑容太過傷悲，她的話像是在告別。
她不想流淚，淚水卻已在眼眶中打轉，「為什麼你要到現在才讓我明白你的心意？」
「我一直在努力，只是你不願承認。」他摟住她身子。
「是呀！倔強的我總是讓自個兒找苦吃。」回想過往，他言行舉止下的確是透露著愛意。
「子彤，現在你明白我的心也不遲啊！」
楊子彤搖了搖頭，「不！太遲了！」她發覺自己的身子愈來愈虛弱，似乎隨時會消失。
龍蔚眉微皺，不太能明白她的意思。
楊子彤扯出一抹絕艷卻又傷悲的笑。「蔚，抱我，緊緊的抱住我！」
龍蔚依言抱住她。
「蔚，你要好好保重。」話落，她的身子突然呈現透明，瞬間如水珠蒸發般消失。
「不。」龍蔚瞪大眼，無法置信懷中可人兒竟如塵埃般不見了蹤影。
踏月居內傳出如野獸負傷的怒咆聲，語調里更有著濃濃的悲傷。
龍堯微服來到龍蔚府邸，要不是龍蔚連日不上早朝，他詔見上官復詢問，才得知楊子彤不見了。
他曾听四弟說過，楊子彤是莫名其妙出現在他府邸後院。
「這種情形有多久了？」龍堯皺眉問。四弟受的傷不輕。
「三天了！」上官復難過回答。
龍堯步進房，看見的是披頭散發、一臉陰沉的龍蔚。「四弟。」
龍蔚怔住，抬起頭來，「皇上。」
「子彤的事，朕听說了。」
「皇上，她走了。就這麼走了！」她消失了，活生生的在他懷中消失無縱，如果她躲了起來，那天涯海角他也會把她找出來，問題是她消失了，她不見了，讓他連找的機會也沒有。
「四弟，天涯何處無芳草。」
「可我只要她！」
「四弟。」
「我一定要找到她，一定！」像是得了失心瘋，龍蔚喃喃低語。
龍堯眉頭緊皺。四弟再這麼下去，怕是會毀了。
他過得好嗎？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楊子彤，腦海里反復想著這個問題。
莫名地回到了現代，從兩位哥哥口中得知，五年前她被道上仇家故意撞傷而昏迷，而父親也在前年離世，他們本來是要放棄她醒來的希望。
「子彤，藥吃了嗎？」走進客廳，楊子彤的大哥楊振民問道。
「我沒病，不需要吃藥。」平著聲音回答，楊子彤的腦子全被龍蔚那張時而邪氣、時而放浪、時而深情的俊顏佔據。
或許那只是一場夢，但為何如此真實？讓她的心痛得都碎了。
「你是沒病，只不過太虛弱。」楊振民走近她，皺起眉頭。
楊子彤抬頭，望著兄長，有些失笑。「大哥，你和二哥以前從不明白的關心我。」
楊振民語重心長道︰「江湖路是不歸路，不明白的關心你，是要你心頭有打算，我們隨時會分離。」
楊子彤握住兄長的寬厚大掌，「大哥，如果有一天子彤又離開了你們，你們應該不會太傷心吧？」
「子彤。」自從她醒來後，說話總是怪怪的。
楊子彤笑了，「開玩笑的。」
「這種玩笑不可隨便開！」
楊子彤點點頭，沒再說話。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終于也讓他龍驍等到這一天。
「楊子彤在你們成親之前曾交封信給含月，囑咐她，說是她若有萬一才能展信來瞧，你有沒有興趣看看？」棧鐔信是他從含月那里偷來的，誰教她不讓他瞧，一瞧，便發現了這天大秘密。
龍蔚眯著眼看著龍驍，思忖他話下真假。
龍驍冷笑道︰「里頭交代著她會去哪喔！」
「有什麼條件？」他和龍驍向來不和，他豈會如此輕易放過他。
「我要二哥活著！」他知道皇上派了大批高手誓取二哥性命。
「這事不易。」
「你會有法子的！」
「你要我背叛皇上？」
「我只要結果，過程我一概不管。別動歪腦筋，必要時我會同歸于盡！」身上流著同樣的血，龍驍豈會不知道龍蔚的陰狠。
「好！」為了知道心愛的人下落，龍蔚一口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