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過後第二天,顧眉景就火燒眉毛一樣,以光速收拾了行李,要投奔海市舅舅家。
顧良辰以及裴音和顧振山,都不明白自家這個小姑娘是怎麼了?
之前還好好的,也沒听她說特別想念海市外婆和舅舅一家人啊,怎麼現在一考試完,連休息都顧不上,就固執而執拗的非要往海市去?明明心思重重、一副天要塌了的模樣,表面上還硬是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是海市親家有人身體出了問題麼?
顧振山覺得這事情不大對勁,就立即打讓海市的幫忙打听一下情況,可一切如常,喬知行家里沒有人生病住院,喬家的生意也如期運轉,實在沒有什麼蹊蹺處啊?
顧振山打听不出所以然來,問顧眉景,小姑娘還死鴨子嘴硬,只重復著說是想舅舅和外婆了,別的什麼都不肯交代,顧振山無奈,最後也只能同意了小佷女的要求,並提前和喬知行打好了招呼,準備隔天送顧眉景上飛機。
顧良辰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明顯有心事瞞著他,顧良辰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可雖然脾氣好,有時候也 的不行,只要是她不想說的,他們還真撬不開她的嘴,就像是之前二嬸形容的,這就是個小頑固。
顧良辰也無奈失笑,到底也只能揉著的小腦袋一通報復,他也想好了,真想去海市就讓她去,總歸已經中考完了,有兩個多月假期,無論怎麼放松娛樂都不為過,更何況,海市還是外婆家,去那里住上兩個月替去世的父母盡孝,也理所應當。
可不好的一點就是,走了,他和蕭權就等于被變相拋棄了,再沒人給他們兩做飯,兩個大男生吃什麼啊,不會餓死吧?
想想還要一個星期才期末考試,他和蕭權接下來都要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再對比上一年寒假期末考時,天天做好了大餐等他們回來吃,顧良辰就覺得這次的期末考實在太悲情了,連頓像樣的飯菜都吃不上,他該瘦多少啊?好在還有蕭權和他一起作伴,多少是些安慰。
顧眉景坐上了第二天從Z省飛往還是的飛機,心里一片焦灼,舅舅的事情之前一直被她強壓在心里,不想影響了中考,可這時候再想起來,顧眉景仍舊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從那里下手解決。
就在她和哥哥幾人去白雲寺游玩,遇到綁匪進了醫院那一天,同樣收到消息的外婆和舅媽都給她打來了,當時的時間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半了,偏舅舅還沒有回家,她好奇之下隨口問了一句,誰知竟從表弟口中,得知了那個幾乎讓她心跳停止的消息,——上輩子害的舅舅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終于出現了。
顧眉景記得清清楚楚,那是個儒雅斯文的男子,文質彬彬、端方守禮,看起來就像是固守沉珂的老世家教養出來的子孫,禮數周道、似乎還有些古板迂腐,他名叫曹俊輝,看起來不過三旬有余,正是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然他和舅舅喬知行卻是留學國外時的同班同學和好友,兩人年歲相仿,今年都滿了四十五歲。
也正因為曹俊輝和舅舅曾有五年同學情誼,當時甚至是無話不說的好友,所以在曹俊輝倏然從港督轉道來了Z省,向多年來聯系日漸減少,卻還保持著某種通訊的好友喬知行尋求合作、也是求助時,舅舅雖然覺得這事情太過突兀,心中也疑慮重重,然而在經過一番考察,證明曹俊輝所言無誤後,到底是同意給曹俊輝注資,兩家公司共同開發遠在港督的一塊土地為高檔別墅群。
當時曹俊輝曾以舅舅同學、好友的身份來喬家做客,在與外婆交談時,也曾提及尋求舅舅為合作伙伴的原因,一來,他是因和家族企業經營理念沖突過大,且不願和親人因爭權奪利而互相撕破臉皮,自願從曹家的家族企業月兌身出來單干的;他早先用自己的資金,拿下了港督一塊遠郊的土地,準備在上邊施工,偏偏手中資金在拿下土地後,幾乎耗盡,只能尋求外援共同開發。
舅舅是他的同學和好友,他們認識二十多年,自認彼此間還是很了解的,又是可以互任的伙伴,且舅舅財大氣粗,自然是他合作的不二人選。
而舅舅之所以應下曹俊輝合作的意向,也是有原因的,一來,確實有意幫好友一把,二來,也是為了打開港督的房地產市場;因港督剛回歸不久,大陸商人在港督經營產業,多少都有些不大順暢,若沒有熟人領路,那里的市場更是打不開;也因此,在曹俊輝過來求助時,舅舅瞬間回味過來,興許這也是個打開港督市場的好機會,就同意了。
舅舅原本以為,這會個雙贏的買賣,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人心易變,曹俊輝這個老同學,已不是多年前那個和他性情相投的伙伴了,他因為賭博和吸毒欠了大筆外債,甚至為了保命,成了某個經營已久的犯罪團伙控制下的「棋子」,而舅舅因為一時的心軟,並不曾對曹俊輝這些年來的風評和業績做什麼調查,才落得個被坑的家破人亡、一夕間大廈傾塌,再難起復的結局。
顧眉景每每想到這件事,就痛恨的想要把曹俊輝那張虛偽的臉皮抓花了,又無奈與自己到如今還沒有想到解決辦法,只能看著曹俊輝和舅舅一日日「敘舊」,同學情誼和多年的友情一點點起復。
她恨自己的無力,可是,若是貿貿然就將曹俊輝的詭計告訴舅舅,舅舅怕是會以為自己瘋了。
顧眉景糾結的咬著嘴唇,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想了一路,直到飛機到了海市,又看到了含笑風生、英俊倜儻的舅舅,心中的惶恐和忐忑之感才微微放下了些。
「舅舅。」顧眉景歡快的跑到舅舅跟前,拉著他的手就不撒開,喬知行見外甥女這麼親近他,也是高興的不行,他家里就一子一女,女兒從小當男孩兒養,性子都野了,這樣撒嬌的動作自然做不出;兒子麼,呵,那小子要是這時候還敢撒嬌,看他打斷他的腿。
顧眉景到了舅舅家,就一溜小跑往別墅內跑,外婆听見汽車鳴笛聲,就快步從里邊走出來,在客廳處踫見外孫女,那叫一個親,眼里都看不見後邊提著行李箱進來的兒子了。
顧眉景在外婆家住了下來,到了晚上時,也見到了曹俊輝。
是的,曹俊輝現在住在舅舅家,雖然只是簡單的客住兩天,但是他的守禮有節、知識淵博、談吐文雅,還是頗受外婆的喜歡,一直說著「小曹現在還不結婚,實在太可惜了。你要是在這里多住幾天就好了,阿姨好好給你挑幾個,你們天天在外邊喝酒應酬,家里有個女人還能照顧些,一個人過太冷清了……」
「阿姨說的是,那就麻煩您了。不過,總要忙完這的工期,不然,我怕知行不放我出去相親,哈哈……」
顧眉景魂不守舍的坐在沙發上,眼楮直勾勾的看著電視上的娛樂節目,可她的指甲幾乎要把懷里的抱枕扎破了。
她一直不敢看曹俊輝一眼,怕自己惡心的吐出隔夜飯來,她實在搞不清,一個人怎麼可以虛偽和沒人性到這個地步?
舅舅看在同學和好友的面子上給他幫助,外婆待他如小輩,在他住到家里的幾天,都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哪怕再不念舊情,看在這幾天喬家人待他不薄的份兒上,也不該義無反顧的把喬家人往死路上推吧?他怎麼就這麼狠心呢?做人沒良心到這個地步,他都不怕死後下地獄麼。
顧眉景氣的咬牙,眼楮都紅了,她惡狠狠的瞪了曹俊輝一眼,恰好被曹俊輝看到,曹俊輝有些狐疑,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到這家的表了,這姑娘從第一天來了喬家後,就對他充滿敵意,難不成是厭惡他搶了她的風頭和喬家人的注意力?
小孩子的心思,可真難捉模,也實在幼稚的可笑可憐。
曹俊輝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又哄著老太太說起話來,把外婆逗的樂不停,不過幾天而已,簡直要把曹俊輝當子佷看待了。
而顧眉景看到這景況,心里卻像是有火在燒,她記得清清楚楚,舅舅和曹俊輝簽約的時間是在七月二十五日,他正式將資金過戶到曹俊輝那里,是在八月一號,今天才七月三號,距離所有事情發生的時間好似還很早,可是,即便有這麼多日子可以讓她尋找證據,她又要找什麼證據,又該從那里下手?
她連個幫手都沒有,自己又不是偵探和高智商人才,真的可以揭破曹俊輝的真面目,讓他背後的詐騙團伙暴漏出來麼?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不說曹俊輝早就習慣了演習,不然也不可能把快要成精的舅舅騙,再就是他背後諾大一個詐騙團隊,若沒有十足的把握舅舅會上鉤,他們也不會貿然出擊;她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上輩子接觸的最復雜的環境,就是教學輔導機構中老師們的內斗,她有什麼本事揭穿這些人?
顧眉景急的嘴角都起泡了,把外婆心疼的不行。
而顧眉景在看到曹俊輝終于離開喬家,據說是回去港督準備一應文件,稍後再過來海市和舅舅正式簽約後,心中的焦灼也暫時降低了一些,不用天天看著曹俊輝那張臉,最起碼她暫時心里會平靜些,說不定就真的想出主意了。
顧眉景仔細斟酌,將這件事掰碎了分析,還真就讓她找到了下手的地方。
她想著,自己何必舍近求遠?
詐騙團伙什麼的,她肯定是撼動不了的,那麼,她只要打破曹俊輝在舅舅心目中的印象,是不是他們的合作就有可能達不成了?
顧眉景左思右想,準備從「曹俊輝吸毒」「賭博」「欠下高利貸」這三件中的任一事情下手,她,若是舅舅知道曹俊輝還有這些癖好,也是絕對不會再和他合作的;畢竟,企業不僅要注重自己的形象,還要注重合作伙伴的形象,若是合作對象是知法犯法的那種人,一切合作都要重新來看。
顧眉景找好了著手點,有些欣喜,又開始捉模起,她可以求助誰幫忙查探這些事情;而這時候,Z省一高的學生經歷了期末考,都放假回家了。
蕭權和顧良辰收拾了東西,從清華苑駕車回帝爵世家時,路上顧良辰的響起,他隨手將掏出來,丟給副駕駛座上的蕭權,「幫忙接一下。」
蕭權一只手接過,一手還不緊不慢的撫模著懷中渾身雪白的小東西,小衛喵嗚叫一聲,被順毛順的很舒服啊。
「喂。」
「辰子過來宏府會所,叫上蕭權,都來了,就等你們呢。娘的,這些時間沒喬喬貢獻大餐,小爺嘴里都淡出鳥了,都出來咱們撮一頓!快點啊,就這麼說定了,啪。」
顧良辰和蕭權同時輕「呵」一聲,這邊還沒人呢,衛小二就一通轟炸,趕著投胎呢?
顧良辰搖頭失笑,一邊也問蕭權,「去不去?」
顧良辰平常基本不去會所,哪怕這些地方對于他們來說,更好結下人脈,但是,因為考慮著家里的不能落單,他也只是在年後去了海市外婆家後,才偶爾過來應酬幾場。
聲色場中的應酬不可缺少,哪怕是為了長見識,這些地方也應該過來探一探,但是,要不要墮落,要不要留戀風月,那就看個人的意志了。
他們小團體中,好幾人都已經定了今後發展的方向,而不管是從政還是從商,會所這樣的地方,必定要是習慣的,而且,現在就開始習慣,明顯比以後被逼迫著去適應更好一些,最起碼可以提前模透其中的規則,可以避免譬如色.誘等諸多事情發生,不會莫名其妙的就跳進別人設的圈套中。
而哪怕現在付出些代價,也總比之後因為一件小事就栽了大跟頭強。
蕭權模著膝蓋上的貓的動作不見絲毫停頓,卻只是漫不經心回一句,「不去了,趕著回京。」干淨的聲音清清冷冷,好似語氣中都透著三分淡薄和涼意。
「嘁,你也是,和喬喬學呢?喬喬考完試就跑海市,你考試完就回京,有那麼急麼?」
蕭權白皙修長的手指倏然停在小衛的下頜處,惹得小東西又喵喵的叫起來,撓啊,你怎麼不撓了,人家正享受呢……
小家伙叫不停,蕭權卻只是又淡淡的「嗯」了一聲,再沒有。
顧良辰看著好友冷冽的臉部線條,也是無奈一笑,也不知誰惹他了,這幾天都陰陽怪氣的,難道是大姨爹來了?
暑假到來,學生們都開始瘋狂了,而剛高考完的表姐也查出了高考分數,625分,哈哈,這破天荒的高分,讓喬安雅欣喜若狂,只念叨著佛祖保佑、聖母瑪利亞顯靈、觀音菩薩萬歲萬萬歲……
唉,表姐已經要瘋魔了。
喬安雅欣喜若狂,喬家其余人也都歡欣不已,因為喬安雅一直以來「不學無術」,舅媽就提心吊膽著,唯恐這姑娘到時候需要他們幫她買進個學校,那可有夠丟人的;可從年前開始,這閨女也不知道著什麼魔了,不出去鬼混了不說,還開始拼命學習了,如今竟然還考了625分的好成績,都超過一本線將近50分了。
喬家有了喜事,喬知行特意在五星級酒店,給女兒準備了幾桌謝師宴,另外還邀請了諸多好友親臨,將這事辦的極其隆重。
舅舅一家高興不已,而顧眉景掛掉手中,只覺得身體的體溫在一點點下降。
她原本是準備找個偵探社,多付些報酬,好讓他們幫她去港督那邊將曹俊輝查個底朝天的,可惜,接連兩個偵探社都是詐騙的,顧眉景欲哭無淚,她陪了十幾萬的毛爺爺進去事小,可關鍵是,現在已經七月十號了,再找些不知根底的偵探社,她還有機會拯救舅舅麼?
顧眉景唉聲嘆氣,難道真的要將自己是重生回來的這件事情告訴舅舅?
她不敢將那樣的大秘密暴露,也惶恐若是舅舅對曹俊輝的友情升溫到,不任何荒謬而沒有證據的對于好友的指責,她又該怎麼辦?
顧眉景想著這件事情,接連好幾個晚上都驚夢起來,或是夢到舅舅懷疑的看著她,或是舅舅對她失望透頂,再不就是舅舅公司破產、喬家家破人亡……
七月十五號晚上十點鐘,顧眉景躺下後又起來,翻著里的簿,終于下定決心,撥通了她自認為可以求助的那個人的。
蕭權剛從宴會上回來,和還在看晚間新聞的爺爺打了招呼上樓,才剛關了房門,就听見響起,他漫不經心垂首掃了眼來電人的名字,正在解領帶的動作一頓。
鳳眸微眯,他修長的指節緩緩摩挲著外殼,看到那個還在固執的跳動的小人兒,終于摁下接听鍵,「什麼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PS︰情人節……虐狗什麼的今天是不行了,明天吧親們,說好的啊。嗯,扇子光榮的感冒了,頭痛,嗓子疼,還來姨媽了,簡直不能更酸爽!!!!!唉,我明天再改錯別字,今天就先這樣了,親們晚安,我去睡覺了,太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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