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抱著沈雅芯,連著在地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沈雅芯何時受過這種驚嚇,閉著眼楮一動也不敢動。那匹瘋了的馬匹早已跑得無蹤無影了。
「你可以松開手了。」一個冷冰冰的男聲傳來,沈雅芯這才緩了過神,發覺此時正緊緊地抱著剛剛與自己落地的人,還是個男人!
沈雅芯的臉刷地紅了起來,松開手,連忙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眼前的人。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與一個外男如此親密地接觸過,就算在家中與哥哥們打鬧,也是很注意分寸的。要是今日的一幕被人看見,自己的清白也算是毀了,定是要非他不嫁了的。
沈雅芯強迫自己安定下來,那人起碼也救了自己,道聲謝還是要的。
「你,剛才……剛才謝謝你。」沈雅芯還是低著頭始終不敢抬起,小聲地說道。
良久都沒听到有回答,便抬頭一看,只望見一個穿著白衣的背影正在離去。沈雅芯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喂,你等等。」
前面那人腳步頓了一下,回過頭來,說道:「還有什麼事嗎?」。
待沈雅芯看清了前面那人的面容,愣住了,月兌口而出道,「怎麼是你?」這明明就是馬全新,當初在馬府,鳶兒受傷的時候見過一面。
「姑娘認識在下?」馬全新看著沈雅芯問道。
「姑娘?我……」沈雅芯看了一下自己,明明就穿著男裝,他是怎麼看出來的。「你怎麼曉得我……」
馬全新不語,轉頭繼續走向自己的駿馬處,翻身上了馬,勒轉馬頭繼續朝著瘋馬的方向追了去,臨走前扔下了一句話,「讓青婉莫要在馬場胡鬧了,快些出去。」
「喂,喂,你等等……」沈雅芯追了,喊道。但噠噠的馬蹄掩蓋住了她的聲音,只看到馬蹄落處濺起了一絲絲的塵灰。
沈雅芯跑了幾步便停住了,臉依舊像熟透了的果實那般紅。喪氣地向自己的馬走了,也不上去,只是站在馬旁瞪著自己棕色的河曲馬,「你都看出我是個姑娘了,還跑得那麼快,你想怎樣啊,抱都抱過了。」
河曲馬不知是否听得懂她的話,只是搖了搖尾巴,當做是回應。
「雅芯,雅芯,我們回來咯。」青婉從遠處策馬奔來,揮灑著馬鞭,大聲喊著,好不瀟灑。沈雅芯坐在馬場的欄桿旁,手中撕掰著一根不知從哪弄來的草,頭也不抬一下。
待把馬匹交于了在欄桿一旁的馬童後,兩人向沈雅芯走了,慕紫鳶眼尖,瞧出了她淺綠的長袍上沾了些許的草屑泥土。關切地問道︰「可是摔了,瞧這身衣服都髒了,有沒有傷到。」
沈雅芯把手中的草扔掉,站起來拍了拍身上,「就是拌了一跤,沒有傷到,放心吧。」復又看向青婉,說︰「馬讓我告知你,莫要再在馬場逗留了,快些走罷。」
「你見著我表哥啦?」青婉驚訝地問道,沈雅芯表情怪異地點了點頭。
「他欺負你沒?莫要搭理他,什麼時候都是冷冰冰的一副樣子,看得人膽戰心驚的。」青婉滿不在乎地說著。
沈雅芯見過馬全新了。慕紫鳶心中咯 了一下,懊惱不已。剛剛怎麼就如此任性,扔下沈雅芯自己一個人在這呢,要是……,肯定不會的,慕紫鳶安慰著自己。
「雅芯,真的沒什麼嗎?」。慕紫鳶試探地問道。
沈雅芯擠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我的鳶兒妹妹,你可放心吧,我能有什麼事,知道的你是我妹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的呢,盡是勞心。」
慕紫鳶見她表情無異,也沒有追問下去,親昵的地挽過她的手臂,說︰「要是我沒有記錯,可是只比我大兩個月而已,可沒有什麼好瑟的。」
青婉見此也搭過話來,「哎呦,我的姑女乃女乃,可別在這計較什麼妹妹的了,騎了半天的馬,我餓地肚皮都快貼後背了,咱們先去找吃的吧。」
三人便又結伴到集市的酒樓中用了膳,待回到時,已是黃昏時候了。
慕紫鳶一進天心院,梅兒便迎了出來,「姑娘可算回來了,今兒個從姑娘早上出去到現在,大女乃女乃已經來了好幾遍了,如今正在里頭等著姑娘呢,說一定要等到姑娘回來才行。」
慕紫鳶心中已猜到七八分,但還是向梅兒問道,「可知道是因為什麼事?」
梅兒湊到慕紫鳶耳前小聲說道,「听說是大表少爺病情又加重了,大女乃女乃瞞地緊,只對外說是染了風寒。」
「嗯,我知道了。」慕紫鳶答了一句,便向自己房中走去。
「姑娘……」梅兒喊道。
慕紫鳶知道她擔心什麼,便說道,「無事的,我先去換了衣裳,她一天都等了,也不差在這會的。」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慕紫鳶才慢悠悠地去見了余氏。
入門見余氏坐在椅子上,氣色顯然不太好,菊兒正把涼了的茶撤走,端上了熱茶。慕紫鳶乖巧柔順地朝著屈膝余氏行了個禮,「鳶兒外出,不知道大舅母到來,讓大舅母等著鳶兒,可真是罪過了,請大舅母諒解。」
余氏扶過慕紫鳶,道,「鳶兒在大舅母面前就不要多禮了,左右不過等了一會而已。」說著,便看向了慕紫鳶的兩個丫鬟。
慕紫鳶朝著梅兒菊兒點了點頭,兩人和余氏身邊的百合,百香一起退了下去。
「你上次說的,可還算數?」余氏見人都退了下去,最後一絲耐性也被磨完了,如今沈軒凱臥床不省人事,做為母親,她願意為他做任何的事。
「大舅母的意思是,答應鳶兒了?」慕紫鳶好奇地問道。
余氏此時被她氣得了不行,「廢話少說,我答應你就是了,夜光壁你什麼時候給我,凱兒可拖不得了。」
「我一直都沒有拖著,是大舅母考慮時間太久了,才害了大表哥的。」慕紫鳶說完,掏出來夜光壁,「諾,好好收著,可別又落在誰的香袋里了,下回鳶兒就算有心也幫不了你了。」
「你……」余氏接過夜光壁,想不到慕紫鳶如此爽快地就答應給了她。
「大舅母是想問,我就這麼把夜光壁給你了,不怕你反悔,反咬我一口嗎?」。慕紫鳶說著,坐到了剛剛余氏的位置,拿起菊兒剛剛換上的茶,小抿了一口。
「大舅母,你最好別干這種傻事,我能拿得到這夜光壁一回,自然也能拿得到第二回。要是不信的話,你盡管去試試,到時候可就沒那麼容易歸還了。」
慕紫鳶這一番話,說得余氏是膽戰心驚。一直以來都柔柔弱弱的外甥女,此刻看起來卻不禁讓人發寒。心思沉穩地讓人難以置信,終于明白為什麼她會失敗了,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平時天真無害的樣子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余氏緊握著夜光壁,思量著該不該相信她的話。手中發出幽幽的光芒,映在臉上,顯得異常地陰森。
慕紫鳶看著余氏變換不定的臉色,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也不拆穿,靜靜地等著她的答案。她早已不在乎別人的想法了,重活一世,只想好好把握住上天給她的這一次機會,好好守護身邊的人,讓負她害她的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