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一人心不在焉地回了崇王府,連撞到了迎面走來的人也不自知。
「哎哎哎,這不是白爺嗎?」。那人攔停了他,手搭在了他肩膀之上,說道。
白雲拍開他的手,「你手怎麼放的,給爺小心點。」
「這一月不見,怎麼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了,不是說去跟著未來王妃享福去了嗎?」。被撞到這人叫三品,是崇王府的侍衛,跟著白雲他們鬧騰習慣了,也沒有什麼規矩可言。
「你小子懂什麼。」白雲說道,「爺要去見主子,你從哪來給爺滾回哪去。」
「得了吧你,主子現在休息著,你要現在敢去打擾他,看他不要了你的小命。」三品提醒道,還從未見過主子如此樣子,不僅全身邋遢,連精神也是奄奄的,可見趕路之辛苦。
白雲想想也是,便沒有繼續往前走。看著三品離開的背影又記起一事來,于是跑了上去,跟他並排走著,「老哥,老哥,先別走嗎,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
這三品年紀長他們些許,早已娶妻生子,沒準自己這事,他還能幫自己出個主意。
「您白爺可是主子身邊的紅人,如今恐怕連未來王妃對你也是青眼想看,還有什麼事情需要來問我?」三品拍了拍別在腰間的寶劍,說道。
「瞧您說的,這里誰不知咱三品見多識廣,閱歷豐富,有事情不找你三品還找誰去?」白雲樂呵著拍馬屁。但明顯對方很是受用。
「聚香樓,我請,怎麼樣?」拍著胸脯保證道。
三品听罷,心滿意足,「有什麼事情說罷,能幫的一定會幫?」
白雲斟酌再三,也不知應該如何開口,連在主子面前都敢放肆的白爺似乎遇到了些麻煩,三品心中不禁想道。
「這有一個姑娘,她就愛跟你作對。無論你說什麼。都愛噎你幾句,你說這個姑娘是不是有什麼別樣的意思在里面……」白雲想了許久,才掂量著說了出來。
方才在王妃那,敏訥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不說還沒有發覺。一說才覺得奇怪。那梅兒還真是愛跟自己過不去。但大家都是臨鳶院中就數梅兒是最沉穩的一個。但自己所見的,明明就是個潑辣的臭丫頭。
三品听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住了。瞪了他一眼,「你這腦子里想的都是些什麼,我看你也愛跟我作對,我做什麼你也都諷刺我幾句,難不成你對我也有別樣的意思。」
白雲听完,趕緊彈跳三尺之遠,「你胡說什麼……」
三品攤手,無辜說道,「就是這個意思,沒準人家就是討厭你也說不定,你看你平時說話也沒個把門,人家姑娘家賞你兩個耳光已經算好了的。怎麼著,肖想哪家的姑娘了,不會是未來王妃身邊的人吧。」
白雲覺得非常有道理,看來真是自己多想了,連三品這種成親的人都是如此說。
「不是說聚香樓嗎,你還走不走了?」三品看他傻愣地站在那,催促著。
「走走走……」
一個身著墨藍大衣的身影,看著白雲他們離開,把剛剛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听了進去,俊美的唇角勾起,可與那清風明月所比擬。
而忠義侯府內的臨鳶院,只一會便熱鬧開來。
小丫鬟歡天喜地地進來向慕紫鳶稟報說,「崇王來了……」
慕紫鳶本坐在窗台看書,腿間蓋著的正是他送的貔貅毯子,秀發散落,妝容未整。想著外面寒冷,也沒什麼事情要出去了,這樣子窩在房里看書,是最舒服不過了的。
卻沒想到他趕路如此辛苦,還沒來得及休整,便又了。
「讓崇王稍等一下,我換件衣服便出去,梅兒。」慕紫鳶放下書本站了起來,喚來梅兒給她梳妝見客。
但剛剛說完,那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屋內,月余不見,那冰冷如寒霜的臉瘦了許多,眉眼下的青黛更是深。
「你怎麼進來了?」慕紫鳶有些意想不到,說道。
「听你說過畏寒,想著你定是不願出來,我便自己進來了。」君逸崇說道。多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也不枉他不顧休息,只回府換了件衣服便趕了,想著快點見到那個魂牽夢縈之人。
如今她還是那般亭亭玉立,粉黛未施,而別有一番清麗。
丫鬟們識趣地退了出去,如今姑娘也崇王已是有婚約的了,見個面應該也不算什麼有違常理的事情,幾個人都這樣不約而同地想著。
慕紫鳶看著他解開那擋風的大衣,自顧自地在她軟榻上躺了下來,動作嫻熟,沒有半絲不適。
本要阻止,但想到他連日來的辛苦,便也就由著他了,把他那大衣抱到衣架上放好,有些責怪地說道,「臉色那般憔悴,也不休息一下便急著,即便是鐵打的身子,那也是吃不消的啊!」
君逸崇心中陣陣暖流流過,這樣子的感覺真好。
「周貴妃對你所做之事我都听子旭說了,要是下回她再讓你進宮,你便推了就是。實在不行,就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來。」
「我這不是沒事嗎,你放心,她們傷不了我的。」慕紫鳶說道,頗有些得意。
君逸崇不知該高興好,還是悲哀好。這麼本事的未婚妻,倒顯得他是一點用武之地也沒有了。不過這個仇,他一定會報的。
他已經寬恕了她一回,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回了。
「白雲給你鑰匙,你為什麼不收?」君逸崇不懂為何,心中老是耿耿于懷這個。
「我現在還是忠義侯的大姑娘,怎麼拿你的庫房鑰匙。是我的遲早都會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強求不來。貴妃娘娘還念叨著要周家的三姑娘,那可是錦繡之主,貌若西施,多才多藝,非同凡人。」慕紫鳶坐回了窗台之前,看著她說道。
君逸崇听罷,心中一片寧靜,這種帶著濃重醋意的話語,竟讓他心中暗暗竊喜。仿佛經歷了風浪之後,平和下來的海面,只想著讓時間不前。
在遠方之時,有個人讓你時時牽掛,紛爭之後有個人讓你平和下來,如同找到了歸宿。沉重的眼皮慢慢蓋了下去,太累太累了……
慕紫鳶還想再說什麼,但是轉身一看,軟榻上的人已經睡了,平穩的呼吸傳來。她嘆了口氣,把蓋在膝蓋之上的貔貅毛毯蓋在了他身上。自己重新拿過方才那本書,靜靜地看著。
歲月如此靜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