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地牢里混雜著陣陣腥臭,陰暗地只能看得見幾步之外的人影。一年四季無論白天黑夜皆是如此的陰沉,仿若是被世界所遺棄的角落。牆上長著些不知年歲的苔蘚,卻驚不起半點生機。
「已經三天了。」江錦喃喃自語,這里光線一如既往地暗,部分日夜,他只能靠著獄卒送飯的次數來猜測。
西明佑就關在他的對面,他都是坐在角落的地上。地上只鋪了一層薄薄的稻草,坐久了會渾身冰冷難忍,縱使他過慣這些苦寒的日子,偶爾也得起來走動一下。但西明佑從不,除了吃飯的時間從不起身。
本來準備好了無數的話想要罵他,但不知為什麼現在一句都罵不出來。這還有什麼意義,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欺騙。
他一個鄉野小子,一個窮鄉僻壤的秀才,飽讀詩書卻見識有限,經歷了如此一場風波反而讓他更加看透這官場之事。
牢獄雖苦,但獄卒卻沒讓他受什麼罪,他心中知曉是因為崇王之故。西明佑明明是西番人,無奈沒有證據證明。
西番是天鴻的鄰國,主張戰事,多天鴻邊境多有進犯。他家鄉所在南鄉便是天鴻與西番的交界地帶,從小見過村民受盡西番官兵欺辱。雖然那里戰事不停,但他們的囂張氣焰不減半分,西番官兵善戰,天鴻也討不了好,只得這樣長年對峙著。
他身為天鴻子民,心中想的都是為國為民。進京赴考也是想著造福鄉里。但卻沒想朝廷之上,居然有人助外邦入侵,還是位高之人。居廟堂之高,卻沒有半點恥辱之感,對民眾的憐憫之心。
雖然崇王去江城的這段時間,未免惹是生非,一直都在崇王府當中,但對京中的這些事情,更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以前的自己真是太過天真,才會陷入如此境地。如若不是崇王搭救。只怕這麼糊里糊涂地死了還一無所知。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兵器的響聲,但只一會又回歸沉浸的安靜。在床上半躺著的江錦感覺事情不對,連忙走進門口之處向外張望。對面的西明佑也站了起來。一股強大的殺伐氣場迎面而來。
再一會。便是急促的腳步聲,還沒反應是怎一回事,一群黑衣人便出現在了眼前。江錦本能得退了幾步。黑衣人削鐵如泥的劍只輕輕一動,便把監牢的大鎖給砍斷了。
江錦只覺怕是殺人滅口之人,剛想大叫,肩膀處傳來一陣酸疼,便再也不省人事了。
…………
話說梅兒幾人在外面等著,遲遲不見慕紫鳶出來。加上二表小姐匆匆便離開了,心不免慌了起來。
于是留了一人在外面守著,其他人一同進去找,但不料找完整個店,也不見蹤影,梅兒著急了起來。慕紫鳶是沒有交代之人,如果,必會讓人通知她們一聲的。
「掌櫃的,有沒有見到我家姑娘。」這是沈家的店,掌櫃對于慕紫鳶也是認識的。
掌櫃四處張望了一下,「方才還和二姑娘在這里,然後店里來了幾個客人,我忙著招呼便沒有注意到。怎麼,慕姑娘不見了……」
掌櫃嗓門不小,屋子回聲也大,還未說完,梅兒趕緊捂住她的嘴,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能繼續說下去。環顧了四周,雖然有客人,但也都在挑選著東西,沒有注意到這邊。
他是個聰明人,立馬會意,一個姑娘家的,如若真的失蹤,那傳出去名聲真是壞的了。況且慕紫鳶之事,如今京都正是傳地滿城風雨。
「那如今怎麼辦才好?」掌櫃側著身子,小聲說道。
梅兒眸眼中閃過一絲精明,輕笑了起來,「也許她跟我們鬧著玩呢,姑娘也真是的,方才還說著要吃聚香樓的白玉糕,平日里最煩我們這些下人跟著。現在想來,興許是趁我們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掌櫃立馬放松了警惕,無論是真是假,梅兒這麼說,這事反正也與他無關了。要是沈家知道慕姑娘在她店了不見了,那這麼多年才熬到的掌櫃之位肯定赴之流水了。
「徐掌櫃,先告辭了。」梅兒輕盈一施禮,便走帶著人走了出去。
出到百寶齋大門之時,敏訥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麼我都沒听到姑娘說要吃白玉糕呢,還是梅兒細心,咱們快點去聚香樓找姑娘吧。」
梅兒仿佛沒有听到敏訥所言,連前面的台階也沒有看到,險些絆倒,幸虧敏訥及時扶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姑娘真的不見了。」梅兒抓著敏訥的手有些發抖,強忍住沒有發作的臉變得煞白。
「方才你又說……」敏訥恍然大悟,「那快去回府讓人去找吧。」
梅兒抬頭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這百寶齋就這麼一個大門,她們一直在門口守著,也沒見可疑之人出去。但是人就是這麼莫名其妙地沒了,店中的人一定有嫌疑。
「不能回府,去崇王府找人,姑娘有冰影姑娘跟著,暫時還不會有危險。我帶她們到街上找著,無論找沒找到,一個時辰後我都回府,遲遲不歸總會惹人懷疑。」梅兒平靜下來,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姑娘,並且把這消息壓下去。
敏訥覺得梅兒所言及在理,顧不得其他,分頭行動。
白寶齋里有個身影看著她們離開,心滿意足地點頭,悄悄離去。
駿馬飛奔前進,馬車卻難得的平穩,僻靜的小路人煙罕跡,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走了多少的路,慕紫鳶坐在里面只覺得空氣沉悶。
這個四皇子就這麼擄走了自己,以為這樣便能要挾到他,真是可笑。
但她更加心痛的是另一件事,雅芯居然真會如此對她。在四皇子強行把她帶走的那一刻,她便知道雅芯約她出來不過是計謀而已。
她對她毫無戒心,才會一時大意上了當,但是雅芯會幫四皇子,她是如何也不會相信的。思來想去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馬全新。
君逸崇快馬加鞭從江城趕了回來,但那人還在路上未到京都,她無法勸服雅芯,只想著她起碼會顧及姐妹情誼,不會受馬全新蒙蔽,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還是發生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