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鳶搖搖頭,淡淡笑道,「不,我從來沒有想過崇王來了便能救我,我只是想提醒四皇子你,免得你到時候為了現在的行為後悔。」
「我有什麼可後悔的?」君逸汕的臉上掛滿了輕慢,險些被她說亂了心神,現在他才是主導地位。慕紫鳶是崇王的未婚妻,無論崇王是否真的在意她,也得來趕來救她。
慕紫鳶所說之後不過是想要掩飾自己心慌罷了,以為這麼幾句話便能把自己帶入誤區。
「慕紫鳶,你不要以為你這樣刺激我,我就會放你出去。我告訴你,我是拿崇王沒有辦法,但是,如今你在我手中,他還不是得乖乖听我的。」
同樣是皇子,他比不過崇王,更比不過太子,但是這並不表著他就會輸。只要這件事成了,太子定會對他刮目相看的。
慕紫鳶眼底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四皇子軟硬不吃,即便君逸崇來了,也不見得有什麼益處,可能等著他的將會是更大的陷阱。他這麼做,無非是為了秋闈頭甲之事,皇上親自保管的鑰匙試卷如何還被偷盜,是誰那麼大膽敢在太歲上動土。也許這已經不僅僅是因為真假頭甲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對皇權的極大挑釁。
江錦是君逸崇帶進宮的,無形之中已經綁在了一起。但是西明佑到底是誰的人,一直尚未在眾人面前明確顯露,但他無馬家的人走得極近,有心人一查便知。而馬家又是效忠于太子。
君逸汕看她一副失神的樣子,心中暗暗歡喜,再聰明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這麼一會,便原形畢露了,但是相對于其他的閨秀而言,這份膽識已經是不錯的了。
僵持了小半會之後,外頭就有人在敲門,君逸汕心想是君逸崇快要到來了,所以侍衛前來稟告。不以為意,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與他周旋拖延時間。或許還能出一口惡氣。從小就看不慣他那張自以為是的臉,想著對慕紫鳶冷冷一笑。
然而,打開門之後,看到的卻不是侍衛的面容。而是一張再熟悉不過但此時相見不由顯得驚悚起來。
「喜公公……」
抬眼再看其後。只見門前還站著三個人。中間一人玄黑大氅。雙眸深邃,臉皮稍松,眉宇間帶著深深凌厲。左側的純白大衣把那挺秀如松的身子包了起來。沿著厚厚的風毛,氣質如同蘭芝玉樹一般。右側的墨藍大氅,狹長的鳳眸因為背對著光,射出兩點寒星使人不寒而栗。
君逸汕陡然跪了下去,望著屋外的人,臉色劇變,「父皇……」
皇上站在屋外,但屋內的情景一覽無余,慕紫鳶坐在凳子之上,桌子半歪,茶水倒了一地,但那女子依舊氣質從容,如同記憶中那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會保持著這種淡淡的感覺,心中不由一顫。
「朕听說明華郡主被人擄走了,派人追蹤在此處,沒想到朕的老四原來也在此。」皇上邁入屋內,左右環顧了一圈周圍的裝飾和擺設,淡聲道,「孤男寡女,朕想問問四皇子把你未來的王嫂帶來此處有何目的?」
他的聲音不咸不淡,听不出太多意思,然而已經足以讓跪在地上之人渾身顫抖。他的目光提留在了君逸崇鐵青的臉上,他是怎麼做到的,難道真是湊巧而已嗎?
「父皇,兒臣只是,只是對明華郡主仰慕已久,所以一時起了歪心思,求父皇恕罪。」君逸汕的腦子飛快地轉著,與其戳破真相,還不如將錯就錯,毀了慕紫鳶的名聲。他頂多挨一頓罵,但是還能娶得美人歸。
要是真壞了太子的事情,他也是沒有好下場的,此時境地真是騎虎難下,唯有這樣了。
這屋子的場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是她脅迫慕紫鳶來此。
他話音剛落,只見君逸崇雙眸中寒光一閃,轉而一掌打出,對著君逸汕的肩膀送去。
君逸汕跪著,整個人往後倒去,想要避開他的掌心。但君逸崇招式不改,橫劈下來,整個人如同青鳥出雲,身形變化陡快跟著他的趨勢橫著襲去,一掌打在他肚子之上。
君逸汕吃痛,心中一股熱血涌出,翻身起來與他還手,在屋內打斗了起來。但君逸崇招式詭異變化多端,才兩招,便使得對方整個身子向一旁的櫃子倒去,之後又反彈摔到在地,櫃子上的陶瓷擺設紛紛掉了下來。
胸口猶如千金之力垂下,君逸汕一口血水噴了出來,眼眸血紅,捂住胸口掙扎著想要起來。口中混著鮮血的濁音吐出,「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打死我你未婚妻和我共處一室都已成事實。」
如此屈辱被打,令他喪失了神智,話語如同市井無賴,沒有半點儀態和風度可言。臉色清白,衣袍皺亂,玉佩碎裂,狼狽到了極點。
君逸崇眉峰中再次斂聚起殺氣,手臂再次提起,意欲再劈下去。
皇上眼眸微微凝氣,看著君逸崇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慕紫鳶,只見她雙眸寫滿驚然,顯然已經被著一幕嚇得不能言語了。
「好了,逸崇。」皇上緩緩出聲,沉靜地如同往年松柏,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君逸崇這才收手,墨藍衣袍隨著他的動作歸于平整,仿若乘風歸來,身上不見半絲凌亂。
喜公公看了看皇上的臉色,把君逸汕扶到椅子上坐著。
慕紫鳶這才從位置上起來,走到皇上跟前跪了下去,一種穩而不亂的氣質,眼眸伸出的光眸在閃動,自成一股執拗之態。
皇上心中不由感慨,像,也不像!
「皇上,臣女能證明自己的清白,請吾皇允許臣女辯解一二。」
不知君逸崇為何要把皇上帶來此處,但是君逸汕妄圖破罐破摔毀她名聲,也不是易事。
「臣女今日和沈家表姐到百寶齋中挑選首飾,偶遇了四皇子。表姐家中有事,便先歸去了。臣女自知不能和外男獨自相處,也欲走開,但四皇子惡意相逼,身邊之人更是持刀對著,引開下人的主意,把臣女帶到此處。臣女不知四皇子意欲何在,只知閨譽要緊,出來之時,看到百寶齋中晾著一個漆油未干的架子,便雙手都踫上了漆油。如果四皇子真的對臣女已行不軌,那臣女手中的漆油必定會被抹到四皇子身上。」
慕紫鳶攤開掌心之處,白玉般的手指下,真有一片紅色漆油的痕跡,仿佛嫣紅的牡丹盛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