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媽媽請雀兒坐下,還給她倒了一杯茶。
雀兒打開包裹,里面有兩塊華麗的綢緞,一塊胭脂紅提花錦緞,一塊秋香色妝花軟羅綢。即使屋里光線昏暗,也掩蓋不了綢緞的華彩艷麗。
崔媽媽看得眼里冒著光,輕輕模著料子道,「天,這綢緞真好看。」
雀兒笑道,「這是大專門給我們姑娘的料子,這塊紅錦緞是宮里賞的,連女乃女乃們都沒有。我們姑娘听說你家大丫頭前兒訂了親,說把這兩塊料子送給她,好做嫁衣。」
崔媽媽听了更是笑彎了眼,「謝謝表姑娘了,她有心了。」
劍閣那邊的笑鬧聲更大了,好像平哥兒和方哥兒也來了。
雀兒道,「二/女乃女乃本事真大,不僅真哥兒喜歡她,連另外兩個小少爺也喜歡她。」
崔媽媽忿忿道,「還不是那只死貓,勾得&}.{}三位少爺魂兒都進了那個院子。你不知道,那貓天一亮就跑來叫,吵得哥兒睡都睡不好。」
雀兒笑道,「二/女乃女乃年紀小,興許考慮得不那麼周全。她倒是討好了四少爺,但怎麼不想想,四少爺體弱,歇息不好就容易生病。現在又在外面瘋跑,若真的把冷風喝進了肚子,生了病,最終吃掛落的還是崔媽媽。」
崔媽媽遇到了知音,又開始控訴太極這段時間的劣行。
上房里的謝嫻兒听外面鬧得有些過,怕真哥兒太勞累,便出來把真哥兒拉住幫他擦著汗,對幾個孩子說,「我才兌了些蜂蜜水,進屋喝了再出來玩。」
孩子們都渴了,再看太極也被綠枝抱了起來,便跟謝嫻兒進屋喝水。
喝了水,謝嫻兒不想讓他們再出去瘋,就說,「我給你們講個故事怎樣?」
方哥兒還想跟太極出去玩,說道,「故事有什麼好听的?無非是‘司馬光砸缸’‘孔融讓梨’‘孟母三遷’這些,我娘親天天講。」
謝嫻兒笑道,「我講的故事可不是這些,應該有趣得多。」
平哥兒也不奈听故事,擺手說道,「我才不相信你會講故事。听說你連書都沒讀過,會講啥?講也定是我乳娘愛講的那些傻、傻媳婦的故事,粗鄙。」
真是不討喜的熊孩子。謝嫻兒假裝受傷道,「我才不會講傻、傻媳婦那樣沒學問的故事,我講的是‘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的故事。保證你們最有學問的四叔也不會講。」
男孩子天生喜歡冒險,一听是大盜的故事,而且連四叔都不會,便都靜了下來。謝嫻兒只記得故事的大概,就參雜著自己認為孩子听了有益的內容講起了改編版的「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
來找真哥兒吃飯的崔媽媽一進上房便嚇了一跳,只見東次間的門口圍了一大幫人,有劍閣的丫頭婆子,還有平哥兒、方哥兒的兩個乳娘。她擠到東次間門口,看到里面的場面更是令她吃一驚,危機感也立即涌上心頭。
只見大炕上,謝嫻兒背靠炕櫥坐著,真哥兒坐在她的腿上,方哥兒抱著太極倚在她的左側,平哥抱著她的右胳膊,眼楮都不眨地听著她講故事。
到了關鍵時候,謝嫻兒還會賣個關子,「進洞之前阿里巴巴念了什麼?」
幾個孩子齊聲答道,「芝麻芝麻開門!」
「對了,就是這麼念的。……那出洞以後又念了什麼?」
「芝麻芝麻關門」。
……
「哥兒,這都什麼時候了,快些吃飯了。」崔媽媽走上前來說道。
「不,不。」真哥兒擺手道,可崔媽媽已經把他抱進了懷里。
另外兩個哥兒的乳娘才覺得時間不早了,也進來抱哥兒吃飯。
平哥兒和方哥兒歲數要大些,對乳娘也不像真哥兒那麼依賴。又是手巴拉,又是雙腳亂蹬,不許乳娘近身。「不,我們還要听故事。」
謝嫻兒也覺得時間不早了,勸道,「乖,吃飯,再好好睡一覺。我有好多好听的故事,但只給听話的好孩子講哦。」
幾個孩子听了,才老實下來由乳娘抱著走了。
半夜,謝嫻兒和太極正睡得香,便听見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謝嫻兒掀開羅帳叫著外面值夜的銀紅,「外面什麼動靜?」
銀紅說,「好像是東跨院的聲音,奴婢去瞧瞧。」
不一會兒,銀紅回來說,「崔媽媽正急得哭吶,說四少爺半夜開始發熱,現遣了人去稟報大請大夫吶。」
謝嫻兒一驚,昨天下晌還好好的,怎麼夜里突然病了呢?她趕緊起身領著銀紅和趕的周嬤嬤去了東跨院。這是一個小小的院子,中間三間正房,左右兩排三間廂房。
謝嫻兒還沒進屋,便听見崔媽媽的哭聲,「我的哥兒,這可怎麼好啊,……」
謝嫌嫻進了臥房,一股悶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昏暗的燭光下,真哥兒躺在床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個小腦袋,臉燒得通紅。
謝嫻兒模了模真哥兒的前額,滾燙。
便道,「孩子都這麼熱了,咋還能蓋這麼厚?」說著就把被子掀開了,讓周嬤嬤去把窗子打開通風,又讓銀紅去拿些酒來。謝嫻兒想做些好吃食,前天才讓人到大廚房去買了些調料,也包括一小壇子酒。
崔媽媽尖著聲音叫道,「天吶,二/女乃女乃,你要干什麼?哥兒都燒得這麼厲害了,你還不讓他蓋被子,當真是後娘……」
謝嫻兒冷冷看了她一眼,崔嬤嬤便住了嘴,又捂著嘴哭了起來。
銀紅拿了酒,謝嫻兒讓把酒倒了小半碗,又兌上涼開水,便開始給真哥兒進行物理降溫。真哥兒瘦瘦的,小小的,滾燙的小身子偶爾還抽一下,嘴唇干得起了殼。
謝嫻兒前世雖然沒當過母親,但她一過三十就母愛泛濫,看到可愛的孩子就走不動路,總想逗一逗,捏一捏。看到眼前這個叫自己母親的孩子如此遭罪,忍不住落了淚。
謝嫻兒正用棉花蘸著酒在給真哥兒擦頸部、手心、腳心,大走了進來。
崔媽媽一看大來了,上前哭道,「吶,奴才雖然只是哥兒的乳娘,但把他看得比命還重。您看看,哥兒都病成這樣了,二/女乃女乃還把窗戶打開,不給哥兒蓋被子,還不停地往他身上擦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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