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雖不懂,卻也听得暈乎乎的。玲瓏立時興高采烈,哼著小曲撿些干樹枝在梔子樹旁架起了一小堆篝火。小強從沒有看過火,嚇得吼叫了一聲轉身跑開了。玲瓏看看它,哼了一聲。
「……還有名凶獸呢,這麼點火你也怕,我真懷疑你到底是饕餮還是蟑螂……」
小強不完全明白玲瓏的意思,但也听出玲瓏再鄙視它,晃著肥胖的身體很不滿地在那低低地咆哮著。玲瓏向它不屑地揮了下手。
「不做膽小鬼就過來,小蟑螂!」
小強非常不滿地繼續在原地咆哮,還是不敢過來。玲瓏哈哈大笑。
「說你是膽小鬼你還不願意!不過做蟑螂也挺好,蟑螂命大,不像我說不定哪天就掛了,還沒人心疼……這世道啊……真是炎涼啊……人情冷暖,傷心……
草廬里的納蘭听到玲瓏的抱怨聲,~知道玲瓏是在說給他听,唇角微微勾動,一絲笑意浮了上來。
玲瓏邊發感慨邊準備夜宵。野果、野雞、幾只山雀、三五只花讓她收拾的極為美味。玲瓏作為殺手訓練營出來的人,野外生存、做飯這些基本的東西她掌握的一向很好。普通的山雞裹上野果、糊上鹽巴和各種香料在火上一烤,時間不大絲絲縷縷的香氣逐漸濃郁。玲瓏再把山雀切成小塊配上野花慢慢用火來燻,特別的肉香散發的同時還帶著淡淡的花香。
……蘭這里還真的不錯,應用盡有,玲瓏出神的想著,饕餮是傳說的好吃凶手,蘭和它在一起即使不是個饞狐狸,也被影響饞了吧?看看他石板下儲存的各類果子和食物還真是豐盛……等等!蘭不是狐狸嗎?狐狸愛吃雞,那麼……玲瓏抬頭看到自己燒的雞泛起了金黃色,火光映襯的要多誘人有多誘人,不時滴下幾滴亮晶晶的油。她抿嘴笑了,蘭,我看你能挺多久……
「吼!」
小強再也忍不住了,肥胖的身體前所未有的速度沖了過來,坐在玲瓏的身邊,瞪著兩只大眼色迷迷地望著火上的食物,口水流了一大片,如果不是懼火早就撲了。
「……呀!這不是小強嗎?你怎麼來了?」玲瓏故意驚訝地道,「剛才你不是生氣了嗎,不是不……」
小強趕緊用它那大頭蹭著玲瓏,可憐巴巴地望著玲瓏。那意思像是在說,原諒我吧,下次再不了。
玲瓏有意地端詳了它一會,拍拍它的頭嘻嘻笑道「……沒想到小強撒嬌的樣子還挺可愛,嗯,不對,是滑稽!哈哈!」
小強傻傻地點頭,低吼幾句指指食物,口水不停地流。
納蘭在草廬里自然也嗅到了燒雞的香味,打坐的他開始心神搖曳……還從沒有嗅到這麼香的燒雞……幾次想出去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步子。
……
小強抱著玲瓏烤好的燒雞美滋滋地吃著,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玲瓏不停地對著草廬張望,可始終不見納蘭出來,不禁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納蘭一定在里面偷偷地看著,是不好意思,還是難為情?想想納蘭清雅絕世的風華,不知道吃雞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一定很好玩吧?呵呵!
「……小強過來,我教你跳舞!」玲瓏對著小強拍拍手。
小強興高采烈地搖晃著它那肥胖的身體向玲瓏走來。
「站起身來。」
小強很听話地站了起來。小強站起來足足高過玲瓏三頭,玲瓏的仰視著看它嘖嘖贊嘆。
「小強好高大啊!」伸出手握著它的爪,讓它另一只爪摟住自己的腰。因為身高的緣故,小強摟的很勉強,需要半哈著腰。玲瓏只好讓小強摟著自己的肩膀,手搭在小強的上肢上。
「小強注意你的雙腳,不要踩到我……來,我們一起跳……一大大,二大大大,三大大……」
開始小強不習慣來回搖晃,下肢的步子也很踉蹌,但很快就學會了規律,和玲瓏配合得默契起來。她們圍著篝火一圈圈跳著,邊跳玲瓏邊唱著歌。
「……我從春天走來,你在秋天說要分開,說好不為你憂傷,但心情怎會無恙,為何總是這樣,在我心中深藏著你,想要問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如果愛情這樣憂傷,為何不讓我分享,你也不問你也不回答,怎麼你會變這樣,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痴狂,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像我這樣為愛痴狂,到底你會怎麼想……」
草廬里的納蘭听到玲瓏唱的歌渾身一震,終忍不住走向窗前,看著那篝火旁,玲瓏在小強高大的身影下嬌小的樣子,心里一陣陣的郁塞,他的目光一下子濕潤了。
玲瓏半歪著頭像是感應到了納蘭的目光,聲音更大了。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痴狂,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像我這樣為愛痴狂……」
在這個時刻,玲瓏也不知怎麼了,內心忽然涌動出一股莫名的情愫……曾經做殺手的時候她獨來獨往,當有了微她感到了自己冰冷的世界有了溫度,可是那一槍卻再次將她推向了以前的冰冷,使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竟然也沒有感覺到多少的不適。也許習慣于孤獨了吧?
從來沒有的一種流淚的沖動涌上眼楮,不是因為納蘭,也不是因為什麼,只是……玲瓏視線轉向天空,可能是因為今晚的月亮讓她體會到了,身在異時空想家的感覺。玲瓏心內自嘲地道,家?我何曾有過家!
她從記事的時候就一直到處訓練,這世上最親的人是自己,最親的東西是自己的武器,除此之外,一無所有!可能是來到這個時空經歷了太多,在這寂寥的夜晚、篝火的獵獵、長空的如洗、皓月的清冷,勾起了她那從有過的無聊情緒。
我真的變了嗎?以前不是這樣的啊……玲瓏輕輕嘆了口氣。
那一夜,玲瓏第一次唱了很多歌,那一夜,玲瓏第一次跳了許多舞,最後倒在梔子花下的石板上,對著小強哈哈大笑。
「……小強,你知道此刻最缺的是什麼嗎?是酒!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納蘭重復著這兩句,怦然心動,這是她變化的性情還是,她的真性情……
「……小強……」玲瓏發瘋地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可惜,沒有酒,一切的意境都沒了意思……」
小強直溜溜地站在玲瓏的面前,看著玲瓏慢慢睡去,它並不能完全讀懂玲瓏說的東西,可是小強畢竟也是神獸之一,通宵情理,按人類的話來說也算是性情中的獸。他能感覺到玲瓏心里的那種說不出的孤獨。
世間雖大,歸宿難求,求到一個又不知道是不是……玲瓏就在這浮浮沉沉中的情緒中沉睡去。
第二日,她醒來將昨晚發飆的事忘得干干淨淨,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起來拍拍小強。
「不要忘了我交給你的舞蹈啊,那是可以減肥的。希望下次我再見到你的時候,你能變得苗條一些。呵呵,我走了!」
納蘭已在前面等候了多時,玲瓏走。意外的是,小強這次並沒有送玲瓏,只是站在梔子樹下目送著,玲瓏窈窕的背影漸漸隨著納蘭消失在叢林中。
「告訴我怎麼走……還有,我得抓一個本地人,我們迷路了。」
納蘭一怔,玲瓏也不瞞他,將所有的事情說出。納蘭听了淡笑一下。
「原來你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並非真的想留下。」
玲瓏看著他的笑,略一呆愕,忽而莞爾。
「……蘭,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我完全可以為了你舍棄他們,舍棄一切。是你不要我留下的……」
她的聲音嬌嬌滴滴,柔柔如水,這讓納蘭呼吸又是一亂。
「……蘭,你和我去找那三個月亮吧……」
「三個月亮?」納蘭隨即明白,微笑,真是個好稱謂,「這個我幫不了,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算了,我就知道,我掛了你也不心疼!等做完這些事,我會帶著三個月亮來找你的,到那個時候……」說著對納蘭做了一個鬼臉,哼了一聲。
納蘭看著玲瓏百變的性情呆了呆,加快了腳步。
走了一段路,納蘭抬起右手,掌心上聚出一個水球,水球慢慢鼓脹成足球大小停止了鼓脹。玲瓏驚奇地道。
「這個……這是水晶球?」玲瓏更想說成巫婆的水晶球。
水球里逐漸顯出一群人,這群人只有一個男人其余都是女人。正是冰翼他們。
「他們是你要找的人嗎?」。納蘭道。
「是!」玲瓏看了一眼,見他們沒事馬上把注意力轉移到納蘭的身上,「蘭,你,你怎麼弄的?教教我。」她撒嬌地道。
納蘭手掌翻轉水球消失了。
「我是巫師,會一點法力。我們走吧。」
會一點法力?玲瓏撇了撇嘴,狐狸精也謙虛嗎?
「……蘭,你……」
「嗯?」
「……你是狐狸嗎……我沒別的意思啊!你千萬不要誤會,我……」玲瓏趕緊解釋。
「轉過那邊的樹叢就到了。」納蘭打斷了她的話,「我就送到你這里。這有一張地圖你可以在上面找到你要去的地方,不過只能用一次,只能你一個人看。」
納蘭隨手在空中畫了一下,一塊紅色的絲帕飄落下來他折疊好交給玲瓏再次叮囑道。
「記住,只能你一個人看,只能看一次!」
玲瓏見納蘭說得慎重,翼翼地接過放進懷里。
「這片芒刃,你留著防身。」納蘭手中托出只有半根手指大小的芒刃,半弧形,晶亮的耀眼。
「好漂亮啊!」玲瓏接過來,芒刃化成一個小圓點定在了中指上。
「在你需要的時候,它會隨著你的意願化為芒刃的。」
玲瓏抬眼笑道。
「我可以給它起名叫……蘭,可以嗎?」。
玲瓏頑皮地眨了眨眼楮。
納蘭的臉沒來由地一熱,微微一笑。
「再見。」轉身離開。
玲瓏不知是不是出現了錯覺,納蘭只在她視線閃了一下便不見了。
玲瓏搖了搖頭,狐狸精做巫師,果然不一般啊……狐狸精,呵呵,滿有意思的。
玲瓏剛到叢林的邊緣,就听見幾個人在吵鬧,仔細一听,原來是高娃、蘭君還有幾個人在爭吵。
原來玲瓏走了已經有三天了,蘭君再也坐不住,慫恿起大家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並向大家保證她可以找到帶她們出去的向導。
玲瓏站在樹後听她們把話說完,面上掛起冷笑,身體靠在樹上很安適的樣子。她倒想瞧瞧這些人在背著自己會說些什麼。
只听高娃大聲道。
「……我們走了,玲瓏回來怎麼辦!」
蘭君滿不在乎地道。
「那有什麼!她自然會找到向導,向導自然會帶她離開……再說,你又操哪門子的心!」
高娃想起這三天正是玲瓏犯病的時候,擔心不已。
「在玲瓏沒回來之前你們誰都不許走!」
另外有一個人站起來道。
「憑什麼!你是誰!你又不是首領,我們听首領的!」
說完幾乎一半以上的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冰翼。冰翼冷冷地道。
「她會回來的,的她回來我們一起走。」
玲瓏听到這話一怔,沒有想到冰翼會這麼說。
「她要是回不來了呢?」蘭君的目光帶著深深的譏諷。
冰翼看也沒看她。
「她會回來。」
玲瓏呼吸一停,他這麼自己?可接下來讓她吃驚非小,蘭君一個箭步奔到冰翼的身前,中途在腰上抹了一把,白晃晃的軟劍搭上了冰翼的肩。
「別動!」
她的話音剛落,又有二十個人抽出了軟劍搭上高娃,及另外幾個欲要反抗的人的頸上。
這二十人都是後來上船相識的,包括蘭君。玲瓏只知道她們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平時除了蘭君跟她們混在一起,這二十人向來都是獨處。玲瓏也沒想太多,現在看到她們抽出軟劍,身手敏捷的樣子,暗想,看來是早有預謀呀……玲瓏決定先觀後動。
高娃看到這二十個人竟然亮出了兵器,驚愕地道。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怎麼有兵器?」但說完心里也有些明白了。作為曾經有名的女將軍的她馬上反應過來,這時預謀!
蘭君冷冷地道。
「首領,這回離不離開你可說的不算了!」
冰翼也不是傻瓜,當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也意識到了這是個圈套。心里苦笑,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會讓我輕易地出來的。
「你要做什麼?殺了我嗎?」。
「首領,我怎麼敢呢?即使敢也舍不得啊。你放心,我蘭君不比那個玲瓏差,自然會保你周全!現在我們該上路了!」
冰翼冷笑道。
「你知道怎麼走嗎?」。
蘭君笑道。
「不知道。不過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再說吧!」
小丫頭道。
「你不知道怎麼走,萬一踫到蠻族人我們怎麼辦!」
蘭君嘿嘿一笑。
「想知道嗎?等踫上蠻族人你就清楚了。走!」推了冰翼一把。
高娃道。
「你們誰愛走誰走!我留下!」
「我也留下!」銀花跟著道。
玲瓏听到銀花表示留下,很是驚訝,接著又听到三十個人要留下,她們都是自己訓練過的。玲瓏胸口一熱。
蘭君嘲弄似地笑笑。
「好忠誠啊!還有誰要留下啊?」
冰翼目光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