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首領微微一笑。
「失敬,我別無他意,只是想領教一下冰翼首領的本事。沒事了,請冰翼首領記住我們的約定。還有,我們要再加上一條,如果我們贏了我們要帶走那個叫玲瓏的人。」
冰翼的目光瞬間冷到了極點。
對方說罷也不等冰翼回答,背上的翅膀展開,約有兩丈多長,輕輕扇動,托著他的身體迅速地升入了天空。其他羽人也魚貫地將翅膀展開飛去,慢慢消失不見了。給玲瓏洗臉送飯的那個羽人臨行望了一眼冰翼後面,像是在尋找什麼人,最終沒有看到帶著失望離開。
沒過多久,藥王被請來。冰翼這也是第一次見到藥王,讓他沒想到的是藥王竟是一個如此俊秀的人,更意外的是,這位鬼師不能走路。
冰翼親自推著藥王的車子進了玲瓏的營帳。
其他人都默默地陪坐,小菜子還是跪著低低哭泣。而玲瓏則是無奈地躺在那胡思亂想。忽而是小菜子……忽而又是昏迷時有人在她耳邊說著什麼任務、金童之類的話,難道我的前世又來找我了?不對啊,她們不是說她們把我送到這里就魂飛魄散了嗎?難道是我潛意識再作怪?忽而又是三十一營點的事……她猛地意識到,自己近來思緒時常煩亂,時常沖動……今天竟然說出那些不該說出的話……我這是怎麼了?難道穿越了一回,我變了?還是這里的人不同了?或者,還是像蘭說的那樣,因為我是魔舞的守護者而變得性情不穩定?
她深呼吸一下,迫使自己靜下心來。剛靜下心來就听一個清潤的聲音響起。
「其他人都出去。」卻又透著幾分強壓下的喜悅。
玲瓏一愣,順著聲音尋找,進入眼底的是藥王的容顏。她呼吸一緊……
自從來到這個時空,玲瓏見過的帥哥哥不說有千八百個,也有幾打了,玲玥、玲琦、微、納蘭、小白、冰翼,還有那些羽人,這些自然是不必說了,而眼前的這位……讓玲瓏看得有點茫然,他的氣度和風采都是超乎想象的那種。
原來男人也可以長得這麼美……可是,他坐得好像是輪椅……玲瓏心里喃喃地道。很快,她抬頭注意到冰翼,想起三十一營點的事,剛要開口詢問。冰翼像是知道似的,柔聲道。
「我們勝了。」聲音依然冷,卻透著無法掩飾的關切,「這是藥王。想必你也听說過他,南疆有名的鬼師,人稱活死人。他知道你中了毒特意來給你解毒的。」
玲瓏看著藥王,心說這麼巧?我這邊中了毒,那邊馬上就有一個人來為我解毒,還是南疆的鬼師。她听過納蘭講過鬼師,那不就是陰陽路上的招魂者嗎?活死人是什麼?招魂者給我解毒?這還真有點滑稽啊。玲瓏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位听起來好像很厲害的人。
藥王眉毛一挑,冰翼又道。
「你們都出去吧。把小菜子也帶出去。」
藥王接口道。
「請冰翼首領也出去。」
漫不經心、溫潤和順、蕭索淡漠……有點喜悅,但隱約的不客氣已經表現出來了。嗯,還真是有點意思……玲瓏毫不眼生地掃描著眼前的藥王。
冰翼眼底閃過一絲冷然。
「好。有事叫我。」便走了。
冰翼並沒有離開,而是在帳外靜靜地站著,豎著耳朵听里面的動靜。他忽然感到很討厭這個鬼師,特別是在玲瓏看藥王那一刻的眼神,就開始討厭!他發現藥王從進到營帳到把他推到玲瓏的床邊,他她的目光始終都未曾離開過玲瓏。他們認識?不可能,玲瓏不認識他!冰翼煩躁地想。
此時的玲瓏臉和頭發都讓高娃給洗得干淨了,黑漆的烏發顯得她臉色略有些蒼白。
「你在看什麼?」玲瓏見對方目不轉楮地望著自己問道。
「看你。」
「看我?你認識我?」
藥王溫柔地一笑。
「算是吧。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新娘,我的鬼新娘。」
玲瓏听到這腦袋翁了一聲,接著笑出聲來,他在說什麼呢!他說我想他的鬼新娘?我怎麼成了他的鬼新娘了!吞下吞口水,笑道。
「你覺得這個玩笑,有意思?」
藥王雙唇微微翹起,臉上的微笑讓玲瓏只覺神情一恍惚。魅惑人心!
等了七世,如今終于得以相見,可藥王卻仍感到距離是那麼遙遠。
會好的,她會知道的……藥王將內心生出的不安壓下,看玲瓏的目光多了份寵溺。
「我來給你解毒吧。」只見他的手指輕輕彈了五下,五根黑色的絲線纏上玲瓏受傷的手腕,另一只手又是彈了五下,射出的五根黑色的絲線纏上了玲瓏受傷的腳腕。
玲瓏愣住,很快感到了,一直沒有知覺的手腕和腳腕傳來冰涼之意,呆了半晌道。
「你怎麼知道我中毒了?」
「我算的。你命中注定有這一劫。」藥王始終注視著玲瓏,像是總也看不夠似的。他手上的黑絲變的更加墨黑。
玲瓏眨巴眨巴眼楮。
「你是鬼師?」
「對,我是。」
「你能在陰陽路上招魂?」
「不錯。」
「我不信。」
「呵呵,隨你。」
玲瓏笑了改口道。
「你這是在做什麼?懸絲診脈嗎?」。
「懸絲診脈?」藥王又是春風般地一笑,「我不會。你中了愚人部落養的蛇毒。這種毒藥很是厲害,人中上後會有一刻麻痹的感覺,馬上消失,讓你意識不到中毒。在你做事的時候,再慢慢侵蝕你的身體,直到使你麻痹窒息。」
「這麼可怕?」
「是。」
「那你又是怎麼驅毒?就用這幾根黑色的絲線?」
「我把你的毒通過黑色的絲線吸到我自己的身上,就可以了。」
玲瓏听了唇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見藥王說的認真倒不像是假的。
「你不怕毒?」
「不怕。」
玲瓏轉了一下眼楮。
「你說我是你的鬼新娘,怎麼回事?」
藥王听了這話笑意更濃。
「你會知道的。」
玲瓏看著他臉上的笑,忽然感到這個人現在十分開心,那是一種幸福滿足的笑容。這種笑容不會是因為我吧?玲瓏自作多情地道。眼楮偷瞄了一下藥王的,他不會是,沒有腿吧?
這時,藥王收回了那十根黑色的絲線。
「好了,毒清了。你現在有知覺了嗎?」。
玲瓏正神游天外下意識地輕輕搖了搖頭,哪知下一刻藥王往前探過身體,伸臂將玲瓏摟住,雙唇覆蓋上她的嘴。
玲瓏的眼楮瞬間睜大,心跳立刻停止,抬手去推。可是,藥王卻沒動,而是深深地注視著她,如此地深深。
深深地如此近的距離,讓玲瓏剎那之間像是想起了什麼,但那個念頭轉瞬即逝,就在這時她感到一股氣息由藥王的口中傳進了自己的口中,那種氣息有股藥香,跟著流轉全身、四肢,身體每一處的感覺都清晰起來。有知覺了,還狠……舒服!
可藥王並不想放過她,而是肆意地索取著玲瓏唇舌的溫度。這一吻纏綿悠長,心醉神迷。然而,玲瓏的身體卻始終僵硬著,她沒有再推他,也沒有配合。
藥王溫柔的目光慢慢地顯示出驚愕、隨即轉為驚怒,立刻又變為死灰。離開玲瓏的唇,急促的呼吸顯示出他現在內心的巨瀾。他的手毫不忌諱地按在玲瓏的胸上,感受到了玲瓏胸口內有種凝而不散的一團熱,啞著聲音問道。
「你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這種東西是不是叫情花!」
其實玲瓏在他手放上自己的胸上,就想踢開他了,可是藥王身上卻散發出一種古怪氣息,讓她心神時而恍惚,力氣總也聚不起來,先前轉瞬即逝的那個念頭又出現了。然而還是模糊一片。
當听到藥王說出的情花,玲瓏吃驚地抬眼看著他。
「告訴我,是誰給你吃的?告訴我……」藥王的眼楮慢慢像是化成一個黑色的漩渦,要把玲瓏的魂靈吸食進去。玲瓏腦海里自然閃出納蘭給她吃情花、解她身上禁錮、促膝相談的種種情景,溫馨而帶著款款深情……她立刻意識到,這時催眠術!目光頓時一澄。
「沒有誰!」
她本能地覺得一旦說出來,面前的這個人一定會對納蘭不利,她不想讓納蘭有危險。雖然心里有疑惑,可玲瓏納蘭絕不會害自己。
她沒想到的是,藥王已經知道了,在玲瓏腦海閃現過和納蘭共處的情景時,藥王就已經用他的秘術獲取到了。
他放開了玲瓏,身體頹然地向後倚去,面色灰敗,目光的神采退得干干淨淨。像是心死如灰,萬念如寂。苦等了七世,到頭來卻還是沒有挽回。藥王一陣失神。
玲瓏見了,竟然生起莫名的疼痛,這跟先前他還在幸福滿足的微笑反差的太大了。
「你怎麼了?」玲瓏忍不住問道。
藥王像是回過神來,怔怔地伸出手指輕輕撫著玲瓏的雙唇。玲瓏並沒有躲開,事後連她自己都很奇怪。
玲瓏只听藥王心痛地道。
「……你真傻,給你吃你就吃了……」
玲瓏一呆。藥王幽幽地嘆了口氣,這一聲嘆得讓玲瓏覺得自己的心都給弄碎了。
「你……」
藥王手指蓋住她的唇,輕輕地道。
「如果我讓你跟我走,一生一世跟著我,不離開我身邊半步,除了我之外你不會和任何男子有任何關系,視我為唯一,只屬于我。你,願意嗎?」。
玲瓏蒙了。這,這算什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一見鐘情?太過了吧?也不可能啊?
「什麼意思?」
「我只問你,你,願意嗎?」。
玲瓏搖了搖頭。
「不,我不屬于誰,我只屬于我自己。」
藥王再次嘆了口氣,收回了手,聲音極度的蕭索。
「果然。」有些絕望。
這一聲嘆息又弄得玲瓏心碎不已。玲瓏不禁有些煩亂,這人是不是神智有問題?還是怎麼回事?
藥王忽然道。
「小玲、小惠!」
轉眼藥王身邊多了兩個美麗的少女。看著也是美人,玲瓏有些**,藥王眼楮像是升出一絲希望對玲瓏道。
「你看到她們和我在一起,你吃醋嗎?」。
玲瓏一暈,哭笑不得,半刻道。
「我說鬼師,你這哪跟哪呀,我為什麼要吃醋?就憑她們?」玲瓏哼了兩聲,「還不夠級別。」
不錯,兩個少女確實美麗,但卻只是普通上的美麗。跟玲瓏相比,根本沒得比!
藥王點了點頭,緩緩道。
「的確,這世上與你比美麗還沒有生出來。小玲、小惠帶我離開。」
「是,主人。」
小玲、小惠機械地答道,推著藥王往帳外走去。
「等等!」
「什麼?」
藥王回過頭來,玲瓏像是又看到他目光里生出先前的那種希望,怔了怔,半開玩笑地道,「你剛才吻了我,就這麼離開嗎?」。
藥王一愣,目光顯示出濃濃的悲哀。
「怎麼我吻你,不願意?」
玲瓏汗了下,搖頭。這一刻,她又有些茫然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說我是你的鬼新娘,是怎麼回事?」
「因為我是你的鬼新郎。」
玲瓏一窒。藥王目光再次黯然。
「你會明白的,不過不是現在。走吧。」後面這兩個字是對小玲、小惠說的。
小玲小惠推著藥王出了營帳。藥王看也未看冰翼,丟下一句。
「她的毒解了。」
冰翼一愣,看著兩個少女推著藥王走出了三十營點,心里奇怪,什麼時候出現的兩個女子,藥王來時沒看到啊。
路上,藥王道。
「我們去神水泉。」
「是,主人。」
神水泉、梔子花下、草廬旁邊,那里住著十萬大山有名的大巫,納蘭。
玲瓏的毒解了,又成功地奪下了三十營點,初戰告捷,饕餮這方士氣大盛,冰翼一面給風鳥宮大首領送信一面犒賞三軍,當晚在三十營點舉行了一次盛大的狂歡晚會以示慶祝。
所有參戰人員全部參加了,營帳外架起篝火,士兵們在火前跳起了夸張粗野的舞蹈。大批的人圍著篝火,捧著首領發下的美酒肆意地狂飲,大笑著、高歌著、打鬧著,氣氛從來沒有過的熱烈,情緒也從來沒有過而高亢。
玲瓏和高娃她們一群女兵坐的位置在男兵的對面,兩方的數量都差不多少,高娃戲弄地道。
「這要是配對倒不會有人落單。」
這時有人提議男女兵來對歌。在十萬大山中有很多部落都保持著對歌的習俗。
這一提議立刻得到了大家的響應,先前跳舞的士兵們回到自己的那一方,哄笑著。
「來,誰先來一個!」
女兵這邊大聲地道。
「是不是怕羞了!」
話音剛落女兵們哈哈大笑,對面的男兵站出一**聲道。
「誰說我們害羞了,山子你唱一個!」說著他們推出了一個人。
那人清清嗓子,雙手籠嘴大聲唱道。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山上的河水兩道彎,河上飄來了小阿妹……」
他唱到這里回頭看看男兵,男兵們立刻配合地齊聲道。
「小阿妹,啊,你到何處去,啊?」
「……我去與那情哥哥來相會,啊!」說罷轟地一下大笑。
唱完山歌的那個人拎起一壇酒,指著篝火對面的女兵們。
「誰來?誰來對?對不上的罰酒一壇!」
女兵這邊自然有人毫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