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不是一月的寒天,這暮春的夜晚,竟是比冬日還要來得冷冽刺骨。
韻萱裹了裹身子,緩緩地將門關上,無力地靠著門邊,悵然若失地吁了口氣。
那個霸道囂張,不可一世的富家原也有這麼感性的一面。
可是自己是不喜歡他的啊,又有什麼好歉疚的了。韻萱這樣安慰著自己,一邊放了帷帳,在軟榻上睡下歇息了。
翌日用罷早膳,隔了老遠便听見後院那邊人聲鼎沸,喧嘩嚷嚷。睿雪也湊了熱鬧去看,打听之下方是得了一個乍舌的消息,連著小跑回來與韻萱說。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睿雪一路跑著,清秀的小臉上參了幾分惶然。
韻萱正在涼亭里提筆寫字,見睿雪這般慌張表情,不咸不淡地道︰「能出什麼大事啊,左右不過又是大和二掐起來了吧,已經不新鮮了!」
「這個是家常事了,我才懶得費事跟你說。容和四少爺去了後山,兩人在比武,听說還立了生死狀了,老爺也去了,大伙兒都在後山上了!」睿雪急急地說道。
韻萱手中的毛筆抖了一下,跌落在了石桌上,面色有些青黃不接,連著出了涼亭,一路小跑著往後山去了,這個死展柏翰,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東西,比武就比武,還簽什麼生死狀做什麼。
又不是比武招親,就算是他贏了,自己也不會喜歡他的,原本對那展柏翰稍有改觀的印象一下子又壞了起來。
偌大的後山上站了一群人,丫鬟婢子,家丁護院全都湊齊了看熱鬧,近鄰八舍的也全都擠了來瞧場合,私下里議論紛紛,各說不一。
高坡之上,一襲黑衫裹身的展柏翰臨風而立,勁風颯颯,吹拂著他額前綁著的一根束帶,更顯得幾分落拓英武。
英睿的面龐上,透著一股咄咄逼人的霸氣。
容君燁依舊是一身素淡白衣,輕舞飛揚,宛若塵世之外的謫仙,臉上的表情依舊如春風一般沁人心脾,閑適安然。一黑一白,左右各站了一地,顯出幾分肅穆敬然來。
「你們真要如此嗎?有事好商量,都是我白家的貴客,何必如此傷了和氣!」白仲遠站在中間,面色有些凝重,看著這兩個倔強的年輕人。他這個主家,倒是顯得十分的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