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荒將書籍一本本拿下來,手指擦拭,頁面上一塵不染,可見是經常被翻閱的。是丑看的麼?自己也是她救的,想必她醫術非凡了?
這僅僅是殺豬的麼?
但是這樣的想法僅僅持續了一秒,銀荒腦海里便立刻浮現了某羅剎女指桑罵槐的情景,他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呢?于是抽取其中一本書籍,轉身到床榻上斜躺著細細品讀起來。
不知不覺已過兩個時辰,外面的客人們吃飽喝足了,一個個滿意的打著飽嗝挑著牙縫離去了,小蔥趴在自己的小床上輾轉反側,听見房門「咯吱」一聲就開了,孤小煞打著酒嗝,手里拎著半壺酒搖搖晃晃的進屋了。
小蔥騰的坐起來,看著雙眼朦朧的孤小煞,疑惑的問「娘啊……你怎麼到這里來了?今天不是你成親麼?爹還在房里等著呢!」就知道娘肯定得出什麼事,卻沒想到跑到自己房間里來了。
小煞的臉像火燒雲一片,半睜著滿含醉意的眼楮,四處掃了掃。「這……額!……這就是……額!……我的房……」
孤小蔥無奈的下床扶著娘「娘啊……你喝這麼多干什麼啊……」滿身的酒氣燻天,站都站不穩了。
小煞咕嚕著不知道說些什麼……可憐小蔥就急了「娘啊……爹還等著呢……你快回房去吧……」
「恩……回房……額!……回房……」小煞好像清醒了一點,嘴里念叨著又往門外走去,小蔥不放心的跟在後面,直到看著她搖搖晃晃的進了新房,高高提起的心才落回了原地。
娘真是洞房都不讓人省心……
銀荒看著一本藥問詳解,正讀到入神,房門就被推開了,然後是已經喝得面紅耳赤的孤小煞搖晃著走了進來,還被門檻差點絆了一跤,罵罵咧咧的亂晃。
銀荒皺著眉,看丑在房里繞來繞去,不禁說道「不能喝還學別人飲酒……」
這句話還正被醉中的孤小煞听到耳朵里了,她轉過頭,拎著半壺酒指著床榻上的銀荒「你!……你你你你……」
裝瘋賣傻麼?銀荒不屑的想,不過看丑一步步靠近,他還是向後挪了一點。她滿身的酒氣實在是燻人,而自己又是個潔癖之人,怎麼能忍受這樣髒兮兮的?
「你……你怎麼在……額!……在老娘的床上!……額!」
銀荒玩味的挑起眉,看著孤小煞迷蒙的眼神,突然有種想玩玩的沖動,于是邪氣的笑了起來︰「你不知道我是誰麼?我是你爹……」
「爹……?」孤小煞停住了腳,眸子定了定,直直的盯著毓銀荒。
美男見她的神情,心里悶著笑,臉上又裝出很正經的樣子「是啊……我是你爹,你是我女兒……你的名字叫,丑!女!你不記得了麼?」
「丑女……」小煞喃喃道,突然咬牙切齒的扯起了銀荒的領口「你他娘的是我爹?!老娘……老娘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我爹!你還敢來見我!……你……你等著……」說完推開愣成木頭的太子殿下,沖出了房間。
這麼大的反應?不過這丑想做什麼?去了哪里了?銀荒郁悶的理了理被小煞扯松的領口想。
不一會,孤小煞又怒氣沖沖的跑了回來,手里提著一大籃子的東西。重重的放在桌上,掀開蓋住籃子的布,從里面拿出了一大塊磨石。
然後又在籃子里拖出一把巨型殺豬刀!!
銀荒不由得瞪大了眼……這干什麼?要殺自己麼??她就這麼恨她爹?孤可不想好不容易撿回條命,又葬送在這羅剎女的殺豬刀下……
于是某女子開始了閃亮而又持久的事項︰磨——殺豬刀!!
她哼哧哼哧的提起刀,刀鋒對著磨石,一下一下狠命的磨著刀,臉上的猙獰度很是嚇人……那摩擦而起的聲音賦有節奏感和樂聲美感的穿透了銀荒的耳朵……
磨刀的聲音也穿透了牆的間隔,傳遞到了大街小巷安靜的氛圍中……到處都響著這如地獄下傳來的恐怖樂章。
「你昨晚听見沒有?」賣頭飾的方大媽神秘的問隔壁攤子的賣包子的。
賣包子的大驚「你也听到啦……听說好像是從豬肉煞家傳來的……」
兩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
第二日清晨,各家各戶都說不知道哪里來的磨刀聲傳響整個鎮子,而且還是在豬肉煞成親的當晚,于是議論紛紛。
小蔥一大早端著臉盆進門,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娘昨晚的喜房里磨了半晚上的刀,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停住了,自己也擔心了大晚上……于是一早就端了清水進來,看娘是否醒來了。
將水盆放在桌子上,小蔥伸長脖子往帳子里瞄了瞄,沒動靜。
難道娘還沒起床?難道昨晚磨刀之後……小蔥自己把自己腦袋敲了一下,亂想個什麼東西咯……
于是她輕輕叫了聲「娘……?」
沒動靜。
「爹……?」
還是沒動靜。
小蔥吞了口口水,躡手躡腳的蹭到喜紅色的帳子邊上,撥開了一點點朝里面瞄了瞄,不看不知道,一瞄嚇一跳!
她娘正四腳朝天的臉朝下壓在某男身上,口水很「自然」的蜿蜒而下……而某美人的臉漲得鐵青鐵青,憤怒的瞪著桃花眼,臉上靠下巴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開了一個小口子。正奮力的掙扎著,可是身上的不為所動的繼續流著該流的口水……
小蔥同情的看著漂亮的爹,小聲的問「爹……你把娘推開啊……」
銀荒憤怒的咬著唇,臉通紅的用眼神示意她往下看。小蔥扒開帳子,又被嚇一跳!
孤小煞人是睡著了,可她那雙長腿,死死的夾住了太子的腿,一副纏死你的姿勢……怪不得爹由著娘在他身上趴著,口水都快流到他臉上了都不推……原來是推不動啊……
小蔥同情的對銀荒說「爹啊……對不起啊……我沒法幫你啊……娘這招‘殺豬十八套纏腿法’可是絕傳啊……」
某太子囧……
銀荒欲哭無淚了,這哪里是個?在他眼里,女子不應該是三從四德,夫唱婦隨,溫柔識大體的麼?偏偏這個母夜叉,一條都沾不上邊不說,而且還凶殘粗暴,丑陋野蠻,髒話連篇……
昨晚自她開始磨那殺豬刀,銀荒就忐忑不安的手持書本,時刻保衛自己的安全。
可是這個丑!一磨刀就停不下來了……持續不斷的磨了三個時辰。
等到他疲倦不堪,昏昏欲睡的時候,孤小煞突然就提著刀沖了,大喊著「殺啊……」差點把銀荒嚇得魂飛魄散。
其凶神惡煞和其血盆大口在太子心里留下了磨滅不去的陰影……
可她沖到床前突然把殺豬刀給丟了,直接撲上來就抽風,對著銀荒的絕美俊臉亂抓亂劃,若不是他拼命抵抗,才幸而只是抓傷了下巴,否則自己堂堂毓秀王朝第一美男就這樣破相了……
瘋狂的抓了半天,丑估計是累了,索性朝銀荒身上一趴,雙腿不知道怎麼的一反夾,自己就動不了了,華麗麗的成為了她的抱枕,自己干淨的身體被她死死抱住不說,其睡相之恐怖還是滿身酒氣,口水長流……
銀荒一回想起這樣的一幕幕,悔恨得老淚長流……母後……帶我走吧……
小蔥見銀荒不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房頂,頓時也覺得心里難受了,娘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爹呢?!看爹多可憐啊……
她模了模下巴,突然眼楮一亮「爹,我知道怎麼讓娘放開你!」
見銀荒疑惑的表情,小蔥得意的笑笑,湊到呼呼大睡的孤小煞耳邊喊了一句「豬全從圈里跑啦!!」
果不其然,孤小煞騰的一下從床上爬起來,抹了抹嘴。中氣十足的吼道「哪??跑去哪里了?!!」小蔥笑嘻嘻的說「娘啊……豬沒跑……你醒啦……天亮了哦!」
小煞一听豬沒跑,放下心來,從床上下來,殺豬刀在地上,疑惑的說「誒?我的屠龍刀怎麼在這?」操起刀迷蒙的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回過頭對小蔥說「我去擺攤啦……」就走了……
完全被無視的太子爺恨得牙牙咬!
小蔥樂呵呵的說「爹,你不知道,以前娘剛剛養豬的時候,晚上下大雨,豬全從圈里跑啦,娘一個個冒著大雨找回來花了好長時間,還鬧了場風寒呢!所以你一說豬跑了,她就醒了!對了,你臉受傷了,我去拿藥!」說完跑了出去……
銀荒模了模還在疼的傷口,吸了口氣「丑!你給孤等著!!」
此仇不報……非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