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貴 楔子

作者 ︰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江流,山巒綿亙蜿蜒如巨龍,霧氣繚繞,好比人間仙境,龍頭上七層樓的觀星塔是距離天最近的地方,至少民間是這麼流傳的。

石月嬋扶著欄桿眺望蒼穹天際,燦爛星子鋪就在黑色的夜空上,匯聚成無數個圖案,隨著星辰地閃耀不斷的變幻,透著無窮的奧秘。

「上相星動,四象星移,缺北宮,帝星歸位,天下將太平!」石月嬋的聲音空靈動听,震懾人心。

「月姬!」

「月姬!」

「月姬!」

觀星塔下,老百姓密密麻麻的跪在廣祭台上歡呼著,火把射出星星點點的光亮,與天上的繁星一樣。

著官服的魔鬼氣勢洶洶的沖上了青龍山,見人就殺,逢人就砍,慘叫聲此起彼伏,血肉四濺,頃刻間青龍山宛如人間地獄。

石月嬋不忍地閉上了眼!

‘——砰!’雕有九條龍的金門被踹了開來,金鎖‘喀拉’掉在了地上。

金色亮面綢緞長衫,上繡青龍,玄紋雲袖,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雙眸寒星四射,「石月嬋,你費盡心機成就你的盛名,取得我的信任,就是為了今天讓我身敗名裂成為天下人砍殺唾棄的笑柄?!」

石月嬋微定心神,「衛乘風,你本來就沒有帝王命,卻非要逆天改命,如今這就是你應有的結果,不過你命數雖盡,縱然強弩之末,不如仁慈一些放過安陽的老百姓!不要再徒增殺孽,興許還能留得一個善終!」

她烏黑及地長的發絲迎風飛揚,白色直綴的長裙襯得她素弱清麗,如凝脂般的肌膚比月光的顏色還要好看,她站在月亮下聖潔而美麗,裙角飛揚就好像天上掉落到凡間的仙子一樣,美的驚心動魄。

她眼波流轉中,總是有濃濃的睿智與風情以及深不可測,

這樣的,他就不應該留著,他如果早些清醒,他就不會一步步走下她設下的陷阱無法自救,「想當初你石家仗著自己有幾分通天的本事,就想要冒天下之大不為,倘若不是我庇佑,你石家莫說是禍及九族滿門抄斬了,就是死也無葬身之地,而你今天卻要這樣來謀害我,害我失江山,失民心,失天下,還背負了弒父兄yin母嫂涂生靈的罪名!

你以為時至今日,我還會再相信你嗎?安陽王已經如你所願成為天下人都要滅殺的惡鬼,又怎麼會有善終?不過!就算今天我安陽王要亡,也要帶著安陽以及安陽的老百姓和你這個心如蛇蠍的賤人下地獄!」

石月嬋聞言眼角泛冷,眼神中溢出怒火來,「衛乘風,你休要顛倒是非黑白!你如果不是覬覦我石家觀星觀相之術?又怎會欺騙我說庇佑,實際卻是害我族人?你污蔑我石家謀朝篡位,通敵賣國,是在救我族?害我族被滅,父親受炮烙之刑身死,母親為娼妓,弟弟為奴最後淪為人彘,就是你所謂的護我族人周全?當初如果不是被你這副皮囊騙看走了眼,又信了你的鬼話,我又怎會讓族人落的如此下場?倘若不是為了報仇,我豈會甘心看著族人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今天你這個下場,算是我還你的!」

衛乘風聞言,眼中流露出憤恨,卻夾雜著驚艷,「石家不愧是石家!果然有些本事!」這些他所做的事情,她一個日日夜夜被關在觀星塔中的女子竟然都能知道,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本事,他不信,

‘——鏘!’

劍尖泛著寒光,直指石月嬋面門,「石月嬋,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助我重奪江山,我放你一條生路,讓你與你母親,弟弟,家人團聚,保你族人一世無憂!」

石月嬋蔑笑道,「經過了戰亂,我母弟莫說是還活著,就連全尸都不一定有!到這時候還在騙我!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蠢?」

衛乘風羞怒難當,舉著劍怒道,「你不要以為我著了你的道,你就可以這樣得意!你不過是個人人嫌棄的爛貨,你以為帝君會來救你嗎?他坐擁江山,懷抱成群美眷,又怎麼會要你這樣一個人盡可夫的賤人?他不過是利用你來對付我!否則以他的能力,又怎麼會放任你被關在觀星塔任我踐踏!說想要救你保住你的性命才將你封妃,實際卻將你遺棄在觀星塔,而這觀星塔雖然是他造的,可是地點卻在安陽,我死你也要死!你說我蠢,你還不是一樣的蠢?

「你以為韓孟昭是真心對你?若是真心,他又怎麼會連假仁假義的帝君的勸阻都不顧,投奔晉陽王,迎娶晉陽公主,滅殺帝君!污蔑觀星樓乃妖樓,讓你失去了最後的保護屏障成為眾矢之的,他自己則掌管了司天台,斷言你乃亡國妖女,他這就是在要你死!」

衛乘風想要看到石月嬋傷心欲絕的表情,卻看到石月嬋冷冷一笑,「世間如何,與我何干?我只想要看見你死!」

下一刻,

石月嬋身子往欄桿後一倒,直直墜下!

衛乘風縱身拽住了她的衣袖,縱使這女子害的他如此,他還是想要利用她的能力,而且如今她是‘月姬’——是老百姓信奉的神一樣的存在,他可以利用安陽百姓的死來激她,卻不能殺死她,否則他莫說是沒有交換的籌碼給那個人,就連最後的活路也沒有了!

石月嬋臉上挑著冷冷的笑意,「衛乘風,我本想留你一條命來贖罪!既然你這麼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欄桿下面的白綾被石月嬋抽起來捆在了他的身上,衛乘風本來是想要拉她上來,這會兒卻被束縛住,情急之下,他本能的揮劍砍了,

白綾輕易被砍的粉碎,衛乘風單手抓緊屋檐懸在空中,眼睜睜的看著石月嬋墜落下去……

石月嬋看著滿天的星斗一點兒也沒有害怕,反倒是安寧了不少,自己的死等于是給衛乘風致命的一擊,縱然這會兒他沒有死,但她可以預見,他以後會死的更慘,他已經成為了天下人都想要誅殺的魔鬼,他走到哪里都沒有好下場,活著對他來說不是幸運,而是延續淒慘的噩夢……

如此,也算是還了石家生養的恩情,也不枉費她做了一輩子的石月嬋。

不過,她想起曾經的石家,為什麼有那麼一點點心痛?也後悔自己沒有能挽救石家。

她會觀星,卻參不透,她會觀相,卻看不透人心……

如果能回到從前,她一定一定會守護住石家,守護住母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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