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十分昏暗。
淮淵瞧著石月嬋的方向目不轉楮,亦沒有,他能夠瞧見凡人的肉眼看不到的東西,那一絲絲的紅色的絲線一般的光亮正在飄入石月嬋的脖子之中,確切的說應該是從石月嬋掛在脖子上的玉魂上飄入石月嬋的身上。
然而這些光亮也正是從玉魂中散發出來的,他此刻十分確定石月嬋就是這玉魂中靈魂碎片的主人,這枚玉魂已經跟了他很久很久了,卻沒有一刻有此刻這樣的變化。
石月嬋估模著就是自己在找的那個人,師父曾經在世的時候讓他來幫石府,不知道是不是也已經早就推測出,他要找的那個人就在石府呢?
這些答案隨著師父的仙逝已經長埋地下,只有他自己去模索了。
「您怎麼了?」石月嬋見他許久不,問道。
「沒事,你回去好生歇息吧,今天必定累壞了。」淮淵說道。
「多謝大人關心,您回去也要好好歇息,今天……今天多虧了您。」石月嬋說道。
淮淵在黑暗中淡淡笑了笑,發現對方不可能看的見便又飛身躍出馬車。
不一會兒便到了石府。
石月嬋從馬車上下來,淮淵才縱馬離開青石巷回去了清虛觀。
石月嬋進入石府回去霽月園後,卻怎麼樣也無法安心歇下了,因為帝君的提前到來,她的一切的生活都被打亂了。
翌日一早,從清虛觀里送來了信件。里面是淮淵大人給石月嬋寫的信,里面的內容就是提防帝君,然後讓她找機會出去玩耍玩耍,游玩游玩錯過帝君來武陽的時間,如此沒有和帝君有所交集,也不會給帝君圖謀不軌的機會。
石月嬋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反正帝君如今沒有擺明了身份也沒有下聖旨,她直接從石府離開,隨便去哪里玩一圈再回來,錯過和帝君有交集的機會便是了。
石月嬋當即便讓綠蘿收拾了行囊。去和元氏道了一聲有些事情要出門一趟。元氏不放心不打算讓她出門,然而她卻說要去元家,和吳王何家那兒一趟後,元氏便同意了。讓她多帶些人馬出門護衛。免得出了什麼差錯便不好了。
還讓石月嬋代替石府和吳王帶些禮品。也讓石月嬋帶了信給元家並且讓石月嬋多帶些奇珍異寶探望元家的老泰山和元二爺,元家的老泰山和董氏一般的年紀,皆是孀居之人。
石月嬋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去探望外祖母了。也是時候去探望探望了,外祖母可是最疼愛她的,外祖母和祖母都是一個姓氏,卻不是一個家族,都是姓董,外祖母董氏和藹可親,慈祥仁愛,關鍵是對她和母親都十分好……外祖母董氏的好,她說也說不完,道也道不盡。
石月嬋帶足了東西出門,上了馬車帶著丫鬟僕從護衛離開了石府,離開了青石巷,離開了這個她生長了十幾年的石府,這還是她今生第一次出遠門,多少還是有些興奮的。
石月嬋想起來了茶鋪和茶香來,她想要臨走前去給茶香道別,然而去了茶鋪子茶香卻不在。
茶童說道,「茶香昨晚去了劉府和劉暢聊,到此刻還沒回來呢,估模著劉和茶香說的盡興不讓茶香回來了。」
石月嬋說道,「哦……你幫我將你們店里最好的茶葉拿出來,準備兩份,我要帶走。」
「是。」茶童說道。
茶童去準備了兩份最好的茶葉,然後又單獨準備了一份茶葉過來說道,「這兩份是您的,這一份是茶香吩咐過要送給您的。」
石月嬋也不客氣,拿了三份茶葉,給了那兩份茶葉的銀兩後說道,「我有一段時間不在武陽,等回來的時候給你家帶好玩的好吃的回來。」
「您是要去探親嗎?」。茶童問道。
「是的,我要去拜訪友人也要去探親。」石月嬋說道。
「知道的,我會轉告茶香的。」茶童說道。
「恩。」石月嬋應聲後,轉身離開去了清虛觀和淮淵道別。
清虛觀里,淮淵大人也不在,難怪早上派人去送的信,若是有重要的事估模著會讓她親自過來與她說道吧?
「大人去了哪兒?」石月嬋問道。
「大人去了明月樓。」留守在清虛觀小竹園的護衛對石月嬋恭敬的說道。
石月嬋恍然,估模著是去和帝君會面了,她留下了那一份送給淮淵的茶葉,「這個替我轉交給大人。」
「是。」護衛接過茶葉恭敬道是。
石月嬋沒有能見到淮淵與他道別,她是有些失落的,她轉身離開到了清虛觀門前上了馬車,便吩咐杜鵑和麻姑架著馬兒帶著馬車離開了武陽。
從武陽的城門踏出去,石月嬋心里是有些特殊的感覺的,有一種自由了的錯覺,可是理智告訴她她還要回來的,石府不可能不管,只希望她不在的時候石府一切能夠安好。
然而想起前世她離開石府,離開武陽的時候,是那樣慘痛的光景,她就覺得今生已經很好了,她還需要繼續努力挽救石府,下一次再出來,便是帶著母親元氏和弟弟石墨禪一起出來,而不是她一個人出來避難,而是帶著他們出來玩耍游山玩水。
穿過武陽外的樹林,馬不停蹄的趕路,石月嬋生怕帝君會派人來追她,所以也不敢停歇,帶著人馬一路向東,據說舅舅如今正在江的東游那邊進貨下貨,她要先去找他,之後便可以放心的玩耍了,之後跟著舅舅一起到吳王的吳地去玩,順便探望何靈兒。
這個路線和打算。石月嬋覺得極好,便到了夜里也在趕路,想要盡快和舅舅匯合,馬車是由幾個護衛和會武功的丫鬟輪番駕駛的,而幾個不會武功的丫鬟則是輪流上了馬車去照顧伺候石月嬋,以及在馬車上歇息。
另一輛帶著物品的馬車亦是如此,家丁僕從護衛丫鬟都換著歇息和駕駛。
馬車在夜里行駛到了一座小鎮上,這個小鎮十分大,雖然比不上武陽的巨大,可也不小了。這個小鎮架著馬車橫穿也至少要兩個時辰。據說是一個重要的護城要地,所以築造了高大的城牆,以此來保護這個城鎮以及城鎮後面的城池。
夜里城門不開放,石月嬋只好歇下了。
石月嬋找了個客棧住下。客棧的名字叫華泰客棧。這個客棧已經在這里開了很久很久了。地點在集市,裝潢以及一切都十分的古老,然而卻也比別的看上去要氣派許多。
綠蘿去敲門。
店小二打著哈欠從桌子上拼的床起來。有些不耐煩的問道,「誰啊?」
「住店的。」綠蘿說道。
店小二趕忙開門,見一行人皆是富貴人家的裝扮,有些難為情的問道,「客官怎的這麼晚還來住店?」
「你這開客棧的還管客人什麼時候住店?」杜鵑在一旁忍不住問道。
「不是……只是好的房間都沒有了,只有不太好的,而且房間也不多,您看您們能將就麼?」店小二問道。
綠蘿和杜鵑回頭看向石月嬋,石月嬋點了點頭。
店小二也就看向了石月嬋,這個女子蒙著帷帽和斗篷,身形看上去有些嬌小,看架勢應該是這一行人的主子,然而這樣小的小姑娘怎麼深夜會跑到這邊來,她難道不知道這幾天這邊出了事嗎?
「這位客官,您如果要住,就要住好幾天了,這邊的城門這幾天都不開的。」店小二說道。
「為何?」杜鵑問道。
「因為這附近最近有厲害的神賊出沒。」店小二說道,「這外面都是山,那些山賊常年在外面駐扎和城里的官兵作對,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是發了瘋的要闖進來,之前猝不及防已經有好幾戶人家遇害了,城門的官兵將大門關閉,並且已經出兵去剿匪了,然而也不知道有沒有結果,所以最近都不開這城門,除非官兵將土匪絞殺,或者是官府里下令開城門。」
「如此……」石月嬋終于了,「那我們還是要住的。」
石月嬋的聲音十分稚女敕,亦十分好听,如黃鸝一般清脆悅耳。
「那行!」店小二答應了下來,「可是您們的人有些多,剩下了四間屋子也不太好,您們就將就著擠一擠吧,小的之後會留意好的舒服的屋子,讓您們先住好吧?」
「可以。」石月嬋答應了下來。
店小二將一行人帶進了客棧,將大門關閉。
店小二收了銀子以後,帶著一行人去了房間。
石月嬋帶著綠蘿和杜鵑在一間屋子里住。
其余的人則也是分好了隊伍擠著住了,男女分開,丫鬟除了花枝和麻姑以外還有兩個會武藝一個粗使丫頭。這幾個姑娘在屋子里搭建了臨時的床鋪擠一間屋子。
另外的三個家丁,八個護衛,則分別住了兩間屋子了。
石月嬋暗道出門不利啊,這才出門就遇到了這樣的事,竟然因為土匪出不了城門,她心頭因為此事有莫名不好的預感。
石月嬋打算明天午時的時候開一卦。
石月嬋腦子里記下了這事,隨後便睡了,然而心里卻也不知道是因為離家,還是因為惦記著事情而睡不著,一夜都沒有怎麼睡好,她早上起來的時候頭還有些暈乎乎的。
綠蘿已經起來打水伺候她洗漱了。
石月嬋帶著一行人下樓去了二樓要了個隔間吃早膳。
這個隔間是在露台上,能夠瞧見樓下人來人往的集市,也能夠瞧見客棧里面一層和二層的客人。
一層這會兒許多人吃早飯,二層沒有幾個人,只有另外兩間隔間里也有人和她一樣帶著僕從吃早飯。
那邊的僕從竟是和主人一起坐下在吃早飯,因為那隔間外面沒有伺候的人站著,方才有小廝模樣的人進去以後便坐下了,石月嬋透過屏風依稀能瞧見他們的身影能夠判斷他們在做什麼,石月嬋暗道這主子沒有什麼架子,倒是難得。
就在這個時候,一樓上來一個像是乞丐又不像乞乞丐的破衣爛衫的男子上來,因為他的臉太髒看不出來他的年紀,他的頭發也十分蓬亂,拿著一根拐杖進來。
店小二追著他上來想要讓他不要進來,這店小二便是昨夜招呼他們進入客棧入駐的那一位。
那乞丐用棍子拍了拍店小二的左腿,「給你!」他竟拿出來一錠五十兩的銀子,「你可想好了,是要銀子還是要命。」
「什麼跟什麼?」店小二莫名其妙,他自然是要銀子的,這瘋老頭他才不想與之計較呢。
「哼!本想指點你一二,你這樣貪財……」他將銀子給他扔,「給我上二兩酒來,再拿些小菜來。」
「好 。」店小二接過銀兩趕緊去安排去了,也不再趕那老頭兒離開。
瞧見這一幕的石月嬋,雙眸微微眯了起來,這是個高人啊,這店小二印堂發黑是有血光之災之相,然而這老頭方才說的話里有玄機。
不過,石月嬋不是生是非的人,並不打算多管閑事,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難保了自然不會是惹事的,而且人各有命,不是每個人都能逆天改命的,即便是她自己想要逆天改命,都不知道未來的路在何方,亦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改命。
石月嬋吃完了早膳,打算帶著人離開,出去四處轉轉。
然而,石月嬋剛走到樓梯口打算下樓的時候。
那位老者的拐棍忽的橫伸了過來,「請留步。」
石月嬋不,杜鵑已經上前去,「瘋老頭想做什麼?」
「你不能留在這里,必須趕快離開,切記今天必須離開離開這座城鎮,去哪里都好。」老者如此說道。
石月嬋詫異,「您也懂得術數嗎?您是不是看出了什麼?您……」
「哈哈哈!」老者忽的詭異的大笑了起來,「天機不可泄露。」
話音落下,那老者便不再開口,並且收回了拐棍。
石月嬋見狀,在原地停留了一刻,然而老者依舊不,她只好自行離開了客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