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月嬋太激動了,她的雙眼也已經模糊了,都沒有發現淮淵已經走到她身邊來了。
石月嬋才多大?
不過十幾歲而已都還未及笄。
怎麼會操心那麼多事?怕是一個成年人都不會有她的心智吧?
而且,她都沒有替她自己想過嗎?
這傻姑娘!
「好了!」淮淵說道,他說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石月嬋不知怎麼的竟然想哭,可是淮淵大人在旁邊她又不好意思哭,那樣太難看了,大人會不喜歡的,可是她忍的好難受,她真的真的好想放肆的大哭一場。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嫁人。」淮淵忽然又說道。
石月嬋一愣,抬頭看向他,「不嫁人?那帝君聖旨下來的話要怎麼辦?」
「……或者說是定個假親。」淮淵說道。ˋ
「假親?」石月嬋再次愣住,誰會願意和石府假結親啊?
淮淵說道,「此事迫在眉睫,務必要盡快,在帝君知道你已經痊愈之前你就要將親事給定下來。」
石月嬋眨眼,她認真听卻還未想這件事要怎麼去做就听到淮淵大人說出了更讓她震驚的話。
淮淵說道,「現在目前來看,沒有合適的人選,如果你不介意、且又信得過我的話,可以先和我定親,之後等事情解決了,我再和你解除婚約。」
石月嬋心狂跳不已,她听到淮淵說的話都沒有想過要拒絕,而且竟然內心還有一點點的小開心,她應該快點回答淮淵好嗎?那樣會不會不太矜持了?可是回答慢了,淮淵大人她又害怕淮淵大人誤會!而且剛才那些話,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就這樣說出來了,其實那樣的話都不應該和淮淵大人說,她怎麼這樣沒有忍耐力呢?
石月嬋呆愣愣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遲遲不說話,淮淵還以為她不樂意。
果然她有些介意嗎?果然她是不願意的吧?
淮淵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種話,找個其他人不就好了?這件事他為什麼要參與進來?
石月嬋看到淮淵好看的眉頭皺起了一絲絲的紋路,她回過神來,「啊……那個……我不介意!」
「哦,那就這樣定下。」淮淵听到石月嬋說的話,不知怎的竟然松了一口氣,還有一絲絲的竊喜,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了,竟然會為了這樣的事情高興,他這是怎麼了?難道他真的對這個少女有情?雖然他不斷的告訴自己他只是想要救她、幫她,可是呢越這樣想就會覺得即便是要幫、要救她似乎他也管的太多了,再往直前的一切想想,他似乎對石月嬋確實太上心了,不知不覺中就竟然做了那麼多事。
「就定親嗎?」。石月嬋小心翼翼的問道,「定親的話,帝君是不是就不會找我麻煩了?」
「我想定親是不夠的,可以假成親。」淮淵很平淡的說出來,然而他的內心卻猶如是驚濤駭浪了,「我覺得只有這樣帝君才會死心。」
石月嬋的表情也是十分平淡的,可她的內心也是激動不已,她覺得就算是假成親也好,能當淮淵大人的妻子的話……,她是願意的……可是馬上她又憂愁了起來,為了將來也為了她自己苦惱,在淮淵大人沒有說出這個辦法之前,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為了這件事高興,她覺得自己或許已經找到了之前自己那麼奇怪的原因了。
「好啊。」她忍住了笑意,抿唇帶著微笑回答說道,說完她看到淮淵面上依舊神色凝重,是不是剛才的遲疑讓他不高興了呢?早知道這樣剛才就應該立刻答應的,不管怎麼說淮淵大人也是為了她,而她卻反倒是瞻前顧後的,如果是因為這件事而要和淮淵大人假成親,對淮淵大人也是不公平的畢竟淮淵大人完全是為了她呀!
石月嬋沉吟了片刻,又補充了說道,「如果是淮淵大人的話,我不介意的。」
淮淵一听,心頭的雀躍更甚,雖然他覺得小丫頭這麼說是完全出于對他的信任、以及此刻的別無他法而已,可僅僅是這樣他也很高興了,畢竟這終身大事和名聲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太重要了,她之前那樣抗拒,而此刻又這樣輕而易舉的將一切都交付于他的手上,他十分愉悅。
因此淮淵覺得自己務必要小心對待,只不過小丫頭那隱藏在淡定下的笑意,是否也是真的對他不介意呢?是否是真的想要嫁給他呢?
唉——
他忽然覺得情感上的事情太難了,比他以前遇到過的事情還要難許多,根本就想不明白,怪不得師父要他斷情。
想起師父,他又想起了之前答應過師父戒掉的三樣。
如果他真的是對石月嬋有情,他是否應該斷情不再去過多的管石月嬋的事,盡快處理完了事情以後離開?
還是應該尋找到自己是否真的對石月嬋有情的答案,然後保護她與她相守呢?
唉——
他在心中再次嘆了口氣,他在想什麼?不過是和石月嬋假成親,干什麼要想那麼多?他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恩,那就這樣決定了吧。」淮淵淡聲說道,「至于將來如果事情解決了,你可以與我和離,我也會給你尋找更好的歸宿,不會就這樣耽誤你的名聲的,當然,如果你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歸宿,也可以選擇就這樣,等你真的找到了再和離也可以。」
石月嬋的笑意淡了下去,抿了嘴唇沒有說話。
淮淵不想細究她在想什麼,只當她是默認了,「這次帶你去江南,見過你舅舅後讓他放心,就秘密的先回去武陽,與你母親商量商量這件事,如果她答應了,我就會立刻著手去辦,你覺得如何?」
「大人想的如此周到,月嬋覺得很好,這件事就交給大人了。」石月嬋頓了頓又說道,「只希望不要太麻煩大人才是,也希望事成之後不會給大人造成不好的情形。」
「我沒事。」淮淵說道,反正他以前沒有想過會成親,如果不是因為石月嬋,他大概連假成親都不可能。
話音落下,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
石月嬋想要回屋了,因為覺得忽然尷尬了起來,沒有之前和淮淵大人在一起時的自在了。
淮淵卻有開口問道,「我听說你這幾天不舒服。」
听說她不舒服?
誰說的她不舒服?
還特意告訴了淮淵大人?
除了綠蘿那幾個丫頭估模著也沒誰了。
石月嬋說道,「沒有,就是沒怎麼睡好。」
「那你快些回去再歇歇吧,我有些事情還沒做完。」淮淵說道。
話音落下,淮淵就站起了身子來,往外面走去,不再回頭看她一眼。
石月嬋感覺到了淮淵大人的不同尋常,可具體要說是什麼她也說不出來,她能感覺到淮淵大人不是討厭她的,可是就在剛剛卻忽然的冷漠了下來,她一時間感覺到了苦澀、壓抑,只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竟什麼時候會被淮淵大人的一舉一動牽動自己的情緒以及喜怒哀樂。
她這樣真的可以嗎?哪怕淮淵大人並不喜歡她。
她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哪怕總有一天淮淵大人會離她而去。
石月嬋從開始的激動到後來的愣怔又經過了高興到此刻的壓抑的說不出話來,她感覺自己大概真的是病了,還病的不輕,而且這病普通的藥草根本治不好。
石月嬋悶悶不樂的回了自己的船艙,綠蘿幾個見她臉色不大好也不敢去打擾。
石月嬋回屋就躺下了。
綠蘿被麻姑拉出了屋子,「怎麼回事啊?」
「麻姑姐姐你都不知道,綠蘿就更加不知道了。」綠蘿說道。
「看大小姐不太高興的樣子,我看我們最近還是多盯著一些的好,以免出了什麼事淮淵大人肯定要怪罪。」麻姑說道。
「姐姐說的事我知道,也請姐姐放心吧,我會寸步不離的守著大小姐的。」綠蘿說道。
麻姑點頭,綠蘿回船艙在一旁守著石月嬋。
水路換了陸路,又換了水路,一直走了約莫半個月才進入了江南的地界。
而這一段路上,船上的僕從都是過的提心吊膽的。
氣氛詭異之極。
石月嬋在船艙內不願出來。
淮淵也一直在研制藥物,也不知道過了這麼久研制的如何了,除此之外最多就是到甲板上去散散步。
淮淵和石月嬋也一度再沒有交集。
石月嬋起來,微微咳嗽了一聲,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也產生了許多新的困惑,她甚至有一些害怕和淮淵大人結成連理,哪怕是假的,盡管她是如此的願意。
這幾天,她都是這樣的,總是胸口不舒服,起來總要咳上一陣,身子也是有氣無力的。
綠蘿見了,就心疼道,「大小姐,要不然讓郎中看看也好啊?」
「我沒什麼病,不用看郎中。」石月嬋說道。
又是這一句,綠蘿這幾天听到這話就可愁壞了,石月嬋不但不讓告訴淮淵,還不讓她去請郎中來,說是什麼如果驚動了郎中就會讓淮淵大人知道。
淮淵大人知道了會怎麼樣?
怕是會更加在意大小姐的安危吧?
她總覺得淮淵大人若是知道大小姐病了,會十分擔心,若是不告訴他這件事,他應該會比遇到其他事更生氣吧?
但盡管她是這麼想的,可也不能違背大小姐的意願,兩人之間她必定會忠于大小姐的。
其實她倒是很想知道,大小姐和淮淵大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兩個人忽然疏遠了這麼多。
這換做是以前,怕是絕對不可能的吧?
那一天,大小姐和淮淵大人到底在船艙內說了什麼?
「大小姐,我去給您熬點銀耳羹吧?」綠蘿問道。
「也好。」石月嬋說道。
這幾天石月嬋吃也沒吃好,睡也沒睡好,還病了不給瞧,臉色看起來更不好了。
綠蘿讓廚子換著方法給她做吃的,她也不怎麼吃,這會兒听她說要吃銀耳湯,立即就出去找人準備銀耳湯了。
然而,等綠蘿回來的時候,石月嬋卻睡下了,她嘆息了一聲,「這可如何是好?我該去告訴淮淵大人嗎?」。
船只在下午到達了杭州,三艘巨大的船只停靠在江邊。
綠蘿喊了石月嬋起來,「大小姐,杭州到了,舅老爺已經在岸上等著了。」
石月嬋聞言起身了來,洗漱穿戴以後,被綠蘿扶著出了船艙。
已是入秋,江風吹來,一陣寒意。
石月嬋一個哆嗦又咳嗽了起來,但也因此而舒爽了不少,這風將她一路在船艙中的憋悶吹的消散了不少。
淮淵從船艙中出來,看了一眼石月嬋,忍不住說道,「怎麼?病了?」
石月嬋低下頭,這半個月以來她都沒有見到過淮淵大人,她十分想念,自從那一天以後,對于淮淵大人的一切就好像開了閘一樣,收都收不住,她很想念他。
此刻听到淮淵大人關切的聲音,她有一些感動,「沒事。」
石月嬋的聲音听上去都很弱,說話時都有一些微微的顫抖,這哪里是沒事?
舅舅元清已經在岸上看見兩人了。
元寧也在一旁,他瞧見石月嬋是忍不住大叫了起來,一點兒也沒有大戶人家的金貴樣子,「月嬋!月嬋!」
石月嬋聞聲,起身往甲板上走去,順著板梯上到了岸邊上,對元清說道,「見過舅舅。」
「起來起來。」元清說道。
石月嬋起身又面向元寧,「見過兄長。」
「月嬋,別這麼多禮了,兄長又不在意這些。」元寧笑著說道。
石月嬋聞言嘴角露出了一絲絲的笑意來,微微抬頭。
元寧卻說道,「妹妹臉色不大好是生病了嗎?」。
淮淵這會兒也走了過來,聞言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她這會兒面色蒼白,怎麼才半月不見這小丫頭就成了這副模樣?
淮淵的心那叫一個疼,他自從那天以後也是忍不住的會想起石月嬋,想起自己與她說過的那些話,也很不想承認的是自己有些掛念她,雖然同在一個船上他卻克制著自己不要去看她,想要讓自己的心靜一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