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與田七等人被尤小雅這威嚴森森又頗為在理的話所怔,直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
首先是田七,他在晉家老宅,因為李媽媽的關系橫行了那麼多年,這時候被尤小雅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主子一下貶低到一點地位也沒有了,連帶著他姑姑李媽媽的權力也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打擊。
年輕氣盛的他自然是不服,趁著褚巡正要開始記錄,三兩步就朝他沖了,而後什麼也不管大喝一聲︰「褚巡你個龜孫子!」
聲音落下的同時,他一把便是將褚巡面前的台案給掀翻到了地上,宣紙紛紛揚揚在空中飛著,圓形的硯台落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尤小雅的腳邊,剛磨好的墨汁灑在地上,形成一幅詭異莫名地畫面。
尤小雅看了一眼腳邊的硯台,忽地冷笑一聲道,「晉家的家丁護院都是吃白飯的嗎?!」
W@「恕罪!我等這就趕走這個無賴!」尤小雅的聲音太過冷厲,一時間竟是讓屋子里許多人都瑟地打了個激靈,之後晉守忠才趕緊回過神來,招呼了院子邊的兩個家丁說道,「還不快來把這個潑皮弄出去!」
「晉守忠你敢!」田七一臉橫相,眼神陰狠。
被他這麼一橫,晉守忠以及幾個家僕也是有些為難了,他們知道這個田七向來無法無天,做事又常常蠻干,所以這會子倒也被他給唬住,只怕待會兒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鬧出個**煩就不好了。
「怎麼?!你田七還是我晉家的主子了不是?就李媽媽都還稱自己是個下人,你算個什麼東西?!」尤小雅冷笑一聲,心頭氣的不得了,她平生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屁都不算還充大爺的家伙,這時候不治下他,她尤小雅三字就倒著來寫!
「你不過是個填房,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李媽媽在晉家呆的時間比你活著的時間都大,你有本事敢動動她!」
田七見事情已經弄成了這個份兒上,而且既然現在有褚巡他們已經公然站到了尤小雅那邊,就肯定會有更多的人,他若是這時候軟下來,那將來他跟李媽媽在這個晉家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哼!」尤小雅冷笑一聲,「晉管家,給我把這個無賴綁了,只要不弄死,什麼方法都由你,一切後果由我晉家五承擔!」
「是!」晉守忠見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而且當初也沒少被田七給欺壓,這時候既然有人撐頭,那他又還怕什麼?所以立即招呼了人朝田七沖了。
「你——」院子里一眾人都沒想到尤小雅會說出這樣的一席話,李媽媽見尤小雅當真是敢說敢做,而且論耍橫,她一個倒是跟田七一個無賴有的一拼,一時間她還真是只剩下氣和惱了。
「翠兒、朱兒去把李媽媽拉住了,小心待會兒一個不穩撞了我院子的柱子,那可真是柱子的罪過了!若是沒拉住,那罪過的可就是你們了!」
尤小雅听到李媽媽的聲音,知道剛剛田七說這番話,多的也是她縱容來的,想的不就是讓田七嚇嚇她,壓壓她的氣勢嗎?可是她尤小雅又豈是這般容易被嚇住的?
「啊!是、是!」小翠兒跟朱兒顯然沒想到尤小雅會突然點到她們,嚇的一個激靈連腳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而後也才突然明白了尤小雅的意思,那就是李媽媽還要撒潑撞柱子,她們必須拉住她。
因為尤小雅已經提醒了她們,所以這李媽媽從頭到尾有任何的問題,都與她無關。
而且她這是擺明了拉她們下水啊!听了她的就是與李媽媽作對,不听她的,李媽媽出了問題就是她們的責任,而且這責任這時候也不曉得是她們能不能承擔的起。
所以這時候,她們能做的似乎並沒有可選的余地了,那就是一定要拉住李媽媽!
就在小翠兒跟朱兒回過神的時候,李媽媽果然掙扎了兩下就朝屋子里的柱子撲了,小翠兒兩人看了,大驚失色連忙就是朝李媽媽追了,最後一個拉手一個攬腰,愣是把腰圓肩闊的李媽媽給拉了下來。
「晉守忠你敢動我試!」這時候田七見晉守忠他們帶人朝他撲,恨聲大喝道。
「听地,綁起來!」家僕家丁里有許多人平日里可沒少吃田七的虧,他明明跟他們一樣也是個奴才,可他仗著李媽媽的關系,常常對他們指手畫腳,當真一副主子的模樣,這叫他們心頭如何不悶氣?
所以這時候,既然能正大光明的整治他,那他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因此當中就有人附和道︰「田七,你算個什麼東西,面前也敢撒野,看我們今天不好好治一治你,你還當晉家真是你說了算不是?!」
「對,田七,今天就叫你看看誰才是晉家的主人!」有人跟著說。
「對,對!」
「王八蛋!我看你們有幾斤幾兩動的了爺爺!」田七氣的雙眼通紅,撩了袖子就迎上了晉守忠他們的人。
一時間整個院子里充滿了各種的打斗聲與呼喝聲,而屋子里則是李媽媽尖利的哭喊聲,尤小雅臉色平靜,看了一眼院子里驚惶不定的眾人,整了衣擺往廳中上位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晉管家,昨日我知,晉家的租戶每年的租子都是由你去收繳的對嗎?」。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尤小雅淡聲朝晉守忠問道。
「回,正是。」晉守忠恭敬回道。
「那我且問你,這晉家老宅歷年來的收入與支出,都是靠著這收回的租子嗎?」。尤小雅繼續問,只是她這話里的意思,沒幾個人能明白就是了。
「回,收的租子,只夠宅子里半年支出的。」晉守忠老實回答。
「那另外半年的支出呢?」尤小雅問。
「這是晉家鎮里幾個商鋪的盈利。」晉守忠一邊回答一邊揣度尤小雅的意思,這個她問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