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是做生意的生意人,那本就不同大家繞彎子了,如今本這里有一套關于幾位掌櫃與我晉家鋪子合作的合約,綜合以上賴掌櫃的提議,本就說出來同大家听听,看是否有不滿的,也好當面的提出來,
本能讓步的自然就讓步,不能讓步的,也在現在說清楚,省得日後大家各自心頭不安生。而最後敲定的合約,本也會讓人謄抄下來,姑且算是一個證據吧。」
尤小雅在之前就讓小翠兒下樓去將褚巡和晉守忠給叫了上來,她喜歡把事情做的干淨利落,如今她所說的東西,既是大家會同意作為日後合約的,那就最好是人證物證俱在。
所以她話音落下的時候,剛好也是晉守忠和褚巡上了樓來的時候,兩人在樓下就隱約听得了樓微的一星半點,這時候上來自然也就知道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因此他二人恭敬的同尤小雅行了一禮後,褚巡就朝著旁邊的幾案前一坐,接著便是有小廝將備好的筆墨紙硯給他擺上了案面,而晉守忠則是在同尤小雅行了一禮後又朝賴雲幾人行了個禮,臉上笑的一派和諧道︰
「在下不才,今日得抬舉便是做了晉家與幾位掌櫃的見證人,所說的合約之事,雖只是我晉家內院的事情,但好歹也是個保證,這也是替幾位掌櫃的考慮的,我等自是及不上胸懷一二的。」
「晉管家多慮了,一番苦心。我等受之有愧啊!」賴雲同劉、秦二位掌櫃听得晉守忠如此一說,也是恍然明白︰
如今尤小雅將這番話立成了字據。也就說從某種角度來看,他們的權益也是受到了保證的。但相應的,他們有權益而言,那尤小雅不能沒有保證的東西吧?她要得到他們什麼樣的保證呢?
「好了,客套話就不說了,晉管家如今就作為我晉家同幾位掌櫃的見證人,本接下來說的東西,褚巡你姑且先記下來,之後我們再做商榷。」
尤小雅對于晉守忠他們的寒暄並沒多大的興趣,而對于晉守忠在夸她這事兒。她也並沒覺得有多大的感慨,畢竟她做這麼多事情,其實最後的結果也都只是為了她自己罷了,真要說替賴雲他們的考慮,不得不說,那只是順帶的罷了。
不過,既然別人要當成多大的恩惠,她也並不排斥。不感謝她,那她也沒必要覺得有什麼不平衡。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沒那麼多的講究。
「是」幾人見尤小雅面色平靜,而眼中卻是明顯的掩飾著一絲不耐,也就收了接下來想要繼續寒暄的夸贊之語。紛紛朝她鞠了一禮。
「既然賴掌櫃說了每月做到盈利九十兩是你最理想的狀態,那你理應得到二十五兩的報酬,可是如果沒有達到的話。那晉家也理應給不了你這麼多的回報,這點三位掌櫃可都能理解?」
尤小雅語氣平緩清澈的說著干淨利落的話。听得眾人皆是頻頻點頭,畢竟換個角度來想。做生意的人,都是本著賺錢來的,既然連自個兒都賺不了錢,那又怎麼去談要給人多少錢的事情?
「說的極是。」三人覺得有理,便是異口同聲的應了道。
「方才我從賴掌櫃拿來的賬簿里大致的也了解到,他鋪子上每月平均的純利潤大概是四十五兩左右,這點賴掌櫃可有什麼補充?」
尤小雅話音落下的時候,便是抬頭朝賴雲看了,畢竟她的這個數據只是大致的翻看了一本賬簿前面幾頁,中間幾頁以及最後幾頁得出的,雖然該是沒多大的偏頗,但尤小雅覺得,她還是需要得到賴雲的認可才行。
「夫、英明!」賴雲方才同尤小雅講述關于他的想法的時候,曾給尤小雅大致的翻了一下賬簿,之後也只見她隨意的翻看了幾頁,怎地她如此快速的就算出了這結果?真真是不能小瞧了的!
當然的道賴雲的回答,從旁的幾人也都是小小的跟心頭訝異了一把,畢竟就算是他們作為經商多載的老手,如此簡單的看一眼賬簿就能知道他每月的盈利,這還當真是不能的,可是面前這個小小婦人卻是……
她竟是從何習得這番眼力來的?
得了賴雲的回答,尤小雅微微頷首繼續道︰「這做生意的事情,向來都是有淡旺之分,有賺的多的時候也有賺的少的時候,如今賴掌櫃說了賺的多的情況,那本就來說說賺的少的情況吧。」
說到這里,尤小雅抬眼看了面前眾人一眼,見眾人都紛紛點頭,她這才繼續道︰
「就說這鋪子每月盈利最差的時候,不知是怎樣的一個情況?」尤小雅這話是直接問賴雲的。
听得尤小雅這麼直白的一問,賴雲臉上明顯有些不自然,不過頓了頓也還是開口道︰「這個最差的時候是沒有盈利……不過這也是那幾年鋪子剛開啟的時候,如今自然是不會有這等情況的!」
「以前的事情不說也罷,就說說如今吧。」對于鋪子剛開不盈利的事情,尤小雅可沒多大的興趣,畢竟這是每一個做生意的人都會遇到的階段。
「近兩年的話,最差每月也該有近二十兩的進賬!」賴雲听得尤小雅如此一說,又見著她面色泰然,全然不把他沒賺錢的事情放在心上,說不得是有些小小訝異的,畢竟這該是讓人看笑話的事情吧……?
「二十兩,除去鋪子上的開銷就只剩十兩,我記得鋪子上伙計的工錢是一月三兩,而賴掌櫃每月的工錢最少也是四兩,也就是說這一月我晉家是分文不進的,當然你們為晉家工作了一月。這個錢本還是該給的。」
尤小雅語氣平靜,從頭到尾都是在陳述。連臉上的表情都沒一丁點兒的變化,但這話卻是听得人心里不上不下。不曉得她到底是幾個意思的說。
而且那話給人听了怎麼有種感覺,好像是說他們白拿了她一月的月錢一樣呢?雖然她並沒這樣說,也沒這個意思,但有點臉皮的人,說不得也會這樣去想的吧?
「……」因此眾人無語,換句話說應該是根本不曉得怎麼搭話。
「既然這是歷來就有的,那大體也還是有道理,本也就不遑多論了。不過賴掌櫃也說了,每月最低都是二十兩的進賬。如此便將這二十兩做個門檻,
若是哪月鋪子的盈利低于了二十兩,那你們的月錢就相應的打上一個折扣,以保證我晉家不會虧的太過分,我想作為一個生意人,這點幾位掌櫃該都是能理解的吧?」
尤小雅的完全一副商量的模樣,可是她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讓人沒法兒拒絕的吧?而且就賴掌櫃剛剛說的那話,二十兩的進賬下他還有四兩的銀錢可拿,而尤小雅卻是白忙活了一月。說不得這已經是她的底線了。
好歹他們也都是活了這麼大歲數,而且又做了這麼多年的掌櫃,他們總不能沒皮沒臉的連底線都不給東家留吧?雖然這話听起來確實讓人覺得有些不得勁兒,畢竟他們也忙活了一月。如果真是生意不好,那也怨不得他們不是?
但現下畢竟這個底線是自家說出來的,而且單看現在鋪子的經營情況。這二十兩應該是妥妥的,所以由著賴掌櫃帶頭。先是給尤小雅行了一禮,「說的極有道理。賴某心甘。」
「我、我等也心甘!」見賴雲如此,劉、秦二位掌櫃也是連忙的點頭應了。
見幾人均是認同了自己的這個說法,尤小雅微微頷了頷首,隨後才繼續開口道︰「既然說了最好與最差的情況,接下來我們就說說這中間的情況吧……」
這中間的情況指的是一月的營業額超過了二十兩,而又少于九十兩的情況,在尤小雅來了晉家的之前,賴掌櫃他們的收入也是跟鋪子上的盈利掛了鉤的。
不過據尤小雅所知,就算是有拿了盈利的一部分作為他們的收入,那他們每月的月錢也是沒有超過十兩銀子的,就算加上私底下動了手腳,整年來看,那每月平均也不會超過十五兩的進賬。
但如今既然大家把話都扯開了在說,而她又正是用人的時候,自然就要做出一些能夠吸引人為她效力的改變,讓他們覺得有利可圖,才能為她所用,當然這個也就是尤小雅所認為的共贏了。
她可以將自己所得的利益拿出一部分作為激勵賴掌櫃一行的甜頭,使得他們有所期盼,換句話說就是,她給他們構架一個目標,而達成目標的話,就會有相應的利益可得,而做的越好,得到的利益就越多。
這種法子在現代的店鋪管理里是非常普遍的一種模式,正所謂店員與老板之間的關系,差不多也就是這樣構建而成的,老板提供場地和貨品,店員銷售產品,然後從利益當中獲得提成。
賣的越多,得到的就越多,雖然到最後得到最多利益的還是老板,但這種情況在店員而言,不僅是他能力的一種體現,更多的是他在沒有任何成本的情況下就賺取了相當優厚的報酬,和各種經驗。
如此,大家只是各取所需,根本談不上誰真正的吃虧不吃虧,當然這當中賺錢的多少除了有店員自身想要賺錢與否的自身能動性,另一方面也少不了老板給出的各種誘惑。
對此,尤小雅根據賴雲鋪子上的盈利情況做出了幾個目標一樣的設定,二十兩作為門檻,保證了他們每月的最低月錢。
二十兩往上開始有總盈利10%的提點,三十兩往上有15%的提點,以此類推,往後每增加十兩,當月的提點就增加5%,直到九十兩往上就是五五分成。
再以一百兩為界限,超過一百兩,那超過的部分就全都六四分成,她佔四,賴掌櫃他們佔六。
一百兩以上,若是當月盈利一百五十兩以上,超過的部分就三七分成,她三,掌櫃的七。
再往上就是月盈利到兩百兩以上,超出的部分做二八分成,她二掌櫃的八。三百兩以上就一九分成,她一,掌櫃的九。
當尤小雅將這個想法提出之後,整個屋子起碼安靜了有一分鐘,而于這安靜之後,便是賴雲幾人激動的無以言表的各種贊嘆。
當然他們不激動和不贊嘆肯定是說不的,畢竟尤小雅的這番機制在他們看來,從沒听過也沒見過不說,最為實際的就是,他們日後就賺錢這事兒上頭,瞬間就多了許多的盼頭,而且很血燃有沒有?!
賺錢這種事情,沒有人想要比誰賺的少,賺了一點就想賺更多的,這是人的天性,不管這天性是所謂的貪婪還是不足的欲.望,在尤小雅看來,只要能好好的利用,那就是一柄所向無敵的利刃。
而如今的她,需要的正是這樣一些能為她所用,幫她賺錢的利刃。
尤小雅從來都很明白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也很清楚自己就是個俗氣到不能再俗氣的俗人,所以這時候她用這種極具沖擊力的數據給賴雲他們構造了一個無限美好的未來。
讓他們能夠想象自己可以得到的東西,然後激發出那種貪婪,那種想要得到的欲.望。
或許在有的人看來,這簡直就是畫餅充饑,畢竟在這個小小的晉家鎮與崇業縣,什麼樣的鋪子才能一月賺到九十兩銀子,再賺到一百兩銀子?亦或是更多?這不是痴人說夢嗎?
可是這在她尤小雅的理念里卻是有另一番見解的,在她看來,沒有什麼事情是不敢想不敢做的,而只要能想得到,那就自然會有辦法去做到,畢竟這世上辦法總是比困難要多上幾千幾萬倍。
而且,做一件事情,在她的思想里,只要願意,自然就會有無窮無盡的辦法去實現,而如果不想去做的話,沒得多說,自然是困難重重,步履維艱。
而她這個人向來敢想敢做。
「本能夠承諾的東西就這麼多,至于能否將東西拿到手,這就不是本能夠決定的事情了。
當然,在本看來,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情是一蹴而就的,收獲和付出自古以來就是平衡的,想要得到更多,自然就該付出更多。我想……這些道理並用不上本來同幾位掌櫃的講吧?」
尤小雅面色如常,烏黑的眸子平靜的掃過賴雲一行,清泠的聲音並沒有多大起伏的說著以上一席話。一時間整個千帆閣的二樓的空氣說不得該是激動還是壓抑,總之拉扯著久久未曾得到一個平衡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