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打哪來了個這麼好看的藥童啊?」柒尚伊才剛踏進藥店,便看到了一身素淨白裙的林紫軒,正在櫃台後面包著藥,連忙笑著打趣道。
林紫軒抬頭,看見一身平常打扮的夜滄訣和柒尚伊,連忙從櫃台起來里面迎了出來,「拜見大師兄、大師姐。」
「不用多禮了。」夜滄訣抬了抬手說,然後環顧了一眼四周,「程兄弟不在?」
之所以特意陪柒尚伊出來,一時因為不放心她一個人,另一個原因便是想請程毅幫柒尚伊把把脈,看看她的身體恢復得如何了,所以一進門便四處尋他的身影。
「他出診去了。」林紫軒笑笑,抬了抬手,「大師兄和大師姐到後院坐吧?大娘他們也都在後院。」
柒尚伊點點頭,剛轉身,大牛陪著一袋藥材從外面進來,許久未看到柒尚伊,心里一喜,倒也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夜滄訣,彎腰放下肩上的麻袋,便走了過來,對著柒尚伊憨憨一笑,「小柒妹子,你咋來了?」說完了才注意到夜滄訣,如今知曉他是東璃聖上,自然不敢馬虎,忙要行禮,夜滄訣伸手攔住了他。
「來往人多,不必多禮了。」夜滄訣今天是便裝出宮,他這般說,即使憨厚如大牛,也明白了意思,忙點點頭,先招呼二人去了後院。
「今天天好,娘和程大娘都在後院幫忙曬藥草呢,」大牛一面走一面說。「慧茹有七個月了,動起來不太方便,所以也沒讓她到前面來幫忙。倒是這林姑娘來的正巧,又懂醫術,著實幫了不少忙。」
柒尚伊听著,抬頭打量了一番林紫軒,心中暗暗稱贊,這程毅倒也是個有眼光的,看中了這麼一位好姑娘。堂堂習武之人,肯為她安定下來,願意留在這小藥鋪里做藥童已實屬不易了。足可見對他的情分。
「先前我們下山的時候叫你一同,你還不肯,怎麼這會子又願意了?」柒尚伊走到林紫軒身邊,小聲問道。
「當時不是還有些事情沒忙完麼?」林紫軒低頭說。
柒尚伊只是笑。以為林紫軒只是害羞。卻不想林紫軒之所以比大家晚下山,是因為韓啟真人頭七未過,眾人又不敢告訴柒尚伊,林紫軒算是韓啟真人比較看重的弟子了,跟在韓啟真人身邊學醫術,所以特意比大家晚走了幾日,為韓啟真人守了頭七方才下山來尋程毅了。
「娘,您看誰來了?」穿過回廊便到了後院。大牛興奮地朝著院里大喊了一聲,牛大娘听到聲音回過身來。猶猶豫豫地看了許久,不敢叫柒尚伊,怕是自己認錯人了。
「干娘~」柒尚伊天天的叫了一聲,快走了兩步,笑著將牛大娘抱住,「可想你了。」
「干娘也盼著你回來呢!」干娘帶著哭腔地說著,輕輕地推開了柒尚伊,雙手扶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許久,這才點點頭說,「嗯,沒瘦,沒瘦就好。」
「呵呵……」柒尚伊咧嘴一笑,「我每日吃得好,睡得好,哪里就會瘦了,倒是干娘似乎比以前瘦了些?是不是太累了?這曬藥草啊,若是忍受不夠再請兩個人便是,干娘和程大娘可別忙活了。」
「不忙活哪成啊,每天什麼也不做的坐著,時間長了,這身子啊也受不了,倒是這般曬點藥草,隨意走動下,身子到反而硬朗了一些。」程大娘如今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到底是大戶人家的,雖然如今真是灰布衣裳,頭上也是滿頭白發,但是走路依舊不失大門風範。
她手里端著茶盤,一面說著一面將茶碗一一放到了院子里的圓桌上,「聖上,小柒姑娘,先坐吧,坐下再敘。」
「對對對,先坐,先坐,」大牛娘這才回過神來,忙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一手拉著柒尚伊去坐,一面又回身招呼夜滄訣,「今晚可要留在這里吃過晚飯再走。」
「好。」看著柒尚伊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夜滄訣笑笑,點頭答應。
牛大娘見二人如今這麼恩愛,微微一笑,一抬頭,看見慧茹挺著大肚子,端著幾碟糕點正從廊子里慢慢回來,連忙抬了腳。
「你可慢點,這些我來就可以了。」牛大娘說著連忙走接過慧茹手里的托盤,交給趕過來的大牛,然後伸手扶住慧茹,「程毅都說了,你這肚子里是雙生胎,那筆別人的要金貴些,你可不能馬虎。」
「娘,都七個月了,不會有事的。」慧茹笑笑,然後抬起頭看了一眼夜滄訣和柒尚伊,輕輕點了點頭,「見過聖上、祭司。」
「一年不見,嫂子到適合我生分了,」柒尚伊連忙起了身,伸手扶了慧茹到自己的位置上,雖然第一次救慧茹的時候覺得她有些自私,不過後來去迦南偷驅魔令,柒尚伊倒是完全認同了這位干嫂嫂,她雖有些思,可到底心思之花在大牛身上,可不比什麼都好,「你喊他聖上也就罷了,怎麼連我這也叫的這麼生分了。」
「嫂嫂這不是怕跟我生分了麼?」慧茹自然知道,自己跟柒尚伊不同大牛和自己婆婆,所以也不敢太親近,如今听柒尚伊這樣說,心里舒暢了許多。
「嫂嫂可真多心,」柒尚伊挨著夜滄訣坐下,間眼楮便瞟到了慧茹的肚子上,「可真是雙生胎?」
「嗯。」慧茹笑著點了點頭,「程兄弟把了幾次脈都說如此,應該不會錯了。」
「這可是件大喜事,」柒尚伊連忙笑著點點頭,說著伸手抓住了慧茹的手,「當日你和大牛哥結婚我沒趕上,這回小佷子的喜酒我定是不會錯過了。」
「定不是缺不了你的。」慧茹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夜滄訣,「只是不知道可有沒有這個福氣讓他姑父也來喝這杯喜酒。」
「自然來。」听到慧茹這樣說,夜滄訣心里自然高興。絲毫不考慮聖上的地位,連忙開口答應。
柒尚伊笑著白了他一眼,抬起拳頭輕輕地砸了他一下,「人家說姑父,又沒說你,你倒是應得快!」
「早晚就是了。」夜滄訣原本想伸手握住柒尚伊的手的,可想著還有長輩在。所以收斂了一點,只是滿臉笑容地回答。
柒尚伊白了他一眼,趕緊轉過頭去。
「要我說。還不必再拖了,你們兩也該把婚事辦了。」牛大娘畢竟被柒尚伊叫了幾聲干娘,作為長輩倒是最有這個發言權,說著又轉頭看了一眼靜靜坐在程大娘身旁的林紫軒。「年前有好幾個好日子。你們這幾個都該抓緊張羅了。」
柒尚伊見干娘竟把林紫軒也給拉攏了進來,也顧不得自己害羞,只盯著羞得不敢抬頭的林紫軒偷笑了起來,夜滄訣更是大方,連忙對著牛大娘點點頭,「干娘說的對,改日孤便讓人將一應聘禮單子都送來,您給瞧瞧可有缺。」
「這可使不得。」牛大娘一听趕緊擺擺手,然後又笑著抓了柒尚伊的手。「承蒙小柒叫我一聲干娘,我才敢多說這兩句話,可這婚姻大事,還得父母做主,小柒父母不在了,家里不是還有兄長麼?熟話說,長兄為父,長嫂為母,你這聘禮可別送錯地兒了。」
「我可是听著誰說要給我送聘禮來著!」紫鳳西岐爽朗的笑聲在廊子外響起,柒尚伊趕緊回頭一看,正是紫鳳西岐夫婦二人,還有連藥箱都來不及放下的程毅。
「王兄!」柒尚伊趕緊起身迎了上去,因紫鳳西岐要扶著有身孕的樂平,柒尚伊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上去挽住紫鳳西岐的胳膊,只好換快遞叫了一聲,然後又貼到樂平身邊,抬手模了模樂平的肚子,「嫂子,這小佷子可乖?」
「嗯。」樂平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對著眾位長輩行了禮,忙有人扶她挨著慧茹坐下,兩個孕婦共同話題多,便互相聊起來了。
「是孤要下聘禮,不知王兄是否願意收?」夜滄訣倒也淡定,既然紫鳳西岐這麼雙快遞接了話,便也就順勢起來行禮問道。
紫鳳西岐頓了頓,看著丟開聖上虛榮的夜滄訣對著自己這麼恭敬的一拜,再又看看一旁柒尚伊臉上早已經堆積到耳後根的羞紅,大笑了兩聲,「你連稱呼都改了,我能不應麼?只管挑了好日子送來。」
「謝王兄,」夜滄訣笑著站起身,得意地看了一眼柒尚伊,這下子,便是萬事俱備了。
「今兒人可都齊了,都不要走,晚上定要留在這吃了晚飯才行。」牛大娘笑呵呵地站起了身,「我去準備去,你們且聊聊。」
「我跟你一起去。」程大娘說著也站起了身,又伸手將跟著站起身的林紫軒給按了下來,「你不用去了,在這陪大伙聊天,你們年輕人有話說。」
林紫軒沒有在堅持,笑著點了點頭,程大娘趕緊又給程毅一個眼神,便笑呵呵地走了。
「程兄弟,麻煩了。」紫鳳西岐與眾人寒暄完,這才叫住程毅,拿眼神示意了一下樂平。
他們兩人原本也沒想到柒尚伊和夜滄訣今天會出宮,原是準備來這里找程毅為樂平把脈的,不想就踫上了,于是寒暄了許久,紫鳳西岐這才有空提起把脈之事。
程毅會意,趕緊放下藥箱,坐下來,抬手搭上樂平微微露出的手腕,良久,收了手,起身對著紫鳳西岐一拜,「嫂子母體正常,肚中孩兒也平安,紫鳳大哥大可放心。」
「那是最好了。」紫鳳西岐笑笑,轉過頭,看了一眼夜滄訣,又看了一眼柒尚伊,臉上的笑容頓了頓,立馬又笑著開了口︰「小柒也請程兄弟把把脈吧?」
「我又不是孕婦有什麼好把脈的。」柒尚伊嘴上說著,卻很乖地將手放到了桌上,「平日里藥我都有按劑量吃,如今身體好得很。」
「好不好,等程大夫把過脈不就知道了。」夜滄訣在一旁笑著說。
程毅把好脈,微笑著對紫鳳西岐和夜滄訣點了點頭,「放心吧,恢復的很好。」
夜滄訣舒心,轉頭看了一眼柒尚伊,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紫鳳西岐自然注意到了夜滄訣的小動作,不過只是輕輕一笑,便將頭轉了。
到了傍晚,一大家子人,倒是坐了滿滿一圓桌,夜滄訣很謙遜地要打擊啊不用顧及他的身份,只以長幼輩分安排位置,喝酒,,一餐飯竟吃了一個時辰,以至于從藥鋪出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灰蒙蒙的了。
莫琪安排的馬車,柒尚伊讓紫鳳西岐和樂平了,畢竟孕婦走夜路不安全。
「要走回去,怕不怕累?」看著紫鳳西岐的馬車漸漸走遠,柒尚伊回頭笑著看了一眼夜滄訣。
「有你在,孤怎麼會累。」說著伸手理了理柒尚伊的斗篷,讓它裹得更嚴實些。
「再叫一輛馬車便是,且等等,我這就去叫。」程毅原本以為二人只是開玩笑,見二人真的要往外走,連忙攔住。
柒尚伊笑笑,伸手拿過了他手里的燈籠,「剛喝了些酒,渾身燥熱,正巧走走,去去酒勁,馬車到不需要你去找了,就把你這燈籠借我們吧?」
「真不要?」程毅又看向夜滄訣。
「不用了,你們早些休息吧。」夜滄訣說著低頭看了一眼柒尚伊,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拿過她手里的燈籠,牽著她,慢慢地下了台階。
「下雪了!」走了一半,柒尚伊忽然看到有一片雪花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上,連忙興奮地扯掉披風的帽子抬頭看向天空,雪很密,一大瓣一大瓣飄下來,「可真美。」
夜滄訣沒有看天空,他的眼神永遠都是落在柒尚伊的身上,忽然將燈籠舉起,「拿著。」
柒尚伊不明白為什麼,不過依舊乖乖接了燈籠,卻見夜滄訣一彎腰,自己便倒進了他的懷里。
柒尚伊抬起走,就著燈籠的光線,打量著夜滄訣的臉,然後淡淡一笑,「還記得那年的元宵,也下著雪,你也是這般抱著我,那時我心里應該是有你的。」(未完待續……)
PS︰謝謝水煮蛋的打賞,今天生日,更新晚了點,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