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幾個人打了幾個招呼,袁青算是走到小院里了。旁邊傳來米飯的清香,許是飯快蒸好了,籬笆旁的晾衣架上曬著老頭剛才洗好的衣服,前些天買來的母雞又下了一個蛋,正在雞窩里好好坐著,似乎在守護它剛下的還在溫熱的雞蛋,袁青種在院子里的瓜秧,已經冒頭了,小院里從剛來時較為荒涼的情形,慢慢變成這頗具人味的鄉間小院。
走進廚房,一個較為蒼老的男人,他頭發半黑半白,樣子看著倒也精神,他正在案板上切肉,今晚要請蕭茉姐弟兩過來吃飯嘛。
「張伯,菜打來了,洗好了。」袁青對著老頭的側面說道。
「嗯,把菜放著就行了,你出去吧,廚房交給老頭我就行了。」老頭道,他依舊集中精神看著案板,與案板上切菜的一切。
「那好吧。」袁青將菜放到灶上,轉身而去。
老頭年輕時也是個灶房師父,所謂灶房師父,就是哪家過紅白喜事,就請他去燒菜的,一般在家里,差不多都是女主人做菜,雖然老頭只在別人請他時,他才做菜,但是老頭燒的菜也是很不錯的。
袁青也就懶得在這瞎摻和了,有時候越幫越忙,就是專業與半吊子的差距。
袁青走出廚房,又听得老頭在她身後喊道︰「袁青呀,你去蕭家把他們姐弟兩喊過來下。」
這老頭的話,袁青還是要听的。她答應下來,便也不多說什麼,抬腳往外面走了。
蕭家。看起來甚是清冷,袁青來到籬笆外,推門而進,小院內沒有看見人,她站在院中,卻听得堂屋傳來爭吵的聲音。
「小娘子,你就從了我不行嗎?」。是個頗為**的男聲。
「走開。我蕭茉就算是死,也不會嫁給你。」一道女子的聲音,頗為堅定。
「吳癩子。你走開,我是不會嫁給你的……」一個少年有些虛弱卻憤怒的聲音,絲毫不讓。
「哼,蕭茉。你爹爹死了。又沒有什麼親戚可以投奔,你一個人帶著這個常年有病的弟弟,還過嗎?你想想你嫁給了我吳大一,從此吃香的喝辣的,你弟弟的病,我也會找個大夫來給他好好醫治,嫁給我有什麼不好?」男人好似苦口婆心,比起之前有些**的聲音。此時他的聲音帶著商量與所謂的討好。
「呸,你吳大一是個什麼人?一個好吃懶做的吳癩子。嫁給你有好日子過?怕是給你玩膩了,你就翻臉不認人了吧。」女子的聲音帶著幾分譏諷。
「你,再說……」男子的語氣陰冷下來,似乎他隨時就會給女子一巴掌……
「你打呀,你把我打死……嗚嗚,我爹死了,你就這樣欺負我們姐弟兩……」說著,女子的聲音哽咽起來。
男子似乎被女子梨花帶雨的模樣嚇了一跳,他趕緊軟下聲音道︰「茉茉,你別哭了,是大一不好,你別哭了好嗎?」。縱然,男子是個好吃懶做的無賴,但是蕭茉樣貌清麗,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好看,不得不說,吳大一對她是動了真心。
「你走,走,我不想見到你。」女子哭喊道。
「好,我走,我走,我明天再來,茉茉別哭了。」說著,這個身材中等的男人一步一步倒退著走出堂屋。
袁青在小院中,唐屋外,听著堂屋中的一語一句,無法判斷之前還在人們口中十惡不赦的吳大一是個好的還是個壞的。
吳大一走出來了,他亦是看到了站在小院中的袁青,當下他扯著臉對袁青笑道︰「老板娘,你來這里是來找蕭茉他們的嗎?」。
「吳大一,你明天不用去煤礦了。」袁青看著他,他一身破舊的衣服看起來有些髒亂,身材中等,眉眼中帶著淡淡猥瑣,笑起來牙齒有些發黃……
「老板娘,你們煤礦難道不需要人了嗎?」。吳大一笑容半斂,眼光看著有些不善。
「你去煤礦干了什麼?」袁青問道。
「自然是去挖煤。」吳大一道。
「呵,要是你去煤礦那里除了挖煤還干了什麼下流的事情,以後就不用再去了。」袁青也沒有點破。大家都心知肚明,還需要講的那麼清楚干什麼?
「老板娘,我先走了。」吳大一裝模作樣對袁青輕輕一拜,便抬腳而去。
袁青也不看他,抬腳進屋,堂屋,簫遠早就听到剛才小院中袁青與吳大一的對話,當下他走到門前,看著走來的少女喊道︰「袁……」
「小遠,剛才那個人沒對你們怎麼樣吧?」袁青問道。
「那個吳賴子知道了我們家的情況,他又看上我的相貌,想讓我嫁給他,但是我不絕不會答應他的,他見我哭了,他也不敢對我們做什麼……」簫遠道。
「袁姑娘,你來了,我……剛才讓你見笑了。」蕭茉看到袁青,清亮的眼還滴著淚,只是她的嘴角卻彎了一彎。
「蕭茉,你受苦了。」袁青道,她不怎麼會安慰人,當下只有這麼一句。
「袁姑娘,蕭茉該怎麼辦?」說到這,蕭茉忍不住的流下清淚……父母相繼離世,他們兩姐弟無依無靠,那個吳大一還來招惹她,她一個姑娘家如何不哭?
她哭得梨花帶雨,身形憔悴,袁青在一旁看著,似乎也能體會到她的苦處。想袁青剛來這個世界時,才十二歲,什麼都沒有……不過袁青似乎比較樂觀。
「沒事的,蕭茉一切都會的。」袁青輕聲說道。
「但願吧。」蕭茉擦著眼淚輕聲道。
「對了,今晚去那邊吃飯,張伯跟你們說了嘛?」袁青道。
「嗯,今天,我跟他老人家說好了。」蕭茉點點頭,「袁姑娘,你先等一下,我去洗一下臉就來。」
不過一會兒,蕭茉走出來,她一襲淡紫衣群,眉眼清麗,青絲如墨,紅唇含丹,活月兌月兌一個麗人,難怪吳大一這個一向都很無賴的人,會對她的哭泣而連聲討好。
話不多說,三人走出小院。
「袁姑娘,今日的事情,蕭茉還懇請你不要對別人說。」蕭茉的眼楮有輕微的紅腫。
這件事情畢竟有關女兒家的清白,當下袁青點點頭,算是答應她了。
這邊的堂屋,老頭已經燒好菜蒸好飯了,桌上擺著飯菜,飯清香潤白,菜色香味俱全,很好。老頭又把他前些年埋在院中土里的一壇佳釀挖出來,酒香沉郁,芬芳醉人。
「張伯,我們回來了。」袁青率先喊道,她走到堂屋,見到老頭與黎塵坐在桌邊,當下又對黎塵淡淡一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便別過臉,走到桌邊。
「張伯,黎大哥。」蕭茉走來,對著他二人甜甜一笑。
「張伯伯,黎哥哥。」簫遠亦如他這般乖巧。
「哎,姐弟兩來了,快來,快坐。」老頭忙招手將他們喊來。
五人同桌而坐,由于年齡輩分的關系,老頭似乎對這些年輕人也沒什麼好說的,之所以要請他們姐弟來著吃飯,全看在蕭一山的面上,蕭一山與老頭是忘年之交,而蕭去世,不得不說是個遺憾,請蕭的後輩一起吃頓飯,好像不需要理由。
五個人繞著一張僅供四個人坐的桌子,看起來有些拮據,但是五個人擠一擠還是坐的比較和諧的。
老頭的廚藝不用說,他們吃的津津有味。
「這壇酒是老頭子前年去山上采桃花釀成的,故名桃花釀,小孩子不能喝酒,姑娘家家得少喝點,小子,我們兩多喝些。」說著,老頭為黎塵倒酒,又為自己倒酒。
「是在那處山上采的桃花嗎?」。黎塵微皺著眉道。那是老頭對黎塵說過,桃花的事情。
「小子記性真好,沒錯就是在那處長滿一大片桃花林的山上,正好,過不了幾天山上的桃花又要開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桃花怎麼樣?」老頭借著酒意,笑盈盈的說道。
「好呀,張伯到時候一定要叫上我。」袁青听到山上有一大片桃林,這三月中旬,桃花初放,是個看桃花的好時節。
「呵呵,袁青就屬你最閑不住。」老頭看著黎塵旁邊的少女,笑吟吟的道。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去山上看看桃花,為何不去?」袁青道。
「真是個好動的女子,和小子你倒是挺配的,哈哈。」老頭看著這名義上的兩夫妻,不忘打趣。
袁青下意識的看向身旁的男子,雖然他長得確實很好看,但是我們兩就這麼配?淡定,老頭他並不知道。當下,袁青呵呵一笑,便低頭吃菜。
「蕭茉呀,你和簫遠將來如何打算?」剛才還在言笑晏晏的老頭頓時眉眼素靜。
「張伯,蕭茉也不知道。」蕭茉說著,聲音清,卻帶哀涼。
「姐弟兩要是無處可去,就跟我這個老頭子一同去秋州城吧,蕭茉你多大了?」老頭道。
「小女年方十八。」蕭茉道。
「十八了,嗯,是可以嫁人了,可有意中人呀?」老頭道,蕭茉與簫遠無依無靠,要是蕭茉嫁得一個好婆家,他們的日子怕是也要好過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