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張伯,等我們道理秋州城,第一件事就是去‘平安當’找您,到時候你不見我們,我們也要纏著見你。」袁青道。
「好。」老頭豪爽一聲,「明天我天一亮就要走了,你們不用送我。」
眾人默默點頭,又飲下幾杯酒,一頓晚飯便是過了。
「袁青你把這里收拾一下,黎塵呀,你送他們姐弟兩回家吧。」老頭分配任務道。
「好。」袁青與黎塵皆是點頭。
「對了,你的手不能踫水,碗就別洗了。」黎塵忽然想起袁青的手受傷的事情。
袁青真的沒有想過他會如此惦記她,當下很乖的點點頭。
「是呀,袁姑娘,碗那些你就先放著,明天我來洗吧。」蕭茉接過話頭說道。
「麻煩你了。」袁青對她說道。
「袁,張伯伯W@,那我們就走了。」簫遠對著他們二人招招手說道。
「走好呀。」
于是黎塵送他們姐弟兩走出堂屋。
星光淡淡,一輪勾月掛在夜空之中,大地淡淡朦朧,偶爾,不遠處傳來幾聲犬吠,聲音滔滔,片刻卻也淹沒于這無邊暗夜之中。
「黎哥哥,你會認字嗎?」。夜風徐來,這茫茫夜色之中,少年的聲音顯得干淨,不染世俗。
「當然會了。」黎塵低頭看了看身旁的簫遠道。
「黎哥哥,小遠在讀書的時候總是有很多字不認得。以前有爹爹在時,我還可以拿去問他,可是現在……黎哥哥。以後若是小遠有什麼不認得的字,可不可以拿來問你呀?」簫遠有些稚女敕的少年聲音,很入耳喲。
面對一個比自己小的少年,一口一個哥哥的喊自己,就算清冷如他,也不能駁了他的意,當下。黎塵淡淡點頭道︰「自然可以。」
「太好了。」簫遠歡叫道,這個十三歲的少年表現得如同一個純潔無暇的孩子一般……
「多謝黎大哥了。」蕭茉代替他的弟弟跟男子說謝謝。
「舉手之勞而已。」黎塵道,他在村子里住了差不多兩個月了。似乎也慢慢體會到這人世間的「人情世故」。
從老頭的祖屋到蕭家,只需走八分鐘的時間,很快,他們就到蕭家了。
「我就送你們到這吧。」黎塵將他們送至籬笆前的大門處。止步道。
「黎大哥。謝謝你安排人來保護我們姐弟兩。」蕭茉看著他的俊臉,夜色黑沉,卻只是看出個大致輪廓。無法分辨他的喜怒。
「進去吧。」黎塵淡聲道,對她的感謝沒有什麼別的表示。
「黎哥哥,我們走了。」語罷,姐弟兩舉步而進。
突然一個人緩步而來,「王爺。」他正是負責保護姐弟兩安全的魏飛。
「他們姐弟兩的情況如何?」黎塵道。
「那個吳大一不敢再來了,他們兩過得很安全。」魏飛恭聲道。
黎塵淡淡點頭。知道他們是安全的,他便是放心。趁著這茫茫夜色,舉步而去。
小屋內,老頭早已洗漱完畢,因為他明天要早起走路去秋州城,所以他先睡下了。袁青剛才在廚房燒水,她準備洗個澡,然後睡覺,現在她正在洗澡。
小院中的母雞已經休息了。
袁青剛洗完澡,開門出來,抬眼看夜色茫茫的小院中赫然立著一個人,他一身深色的長衣在深夜中相互交融,縱如此,她還是能一眼就將他認出來,「你回來了,廚房里還有熱水,若是你要洗澡的話,現在可以去洗了,我先進去了。」
「不是叫你不要踫水了嗎?」。黎塵沒有直接回應她的話,而是比較在意這個事情。
「我洗澡耶。」袁青哭笑不得。洗澡不踫水,怎麼洗呀?
「記得上藥,進去吧。」暗夜中他將她清瘦的臉龐看得真切,雖只能映出一個大致輪廓。
「哦,知道了,那你要洗澡的話就快去洗,等下水涼了就不好了。」語罷,袁青轉身快步走了。他那麼關心她,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黎塵看著她那比逃跑要遜一點的動作,暗夜中,他的唇竟微微彎了一下。
如畫中,笑意傾城。
袁青走到那間臥房,由起初像進別人的私人領地一般渾身不自在到現在怎麼說呢?習慣了吧。所以袁青也沒再有太多的心理負擔,反正明天張伯就要走了,她也就可以搬回那間臥房,不需要再與他同住一間臥房了。
袁青從桌上拿起白天黎塵給她上藥的藥水,坐在桌前,在微亮的燭光下,為自己的「傷員」上藥。
袁青也不是個大手大腳的人,今天中午,她在洗碗,本來是可以洗的很好,不會打破碗,更不會劃傷手的,只是,她在洗碗,心里本來就想著那件有些尷尬的事情,有個人還繼續在她身後提醒……
于是不,‘杯具’發生。
不過,還好只是劃傷一根手指,沒有什麼大礙,沒事,過兩天就好。上完藥,袁青打了個哈欠,走到床邊,寬衣睡覺。
她剛在床上躺好,黎塵就推門而來,他是打地鋪睡的,所以還要忙一下。
他們似乎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因意亂情迷,或是完全沒有知覺發生的事情,因此,這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老頭早早地起來了,他將昨天已經收拾好的行李拿在手中,他來時,手中都沒有什麼物品,去時自然行李也不多,他可以說是個頗為瀟灑的老頭,身外之物,向來不多。
去留隨意,一身輕松。
老頭將要出門,此時,天大亮,昨晚已經交代好了,他也不再去跟他們「夫妻」告別,決定來也輕輕,去也悄悄。
「張伯,我送你一程吧。」老頭剛走到小院,身後傳來一道男子清淡且低沉的聲音。
「小子,你……天還沒全亮呢,快回屋吧。」老頭轉身看著男子,蒼老的眼中竟泛起淡淡清淚。
「我沒事,我們走吧。」黎塵走進他,淡聲道。
「呵呵,你這小子總是這樣,關心別人總是不肯輕易表露出來,也好吧,你肯送我這老頭,也好。」老頭看著他難有表情的俊朗臉龐笑著道。
打開籬笆的大門,他們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此時,天剛亮,無星無月,大地灰蒙,就連一向早起干活的村人,都還在睡夢之中。
「小子呀,你們明年這個時候還來這村子嗎?」。老頭便走,側頭看著身旁的男子問道。
「看情況吧。」黎塵道,具體還會不會來,還會不會和袁青一起來,真的無法預料……
「嗯,當個男人,沉穩一點是要好些。」老頭淡淡點頭。
兩人也沒說太多,到達村口時,被二人驚醒的犬起身吠叫,聲音在這寂靜的清晨中,增了幾道淡漠。
「小子,就送到這里吧,老頭我自己走就行了,回去吧。」老頭抬手拍拍他的肩,語氣顯沉。
「張伯,保重。」黎塵也不排斥他的觸踫,畢竟他的年紀可以當他爺爺了。
「嗯。」老頭慈祥的點點頭,然轉身行去。
黎塵站在原地,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他才折身而返。
老頭走了,離開碧連村回秋州城去了,也許他明年三月半會回來。春去秋來,一季輪回,該干什麼,也許都不會改變。
慣性也是需要時間沉積,就如,常年污垢難以去除。
此時,天大亮,雞叫三五遍,有人開門了。
房屋內,袁青才是睜眼起床,平時她起來時,那個地鋪都已經不在了,今日縱使黎塵早就起了,但對于袁青來說,他還是如往日那般起得早,沒有什麼變化。
她收拾好一切,抬腳出門,腦中想起,今日老頭要走,她看著對門那間臥房的門,門關著,也許他已經走了吧,袁青每日都是這個家中起的最晚的……
也不再去打探虛實,她別過身走出堂屋,這時黎塵早已經回來了,他在廚房,門沒有關,門窗透出裊裊炊煙,柴火燒出來的火焰,總是帶著別樣好聞的味道,當然除了燒不燃。
‘難道張伯還沒走?正在廚房做飯?’袁青想著,顧不得先梳洗走向廚房,「張伯?」
袁青本以為是老頭在廚房,卻不知是黎塵在這里,喊錯人了,她不及尷尬一笑,清秀的臉龐還帶著惺忪睡眼,卻泛著淡淡晨曦的柔和。
「他已經走了。」正在做早飯的黎塵看到她,淡聲道。
「哦,他走了多久?」袁青問。
「在你睡得完全沒有知覺的時候走的。」黎塵也不再看她,蹲子,往灶肚內添加柴火。
「難道是半夜?」袁青絞盡腦汁最後皺著眉喃喃而道,也不等男子回答,她自顧自的走出廚房,去洗漱去了。
也不想多,袁青洗漱,等她快要洗好的時候,籬笆外有人推門而來,晨起的霧氣較大,白煙清淡之間走進一個宛若出水芙蓉般的仙子,她一身素白衣群,身姿妙曼,風動發絲輕拂染上淡淡紅唇,眸似秋水盈盈,點落無痕。
此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蕭茉。
「蕭茉,你來了。」袁青看到她,不知要說什麼了,只能說這句︰你來了的客套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