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案子終于可以結了。
楊木生本來不需要致命的,他要是沒中周晉那一箭,他根本就不會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周晉是真的想至楊木生與死地,他為自己死去的孩子報了仇,他倒也可以安心去了。
只是,袁青他們就太被冤枉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去藥館買過砒霜,這擺明陷害。
楊木生的死,致命之處是周晉的那一箭,所以酒樓的全體人員沒有飯殺人罪,然而,周晉背叛死刑,秋後執行,而月湖酒樓的眾人,背著,下毒害人的名譽,他們的下場,只怕也不好。
穆至陽的判決是,月湖酒樓的經營權從他們手中收回,而且酒樓里的一切財產都將充公,然後判處他們逐出秋州,永世不能回來。
冤,大冤,超級冤!
這也許是袁青有史以來經歷最大的一次冤案。
什麼叫一如衙門深似海,有理無錢莫進來。這就是,她終于體會到了。
「冤枉呀,冤枉呀!冤呀……」袁青死活不肯就此罷休。
向來愛恨分明的人,怎麼能容忍自己被別人冤枉?
袁青絕對不能容忍。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要說?」穆至陽道。
「大人,我們酒樓正正經經的做生意,什麼時候想著去下毒殺人了?拜托有點思維邏輯好嗎?」。袁青哭喪著臉,頗為無奈。
「是呀。大人,柱鑫敢以性命擔保,我絕對沒有去同濟堂買過砒霜。」柱鑫道。
「那賬目上的手印。又該如何解釋?」穆至陽道。
「有人陷害我們,一定是,大人明察。」柱鑫道,當他看到自己的拇指手印與賬目上的手印重合時,他就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了。
「還想狡辯,來人把他拉下去。重重打二十大板。」穆至陽丟下一個令牌,向一旁的侍衛命令道。
「大人,你不可屈打成招。」袁青喊道。
「是呀大人。您不能屈打成招,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行嗎?」。葛裕連求情道。
「好,有什麼要說的快說。」穆至陽有些不耐煩了。
害死楊木生的人已經受到相應的懲罰。他的尸體已經被他的家人領回家了。而那兩個中毒的人,還在公堂之上與酒樓的一干人等對質。
要害酒樓名聲掃地,還是要害酒樓里的某個人滾出秋州,這兩種可能各佔一半,但不管是那種可能,這個目的,幕後主使者做到了。
酒樓是國家的,他們只是在酒樓內經營。沒有酒樓的所有權,國家要收回酒樓。他們應該沒有怨言,但要將酒樓內的所有資產都充公,似乎欺人太甚。
再說,酒樓的人真的沒有下毒殺人,這是赤果果的暗算。
難道這一伙人是串通一氣了?
在這秋州城,月湖酒樓的競爭者沒有,畢竟月湖畔沒有第二家酒樓,那麼酒樓里的人呢?每一個人都普普通通,到底是誰那麼大的面子,讓別人如此費盡心機的來陷害?
想不到,但是也不難想到。
「大人,我斗膽問一句,這件案子,你真的全都查清楚了嗎?」。袁青抱拳問道。
「此案件,及楊木生死,高甲與韓久棋中毒,三人皆是在月湖酒樓食飯菜中毒,且酒樓的伙計柱鑫三天前在同濟堂買了一兩砒霜,而楊木生本來不需要死的,他卻被周晉射了一箭,以致使毒傷與箭傷要了他的性命。」穆至陽道。
「照大人怎麼說,我們酒樓的目的是什麼?」袁青道。
「哼,你們的目的是什麼?還不是想毒死我們?」高甲道。他與韓久棋就是在酒樓中中毒的兩人。
「那你們死了嗎?還有楊木生要是沒中周晉的那一箭,他會死嗎?」。袁青冷聲道。
「那就是我們命大,你們下毒的時候,下的輕了。」高甲道。
「輕?若是我們真的想要你的命,都讓你們在眾目睽睽之下中毒了,為什麼不直接給你們一個痛快?」袁青冷笑。
「我……哪知道,要是你們本來就不想毒死我們呢?」韓久棋指著袁青道。
「大人,就算我們不想至他們于死地,也不會在自己的酒樓里,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面,當眾給他們下毒吧。」袁青看著穆至陽道。
稍稍有點常識,就能知道,在自己的酒樓里給一個客人下毒是一件多麼蠢的事情。
「一面之詞。」穆至陽冷哼。
「我們酒樓那麼多人都在此,你不妨一個一個的單獨盤問。」袁青道。
「哼,你們早就已經是一條心了,一個個的問,只是浪費時間罷了。」穆至陽甩袖。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來人將月湖酒樓的一干人等,拉入大牢,明天琢出秋州。」穆至陽冷冷說完,便是起身離去。
「且慢,此案疑點重重,大人就此定罪,是否過于草率?我們是一面之詞,那麼他們呢?難道就僅僅是他們的一面之詞就將我們定罪了嗎?」。袁青見他要走,連忙開口道。
「大人,您是秋州城的知府,當受百姓愛戴,這件案子,若是就此結案,只怕經不起推敲,大人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素聞秋州的王爺是個賢明之人,不妨請他來跟我們做個見證?」葛裕連道。
怎麼說去說來,把王爺搬出來了?難道沒了那個冰塊臉,我們就真的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袁青听到葛裕連如此說,心中不由這麼想。
「是嗎?不過是你們想要拖延時間罷,王爺前天才前往泉州祭祖,能回來最起碼也要在後天。」穆至陽淡聲道。
而他們明天就要被放逐秋州,若是真的要等王爺回來,怕是這事就要有變。畢竟這樁案子,本身就是個陰謀。
「我看是你心虛吧。」袁青輕聲淡笑,隨即看著穆至陽道︰「大人,這件案子對您來說就是一件隔三差五需要處理的案子,但對我們來說就是我們這一輩子的清白與際遇,還望大人三思。」
「大人三思啊。」眾人跪拜。
「強詞奪理!」穆至陽眼眸一寒,便是不想多說。
「要是每件案子都讓王爺來見證……你以為你是誰呀?」一旁的高甲不屑道。
我靠,這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不就打贏了一場官司嗎,至于這麼瑟麼?袁青冷眼斜視他,又道︰「就算不讓王爺來此作見證,但是大人這件案子真的疑點重重。」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此案疑點重重,疑點在哪里?」穆至陽道。
真是,他一口咬定就是酒樓的人為這三個人下的毒,袁青頭都大了。
「首先,我們沒有任何要下毒的理由,其次,這張賬目是偽造的。」袁青一針見血的說道。
「胡說八道。」穆至陽再次甩袖,冷眼相對。
「你是一州之父母官,難道就不听听公堂之上蒙受冤屈的人解釋解釋?」袁青亦是冷眼看他,喊他大人,真是太抬舉他了。
難道這穆至陽真的要害我們?他沒有理由呀,他一個知府,沒事來害一眾酒樓的人干什麼?難道是受人指使?那麼指使他的人又是誰?
「案子都已經結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世上那麼多人喊冤,我也要一個個听他們解釋麼?」穆至陽毫不示弱,他揮揮手,侍衛出列,將公堂之上的在酒樓工作的眾人拉起。
「大人且慢,你可認得這塊玉佩,此物是王爺送給我家掌櫃的。」葛裕連眼尖,往袁青身旁一瞟,就看到袁青懷中滑落而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碧玉。
听他這麼說,大堂安靜了。
這塊玉佩是袁青剛才被侍衛拉扯,不下心滑落而出的。說真的,袁青一直將黎塵那時送她的玉佩帶在身旁,因為這塊玉佩就像是個護身符般,並且價值連城,她舍不得不帶。
碧綠的玉在這明媚的陽光下,泛著柔柔熒光,不慘任何雜質,美得自然。
玉是上好的好的不能再好的玉。
一玉連城。
穆至陽如何不認得這塊玉佩,皇家皇子的專屬之物,未來賜予他的另一半的東西。
這袁青到底和王爺什麼關系?
要他們真的是互送定情之物的人的話,為何,他們還不成親?難道過幾天就要成親了?
「將他們放開。」穆至陽揮揮手,示意侍衛退去。
難道真是看在這塊玉佩的面子上?袁青不自覺的將手中的玉佩多看了兩眼,真是我的護身符呀。她幽幽嘆口氣。
這個時代果真是權勢的天下。
不管袁青是王爺的什麼人,既然,她的手中有這塊等同于王妃的玉佩,他們自然會敬她三分。
「今天,案子就先到這里,退堂。」穆至陽看著堂外太陽隱約有些西斜,冷冷吐出這幾個字,便是抬腳而去。
侍衛,大部分已經走了,堂外,站在外面看了整個審理案件過程的幾個人走進來,他們是酒樓的人的各個最親的人。
「柱鑫。你真的在同濟堂買了砒霜?」一個老婦人問道,她是柱鑫的母親。
「母親,柱鑫哪有這麼大的膽子?砒霜不是我們隨便買得的。」柱鑫看著她的老母親,差點落下淚來。要是他真的要被放琢秋州,在這酒樓當伙計有吃有住,這對比不得不說,落差很大。
況且,他還沒娶妻,家中就只有她這一個老母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