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的,官大一級壓死人。
沒辦法,誰叫這個制度就是如此現實呢?
這月湖酒樓的價值,難道不菲?說不準,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難說了。
月湖酒樓,一個客人都沒有,太陽已然落山,天邊淡淡紅霞,顯示著人垂幕落。
「,你怎麼了,我們的案子都查清楚了,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整個,一句話都不說?」袁寶看袁青自從回到酒樓就一直坐在桌前,像在發呆似的想事情又像是在毫無目的的看著遠方。
袁青沒有回答,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良久,幽幽開口道︰「小寶,要是過幾天要離開秋州,你……會不會跟一起走?」
「,我們又不用被趕出秋州了,你怎麼突然說這些。」袁寶不解的問道,心中卻是隱隱有些著急,這是怎麼了?平日&}.{}里,從來沒見過她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這不是平了冤案了麼?怎麼突然又要說要離開秋州了呢?
「小寶呀,可能現在你還不懂,以後就會慢慢懂了,等處理好秋州的事情,就會帶著你一起離開的。」袁青模模男孩的發,清秀的臉龐染上淡淡的笑容。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要走?知府大人他不是說了,這件案子不是我們的錯,我們不用離開秋州了嗎?」。袁寶看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他看著她笑。清澈的大眼卻是淚水模糊。
「小寶,沒用,護不了你。沒用啊。」袁青忽然抱住男孩淚水忍不住的滴落而下。她原以為,他們姐弟兩在這秋州,只要老老實實的做生意,就能一直好好的活下去,可是,這個時代,誰能保得全自己?更別提。她只是個地位低下的商人了。
這件案子,並非男孩想的那麼簡單。袁青思來想去,能有如此權勢。又恨她入骨的人,莫過于蘇月……
雖然只是猜測,但是袁青不敢賭,她一點都不敢。她不怕死。但是就怕她弟弟也跟著她一起死,或許離開秋州,這一切就會平息了吧。
或許,她不出現在王爺面前,他們姐弟兩還能得到一條生路。畢竟這件案子的原本目的就是要讓,月湖酒樓的所有人滾出秋州,而袁青也包括在內。
世事難料,誰又能全然預料得到?
「。你別哭,別哭了。小寶……小寶也要哭了。」男孩的小手拍著摟住他低聲而泣的少女,他清澈的大眼,泉水汪汪,不一會慢慢滴落。
哭累了,袁青慢慢坐直身子,嘆口氣,「小寶,你先出去吧,想一個人想一想,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飯,現在不餓。」
「,你……有什麼事,小寶都在你身邊的,你不要傷心了。」男孩看著她,真的好想用手將她臉上的淚痕抹淨,在他的印象中,就算當初,他與袁青兩個無依無靠的孩子,離開他二爹的家時,袁青都沒有掉過一滴淚,那段日子,那麼苦,他們都是笑著的,而今日,她竟然哭了,還是當著她最不願看到她哭泣的男孩的面,哭了,那樣無力,淒涼……
袁青畢竟是個現代的靈魂,在現代,就是再苦,那也是法治社會,人民的生活還是有保障的,而這個時代……
也許苛政猛于虎莫過于此。
不過,她哭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也許百感交集,她累了,便是哭了。
不過,她到底是個理性的人,甚至理性過了頭的人,現在,她靜靜的坐在原位,臉上的淚痕漸漸淡去,腦中的思維亦是慢慢清晰。
不遠處的門被人推開,一個人緩步走近,他早就來了,只是他來時袁寶剛從里面走出來,男孩說他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于是他站在門外現在才是推門進來。門開,人進,這空氣似乎都壓抑了。
少女哭得略微有些紅腫的雙眼,此刻還算能見人,她也不再藏著掖著,看著他,淡淡道︰「王爺。」余下,她一句話也不知道給如何開口跟他說。
向來瀟灑的女子,此刻好似小媳婦受了婆婆的氣,躲在一旁,暗自抹眼淚,怎麼看都叫人心疼。
「你沒事吧?」他在她身旁坐下,語氣雖清淡,卻是掩不住的流露關切,他漆黑的眸倒映出她略微紅腫的眼眶,不自覺的心中一痛,伸手撫上她的眼,「怎麼哭了?」要是衙門的那幫孫子膽敢欺負她,他一定饒不了他們。
黎塵不泉州祭祖幾天,月湖酒樓就被人暗算了,從這個時間上來看,那個幕後主使還是有些忌憚他的。
要是不忌憚他,袁青他們也不會平反冤案。
袁青的眼淚一向很少,畢竟她是個比較理性的人,真正流淚的時候不多,而且流出的淚水也是幾分鐘就算長的了,只是,不知為何,越是被眼前這個驚為天人的男子安慰,她就越是想流淚,剛剛才止住的淚意,此刻止不住的奔涌而出。
面對這個自己都護在心尖的女子,在自己面前如此傷感的落淚,任是他向來潔癖高冷,也不覺心中一痛,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好言安慰。
袁青見他身體就要前傾,雙手就要觸到自己,她像是遇上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將身子往後靠去,口中哽咽的說道︰「你……你別抱我,你越……越抱……抱我,我……哭得……越厲害。」一句話斷斷續續,卻是語氣中透著敬而遠之的意味。
這句話,怎麼那麼像是在嫌棄的樣子。
本來還想好好安慰她的,被她這句話,劈頭蓋臉的,他也不再上前,淡淡的看著她,「好點了麼?」
「好多了。」袁青抹著眼淚,話都能說全了。
一旁的黎塵不自覺的臉有些黑了,這分明就是在嫌棄他。
袁青就是這麼個生物,要是在她痛哭流涕的時候,別人越安慰她,她反而越哭得厲害,要是沒人安慰她,她哭了一會兒,也就不會哭了。
氣氛一時沉默。袁青腦中努力組織語言,她心中明白,要不是因為黎塵的原因,可能她與酒樓的一干人等今天早就放逐秋州外,還外加背上下毒害人的罪名。
怎麼說,他都間接的算得上是酒樓的恩人。而袁青向來對恩人,都是有恩必報的。她似乎不喜歡欠別人什麼,欠了別人,她總是能還盡快還,而今次,她好像還不了他什麼……
「你放心,幕後主使就會浮出水面。」黎塵看著她還在淡淡抽泣的樣子,雖是心痛,卻語氣淡涼。
「哦。」袁青還找不到什麼話要跟他講,當下她低著頭,看樣子非常乖的點了個頭。
「沒受苦吧?」他繼續問她。
「沒有。」她依舊不抬頭,似乎他的眼眸很深很重,她看不得。
「以後發生這種事,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就把我的名義說出來,這樣那幫人也不敢冤枉你了。」他自是知道,袁青他們是被冤枉的,還差點被冤枉的蓋棺定論,永無翻盤之力。
「我……」她咬著唇說出這個單音節,卻是口齒不動。
「以後不要再這麼笨了,明明可以盡早結案的,牢里面那麼好呆麼?」他淡淡說著,語氣中頗有幾分舍不得她帶在牢房的意思。
「王爺,其實我是想說,過幾天我就要走了。」這洗,袁青不知哪來的勇氣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眸,口齒清晰的說道。
「你要去哪?」他亦是與她略微紅腫的眼楮對視,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的意味。
「我要離開秋州。」袁青淡淡的,沒有太多力氣的說出這幾個字。
「要離開秋州干什麼?說清楚。」他強忍住想上前將她拉住的沖動,繼續心急如焚的坐在她身旁,開口問她。
「我……留在這里怕是也只是個負擔而已,再說誣賴這種事,一不成就有二,二不成就有三,這樣接二連三的來,怕是將來麻煩不斷,就不好了。」袁青有些泛白的嘴唇,輕輕動著,語氣卻是更加無力。
「有我在這,誰敢動你?」
「我……就是不想這麼麻煩你呀,王爺,謝謝你,真的,除了說一句謝謝之外,我真的找不到任何方式來謝你,你……」她說著眼慢慢下移,口中卻是輕聲嘆氣。
「你說什麼呢?不要跟我說這麼多謝字,我不想听。」他說著,語氣發寒,一雙漆黑的眸緊緊盯著她,深怕她就此離去。
「我也知道,大恩不言謝,可是我好像真的沒什麼可以謝你的,要是你不想听我說謝字的話,那我……」袁青腦中努力搜尋自己應該如何謝他。
「那你怎樣?」他听了她的話,既然是想笑,總是沒有表情的臉龐,嘴角被波動了淡淡漣漪。
「我想不到。」良久,袁青似乎無果的搖搖頭。
「那你就一直留在我身旁,這就算是報恩了。」他依舊是順著她的意思來的。
「這……不行。」似乎,她細細思考了一番,最後大喝斷然拒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