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 146. 只能,厚恩薄謝

作者 ︰ 淚依

都說天妒英才,可是,好像,上天對段風涯,從來就沒有薄待過,從一開始,他就死里逃生,還屢建奇功,以一個巨大的英雄開形象,活在民眾心中,是不是,這一切的一切,像安季晴說的,他身上,集合了太多光環,而讓他,寂寞難舒呢?

听聞段風涯他們回滇城,端陽王早早就讓人在城外相接,圍觀百姓不多,卻每個人口中,都會隨時,可心以說出一句,段將軍真是北國的活救星,只要有他在,天大的事,都會化險為夷。

段風涯的馬車在兩排官兵的簇擁下,一路進城,段風涯撩著車簾,眺望著不遠處,念風堂門前,佇立著一抹白色的影子,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終還是不明白,安季晴說的,見或不見,是要他明白的是懂什麼,明明,心里有萬頭思緒,想討個說法,卻還是,背疾而去了。

小顏喏喏的說,「,你真的,.+du.不讓少爺知道,你還活著了?」

「他要是真能感覺到我的存在,才不枉我如此對他了,如果他一點都沒感覺出來,其實,說了,也枉然,我不想讓風涯對我,只以報恩的形式狀態存在。」安季晴微微的說著,似乎,是在對自己說,也像對小顏說,世上萬般事,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之後,也便懂了,生該盡歡,死才無寂,又何苦死死對愛相纏,他好,便好。

「可是,少爺明明親眼看到你掉下懸崖的,換作任何人,要相信你還活著,真得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小顏,你就別給我瞎操心了,做事吧!」安季晴看著簫沐和陸嫣說了幾句話,自遠而近的向念風堂走來,陸嫣一身素白裹身,一身冷骨傲然,也只有在對著簫沐時,才溫柔盡顯,這一瞬,安季晴折身回屋,在心里,做了個決定。

果不其然,簫沐的確是刻意來找安季晴的,他一進念風堂,清晰的輪廓,分外和善,沒有上次那樣,咄咄逼人。

安季晴坐在那里,自下至上的抬目,最後,目光散渙的落在簫沐身上,「怎麼樣,簫,今天,還是不是看病的吧?」

簫沐坦言,「唐依姑娘說對了,我是來道謝的,我大嫂,還有我的佷女,都是在洛城的重區災里,感謝你,把她們救出了危難。」

「簫大嫂,簫風將軍的遺孀吧?」安季晴用一種肯定的語氣,散漫中,又透著認真。

簫沐警惕的豎起防圍,「你怎麼知道的?」

「有沒有興趣想知道,我是誰?」

安季晴不答,反問。她這一問,讓簫沐怔了片刻,才反應,她剛才說的是,她是誰,言下,有兩個意思,一是,揭下面紗,可是,段風涯和她,听聞三年前,就已相識,以他們舊識的關系,都沒能直面相對,奈何自己?二是,他們是故人,或者更準確來說,他們見過。這麼一想,簫沐更是在心里,打了座城牆,「唐依姑娘的意思,我不是很懂。」

「請隨我來!」安季晴站起來,目光掃了一眼簫沐,轉身進去院子里,庭院坐落著幾棵蕭條了的大樹,還有地上,零落的躺著,些白色的雪花,如此安靜清涼的環境下,著實是個合適坦言的地方。

簫沐雙手抱負在胸,整個身體抵在紅木柱上,不言不語的看著安季晴,安季晴深吸一口氣,挑眉,「我想,簫,一生走南闖北的,沒什麼事是沒見過的,那,我就不打啞謎了。」

安季晴在簫沐的滿臉狐疑下,慢慢摘下白色紗縵,躍現一張素顏的臉,嘴角兩個小旋窩,含著明晰的笑,輕喚一句︰「簫君,還認得我嗎?」。一句話,如盡了萬水千山。

簫沐口瞠目滯,背上一滑,沒靠穩木柱,一個踉蹌,向前跌了兩步,不可置信的連連叫了兩聲,「季晴,季晴!」

「沒想到,我還活著吧?」

「沒有,真的沒有,」簫沐雙手叉腰,低下頭,又抬頭,似乎情緒還未能平伏,「當時,段風涯明明是了你被狼啃得血肉模糊的尸體,還葬入了段家陵里,這麼看來,是件多荒唐的事!」

「你也會說,是血肉模糊了,誰肯定那個一定是我了,不過你們都先入為主了。」

簫沐嘴唇挪揶,看著安季晴,「季晴,既然你還活著,為什隱瞞身份,我確實想不通。」

安季晴垂下眼簾,輕輕的咬著下唇,唇紅齒白間,盡顯出她內心的糾結,片刻,才緩緩的說,「或許,我希望風涯能愛上我吧!」

她用的或許,說句心底話,安季晴之所以用唐依的身份,重回滇城,無非是因為多年前,段風涯那句︰如果我不是個命不久矣的人,我們的緣分不會那麼淺的。

然,段風涯一娶再娶,讓她膽怯了。

愛情不是一場廉價買賣,索不到愛的時候,還能全身而退,這是最起碼的尊嚴,這也是,安季晴現在的底線,過往那段卑微求愛,現在想起來,安季晴都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簫沐,你騙我一次,我騙你一次,扯平了。」

簫沐凝神,臉色一剎青,一剎白,他陰沉的笑了笑,斂容,「季晴,既然你也知道我是簫沐了,可不可以坦誠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

「當初,你跑到我家,要我哥給我們證婚,是認真的,還是,像某些人說的,你不過在戲弄我?」

這個某些人,簫沐指的是陸嫣,三年前,安季晴墮落懸崖,尸骨不全,為此,他和陸嫣大鬧了一場,要不是看在陸嫣陪他走北闖南,天玄宮已經是她唯一的家的分上,當時還氣在頭上,他險些把陸嫣逐出天玄宮了。盡管後來,他們都默契的對此事只字不提,但是陸嫣的話,簫沐是听了進去的。

陸嫣當時的原話是這麼說的︰宮主,你別傻了,當年的安家,是何等身分,何等風光,安季晴又是怎樣刁鑽的人,她會喜歡沒有一點官職的你嗎,她不過看著悔婚後,踏破門前的求親者,而簫將軍家無動于衷,才起了玩心,不過戲弄你而已!

這些話,簫沐後來想想,著實在理。

「這個,」安季晴搓著衣袖,一時間,她差點忘了這檔事,看簫沐屏息凝氣的樣子,又不忍傷害他,措詞間,她已把一套說辭整理好,低眉一笑,「簫沐,這麼和你說吧,我的確愛過你,當時情竇初開,你是我們洛城,每個待嫁姑娘心中的理想,那麼美好的人,我豈可拱手讓人。」

「原來,只是美好的人,只是不想拱手讓人,與愛無關,不過細想,這麼強勢的做法,的確是你們安家的習慣。」

簫沐這翻里里外外都帶著酸味的話,並沒有讓兩人覺得有何不妥,不過只是證明了安家,曾經真的鼎盛一方。

安季晴舒了口氣,「簫沐,你很好,如果當時你娶了我,肯定不會是現在的情形,我更不會,對風涯,死心踏地。緣來緣走,只能說是陰差陽錯,別太往心里去。」

「死心踏地,你話已至此,我也無話可說了。」

「那,《布圖》,你還求嗎?」。安季晴小心翼翼的問。

簫沐雙手一攤,輕輕的搖頭,其實,那一戰,不過是安季晴和段風涯兩個人之間的,恩怨情仇,簫沐也不願再牽扯其中,況且,如今的皇上,是個明君,把天下整頓得很好,如果他再出來攪和,就是叛亂。

「季晴,自從知道你的死訊,你娘和霓裳就搬去承恩寺住了,日子雖然過得清淡,青燈禮佛,她們也看開很多了。你也活著回來了,我想,我也該了無牽掛的回洛城了,或許,就不會回來了。」

「再見!」安季晴向前邁兩步,顯然,不知該如何去道別,張開雙手,簫沐疼惜的擁她入懷,喘著混雜的氣息。

末了,簫沐留給安季晴一句話,「但願你的死心踏地,能換得兩情相悅。」

有些再見,其實是永生不見,天下那麼大,兩個人那麼小,如沒有刻意相見,可能,一輩子,不再相遇。安季晴對簫沐,就算千言謝,萬句恩,她知道,還遠遠不夠,但是,她能給的,他們都明白,只有這厚恩薄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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