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五娘子是何人?」長樂見李真珠如此興奮,不由問道。
李真珠悄悄說道,「是平南侯長房的嫡女,也是當朝除了上官婉兒外唯一的女官,官拜從八品的度支主事。」
如今的女官和太宗時期不同,太宗時期的女官都是掌管內廷之事,而如今的女子,只要得陛下看重,三省六部都可以入。
度支主事是戶部的小官,每日與賬單財務打交道,而姬伊人就是以其的「神盤鬼算」出名,入了陛下的眼。
听說她算術了得,擅長心算,最是復雜刁難的題目,都能算出來。
而且她不僅算術絕佳,詩詞歌賦也是當仁不讓,拜了軒轅朝有名的郭真大家為師。
長樂听李真珠說個不停,心中微怔,現在的女官都在六部各大司,和她夢中的情景不一樣,但這也意味著女子的權利越來越大,現在是ˋ真正的百花盛開的時代。
「姬五娘子來了。」
隨著人群中有人輕呼,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靜靜地走來,她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明眸皓齒,身量縴縴,若出水芙蓉,清麗絕世。
長樂是美到極致,而姬伊人是美到恰到好處,看起來更加的真實。
姬伊人面色平靜,緩步走到了內堂,隨意尋了個位置坐下,張紫兒與趙暮雪皆坐在其左右。
不少小娘子前去與其交談,她卻只是微微點頭,面色冷淡,不曾開口說話。
「阿樂,我也去看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李真珠笑眯眯地拉著長樂。
長樂見她激動不已,微微點頭,跟著她一起到了姬伊人的面前。
李真珠興沖沖的跑,突然有人伸出一條腿擋在了她腳下,她不曾預料,立刻被絆倒了,整個人向姬伊人直面撲去。
姬伊人臉上的平淡終于有了裂紋,想也沒想,伸手將向自己撲來的人推到了一邊。
「啊!——」李真珠摔得很結實,膝蓋胳膊都擦在地上,痛得她叫出聲。
人群里發出一陣哄笑,就連離李真珠最近的裴之舞也笑了起來。
長樂撥開剛才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將李真珠扶起,然後看著面色平淡的姬伊人,想了想,道︰「你應該道歉。」
這句話後。
趙暮雪微微皺眉,張紫兒不屑的嗤笑。
姬伊人想了想,淡淡道︰「為何要道歉?看著危險向自己靠近而不作反應?」
「阿樂,我沒事的,我的皮可厚了。」李真珠拉了拉她的衣袖,只是看向姬伊人的目光中有淡淡的失望。
她這句話卻是又引來一陣哄笑聲。
長樂沉默片刻,說道,「你可以後退、閃躲,但不應該伸手。」
「我後退她還不是會摔在地上。」
「不一樣。」長樂看著她說道,「前者是因為她自己,後者卻是因為你。」
姬伊人突然露出了一絲微笑。「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敢為朋友說話,我們能不能成為朋友呢?」
長樂有些驚愕,眼楮看著她,許久都沒看到里面的真誠,她知道這是說笑的。
所以,長樂靜靜地看著她,沉默不語。
姬伊人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眼眸冷淡,挑眉道,「你就是趙長樂吧,不少人在我面前提過你。」
長樂听後,想了想,看向了姬伊人身後的張紫兒和趙暮雪。
「听說你用一首詩救過一個人,不如我們來比試一番,你若贏了我,我就向她道歉。」姬伊人一直覺得她是個很大度的人,只是今日趙長樂實在讓她下不來台,尤其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
張紫兒笑了,她最清楚長樂的底細,根本就不會作詩。
趙暮雪走了出來,溫婉笑道,「小比怡情,無論誰輸誰贏,都別放在心上。」
眾人皆點頭,看向趙暮雪的目光有著敬佩,果然是大家族里養出來的,端莊明理。
這邊說的火熱,另一邊全是郎君的夏堂也听到了動靜,兩間不過隔了一牆漆木,倒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這姬五真是無理!」趙衡是第一個出聲的,若不是秋堂全是女眷,他早了。
「不過那趙長樂之名,我倒听著耳熟。」長信侯世子沉吟道。
一名與趙衡有六七分相似的郎君則笑道,「不知這兩人誰能贏過對方。」
他叫趙睿,是長房的二郎君,趙暮雪的親弟弟,今年不過十三歲。
眾人都在談論,只有陳敏德跪坐在條案後,神情冷峻,眼眸低垂,和平常一樣,不曾與任何人說話,也不曾抬眼看任何人。
秋堂。
姬伊人見長樂沒說話,繼續道,「听聞你作出的是白話詩,那我們就以白話詩為題,各作一首,但必須是圍繞同一物而作。你,敢不敢?」
長樂沒有回答,扶著李真珠坐好,才看向了她,「你先吧。」
也就是說把出題權給了姬伊人,不管姬伊人是圍繞什麼而作的詩,她也必須跟著點去作。
姬伊人眯了眯眼楮,只是想了片刻,說道,「不許用古詩中常用的字,不許套用我的格式,听好了,我這首白話詩叫《一切》。」
她開始念道︰
「一切都是命運,
一切都是煙雲,
一切都是沒有結局的開始,
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
一切歡樂都沒有微笑,
一切苦難都沒有淚痕,
一切語言都是重復,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往事都在夢中,
一切希望都帶著注釋,
一切信仰都帶著**,
一切爆發都有片刻的寧靜,
一切死亡都有冗長的回聲!」
眾人听後,都贊嘆,「雖然和我們古詩不同,但意境不比古詩差,原來我們說話的平常語竟然也能成詩,真是奇妙。」
張紫兒一臉驕傲,仿佛念詩的人是她,「姬自是不一般人。」
姬伊人淡淡地看向了長樂,「該你了。」
夏堂里也快沸騰了。
「這姬五倒也有本事,平常之語連在一起竟然也有如此意境,了不得。」長信侯世子第一個贊道。
「不過平平常常。」趙衡這樣說著,但臉上幾乎是擔憂不已。
作出同樣題材的白話詩,而且還要勝過這首,這可能嗎?
趙衡雖然心里偏向長樂,但他也知道,這不可能!
姬伊人是正正經經的女大人,她的詩詞歌賦也是拜了高人。
長樂拿什麼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