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中,大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忙碌了一,此時終于可以休息會了。
程四海將店里的生意交給程二,帶著雪嬌來到鴻雁樓,專門包了個房間,要請雪嬌吃飯。
鴻雁樓上下三層,坐落在大名府正中心的府衙斜對面,取鴻雁南飛之意,掌勺的是京師請來的李三道李大廚。
「傳聞當今皇上曾微服私訪專門去吃李大廚做的菜,對其中三道菜贊不絕口,從而流出了李三道之名。這三道菜便是‘三味魚’、‘四禽鮮’、‘五色湯’」
程四海一邊領著雪嬌上樓,一邊向她介紹鴻雁樓的招牌菜。
雪嬌作為半個吃貨,對這些美食听得如痴如醉,迫不及待問道︰「這三道菜有什麼特別之處嗎?听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程四海不明白,為什麼听菜的名字會覺得很厲害,但是他也沒.+du.問,只當這是小孩子的胡言亂語了。
「說起‘三味魚’,那是李師傅的成名菜,一條黃河鯉魚,生生的被他做出了三種味道,剛剛入口時一陣陣微酸,刺激人的食欲,吃到肚子里之後有種微辣的味道,等再回味時卻又覺得似乎那魚是甜的,讓人回味無窮,忍不住的想再嘗嘗那魚到底是什麼味道。」
雪嬌听得口水直流,連咽兩口口水,贊嘆道︰「真是神奇,這魚是怎麼做的?」
程四海搖搖頭道︰「這是人家的看家本領,旁人難能知道。這‘三味魚’只是一條魚,而‘四禽鮮’則是四種禽類食材。鴨、雞、鴿、鵪鶉,四種食材層層相套,從外看只是一只鮮美的鴨子,等吃完鴨子才里面還有一只清香的雞子,依次是鴿子和鵪鶉。」
二人此時已經來到包間之內,落座之後程四海向店里的小二點了幾份菜,其中就有「四禽鮮」。
點完菜之後,程四海接著說道︰「這‘四禽鮮’,一在奇,二在鮮,我說再多不如你親自嘗嘗,等會好好品嘗品嘗。」
雪嬌程四海在看著自己偷笑,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擦了擦嘴角,一臉期待的問道︰「程叔,那‘五色湯’是什麼?听名字好像是五種顏色的湯?有什麼講究嗎?快給我說道說道。」
程四海笑著說道︰「這兩日看你說話辦事,成熟穩重的像個小大人似得,沒想到一說起吃的,就變成了貪吃小鬼了,哈哈哈。」
雪嬌被說的臉頰上飄起一朵紅雲,但轉瞬間就煙消雲散,怒視著程四海道︰「人家本來就是小孩子,哼。若是等會我沒你說的那麼好吃,我可不依你!」
程四海捋了捋胡須道︰「那你可要失望了,你程叔的嘴笨,沒辦法說出這三道菜的神奇和美味,我只能說,絕對不會比我說的差,你就等著動筷子吧。哈哈哈哈,就怕到時候你那小肚皮裝不下那麼多的美食啊。」
雪嬌不服氣道︰「哼,不過一道菜而已,再好吃還能吃出個花來?」
程四海端起桌上的茶壺給雪嬌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輕輕的抿了一口,吁了口氣,愜意的躺在椅子里,笑呵呵的看著雪嬌。
「這大名府,要說有什麼能讓聞名天下的,不說那威震北燕十余年的老侯爺,也就這鴻雁樓才能排的上號。」
眼看雪嬌一副不相信的神情,程四海也不在意,露出了一副自得的樣子道︰「這些年來,走南闖北,不管是大夏還是北燕,甚至是西梁,我都去過。但是每到一處,說起自己是大名人氏,你知道別人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嗎?」。
雪嬌不敢確信的回道︰「難道是問關于鴻雁樓的事?」
程四海笑著點點頭,得意洋洋的道︰「正是,每次和人說起鴻雁樓三絕我全吃過的時候,別人那副一臉的羨慕的表情總是讓人心懷大暢啊。等你將來有機會出去走走就知道了,‘南來北往鴻雁樓,不醉不歸不罷休。’那是來往的行人對鴻雁樓留下的最好的回憶。」
此時,店小二雙手捧著一個青花細瓷的湯盆走了進來,笑著接道︰「程爺說的是來往的行商們留下的兩句溢美之言罷了,前幾日有北燕的使節路過,有位叫蕭靜默的嘗過俺們李師傅的手藝之後留下了一首詩來著,叫什麼《登鴻雁樓》。」
一邊小心的把湯盆放在桌子上,店小二還搖頭晃腦的吟了起來︰「鴻本江邊鳥,雁乃天下梟,豈因…後面那幾句實在太難懂,我沒記住。」
程四海看著撓頭的店小二,一臉驚奇的問道︰「北燕來的蕭靜默?難不成是有大燕第一謀士之稱的蕭昇蕭靜默?他來我大夏干什麼?」
店小二搖了搖頭道︰「什麼謀士道士的,俺不懂,俺只知道他是夸俺們的就夠了。」說完之後店小二便去後廚繼續上菜了。
程四海略一沉思,也就恢復了正常,笑著對雪嬌說道︰「這次請你吃‘四禽鮮’,以後有機會再請你吃那兩樣。來來來,嘗嘗這四禽的第一禽。」
早就期盼著的雪嬌自然不會客氣,客套了兩句就開始動筷子了。
青花瓷盆中濃郁的鮮湯里,一只完整的鴨子浮在湯中,騰騰的熱氣環繞下,仿佛這鴨子還在戲水一般。
雪嬌一筷子插進去,挑起一條細女敕鮮美的鴨肉,放在嘴中,一口咬下去,鮮美的湯汁從滑女敕的鴨肉中溢出,滿嘴鮮香。
一口吃完之後,雪嬌再也無法顧及形象了,又是一筷子下去,吃的不亦樂乎的她哪還有心情去想剛才懷疑的話語。
程四海也不動筷子,只是笑呵呵的看著雪嬌吃,偶爾抿一口杯中的茶。
等一只鴨子被吃了一半了雪嬌才,請他吃飯的人還沒動筷子呢,不好意思的問道︰「程叔怎麼不吃呢?這樣看著人家,我會不好意思的啦。」
正在喝茶的程四海險些噴出來,被茶水嗆的連連咳嗽,好一會才緩,指著雪嬌道︰「你這小丫頭!太多變了!一會像是成熟的小大人,一會又像是沒長大的孩子,受不了!受不了!」
雪嬌哈哈大笑道︰「習慣了就好了!」
程四海搖頭苦笑,心中暗道︰「這要是習慣了,我還有心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