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嬌他們是第二天才芸娘不見了的。一般芸娘都是早早起床將店鋪門板移開,打掃一下衛生等著大家來。
今天先到的伙計門還沒開,沒辦法,只能等著掌櫃的來才能進去,他們是沒有鑰匙的。
等雪嬌來了,把門打開,讓大家去前面店鋪準備一下開始營業。她自己則往後院屋子里去,擔心芸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沒起來。
結果進去一看,根本沒有人,仔細再看,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單也是平展的,像是昨晚就沒人躺在上面睡覺一樣。
一邊喊著︰「芸,芸。」一邊在店里找了好幾圈,確實是沒有人。雪嬌開始慌了。
發動大家在附近找人,再問問看看有誰見到芸娘沒有,忙碌了半天,確實是無人知道芸娘在哪?她像是就這樣失蹤了一樣。
可是雪嬌了解芸娘,她不會就這樣一聲不吭的離開的。再說她也無處可去。雪嬌能想到的就是芸娘被人劫走了,至于目的還不明確。有動機的除了柳生、潘慶,還有可能是程記的競爭對手,最怕的是京城那邊派人將芸娘帶走。但是京城離這里這麼遠,應該不會吧。
都說關心則亂,雪嬌現在就是處于這個狀態。她最怕的是對方因為嫉恨程記而對芸娘下手,這樣她就難辭其咎了。
還是底下伙計提醒她,既然靠自己找不到,就報官去吧。
雪嬌終于冷靜下來了,自己這時候自亂陣腳是很不明智的舉動。
一方面派人去報官,另一方面她自己則往家趕,準備借助穆父的力量。穆父既然是管情報信息的,他們自然有能力順著蛛絲馬跡打探到消息。
穆陳氏看到她這個時間回家還是很驚訝的,問了問她要做什麼。雪嬌不好瞞著母親,便將情況說了說,只說是想讓父親幫忙找人。穆陳氏听了也想去幫忙找人,被雪嬌攔住了,天涼了,穆陳氏身體又不好,不如在家等消息就好。
而穆父听完她的話之後,叫她別急,先讓雪嬌帶著他去芸娘住處看看,問了問大家最後一次見到芸娘是什麼時候?知不知道芸娘下工後要做什麼或者一般都做什麼?
大家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雖然芸娘在店里就像姐一樣照顧大家,但為了避嫌還是非必要情況不與大家交談的,所以大家竟都不知道她一般下工後做什麼。
還是雪嬌了解的多一些,告訴父親︰「芸昨天好像跟我提過她下工後要去隔街買菜,她基本上每天都是去那邊買菜的。」
「我還調侃她了兩句,說門口就有菜店跑那麼遠作甚?芸說那邊菜新鮮,再說菜農也不容易,能幫就幫,菜賣完了人家也好早點回家。」
說到這里雪嬌心里又有些難過,芸那麼好的人,千萬不要受什麼傷害。
穆父看出來女兒的低沉,模模她的頭,「不要擔心,吉人自有天相,芸娘不會有事的,我再去她屋里看看,然後就派人打探消息,很快就可以知道事情起始了,你還不相信父親的能力啊?」
最後一句話逗得雪嬌終于笑了一下,「嗯嗯,爹你快去吧,我相信你。」
穆父派人在芸娘買菜那個地方打探,確實有菜農見到過芸娘。畢竟芸娘是熟客,二人人長得美性格又好,見到的人基本都有印象。但是她買完菜就走了,之後就沒有人見過了。
基本可以斷定芸娘是在買完菜後失蹤的,那麼可以把重點放在她回來的路上了,對方下手肯定是在人少的地方。他們就繼續挨家挨戶的問。
後來,終于有戶人家說自己本來想出門扔垃圾的,結果剛走到家門口時候就听到自家門口有倆人在討論什麼綁人問題,嚇得他不敢出門了。本不打算繼續听下去的,為了明哲保身。但最後還是咬咬牙抖抖索索的繼續听了。因為那兩個人交談的聲音小,他只斷斷續續听到什麼「銀子,柳爺」這些,別的真的不知道了。
謝過了這戶人家,穆父出門便對手下的人說︰「派人去查柳生這些天的動態,看看他這些天都跟誰接觸了?去了哪里?盡快找出他們藏人的地方。」
穆父想了想,自己則去往鎮遠侯府了。這次他調用這麼多人辦私事,得給大透個底。
柳生將人都打發出去候著,自己親自將芸娘口中塞的布拿了下來,溫柔的笑著對她說︰「芸娘,你不要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不過你也不要叫,你要是叫了我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麼喲。」
芸娘驚恐地看著柳生,他眼底的猙獰與臉上的溫柔形成巨大的反差,看上去詭異無比,因而也就沒能叫出聲來。
柳生滿意的模了下她的臉,「真乖。」
咽了咽口水,芸娘嘶啞著嗓子說︰「柳生,你到底想要干什麼,我們已經一刀兩斷、兩不相欠了。」誰知柳生在听到兩不相欠這四個字時,眼底的烏雲又重新聚集,劇烈的翻滾起來。
「呵呵,好一個兩不相欠。」
「若不是你,我怎會流落至大名府;若不是你,我怎麼會將要擁有一百兩銀子,卻又被生生打斷;若不是你,我何至于去當潘慶的一條狗,淪落到如今這地步。」
看著柳生愈發猩紅的眼楮,芸娘下意識的往床後躲了躲,這個時候的柳生,簡直是瘋了,與他根本講不了什麼道理。
「可是芸娘你呢,你自己倒好,當上了賬房先生,每天清清靜靜的過著自己的日子,程記的工錢不低吧,工錢工錢!」柳生突然像著了魔一樣在她身上亂搜一通,「你的錢呢!銀子呢!」猙獰咆哮著。
芸娘忽然覺得很悲哀,曾經的枕邊人,如今變成了這樣,她平靜的看著柳生︰「我的錢在住的地方,身上沒有帶,你想要就隨我拿。」
柳生愣了愣,似是沒想到她會這樣配合。但片刻後,又狂笑起來︰「芸娘,你以為我大費周章綁你來是為了你的錢麼?哈哈哈哈哈,我柳生今日這般,也要你付出同樣的代價。我這樣毫無尊嚴的活著,不如拉著你跟我一起死去。我們說好的生生世世在一起,你還記得麼?」
柳生的神情突然又變得充滿柔情蜜意,「芸娘,芸娘,但求一生一世一雙人,你不會拋棄我的對不對?」
芸娘似乎也被他的情緒感染了,也是一臉悲哀的深情,陷入回憶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