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嬌與穆父從她大伯家拜完年回來,穆陳氏便將她三嬸來拜年的事說了說。並告訴雪嬌三嬸上想去穆氏布行上班,她沒敢同意,等雪嬌回來讓雪嬌拿主意。
雪嬌听了倒是一口同意了。想著三嬸去了也行啊,省得在家沒事老找事,人都是太閑了才會沒事找事。再說只要三嬸去了老老實實干活,也是好事一樁啊。
不過她還是要敲打敲打三嬸,別仗著自己是親戚就在衣行里狐假虎威。她進去了跟大家一樣,不能享受任何特權,該干什麼都要听部門主管的,不能少干一點。假如三嬸可以接受,那就讓過完初五後跟著大家一起上班。
至于三嬸會不會有其他目的,雪嬌也不太擔心,她會派人專門看著她的,再說一個車間里那麼多人,三嬸想做什麼也要掂量掂量。
初一那天基本都在拜年中度過了。雪嬌派人往鎮遠侯府送了年節禮,自己則親自去往程掌櫃家拜年。她是把程掌櫃當成自己的長輩了,這才願意前去拜年。
這是雪嬌第一次見到程掌櫃的妻子。因為平時叫程掌櫃是程叔,也就叫她程嬸了。程嬸是個沉靜的,安安靜靜的,並不喜歡多說話,只見了雪嬌也很喜歡,回了她一份禮,叫她以後沒事多來玩。程叔還開玩笑的說難得見自己妻子第一次見面就這麼喜歡一個人,不如叫雪嬌認個干閨女。雪嬌笑著說︰「程叔對我難道還不像是對女兒那麼好麼?」惹得程叔程嬸都哈哈大笑。雪嬌自己也喜歡這個安安靜靜的程嬸,至少比她的三嬸好太多了,因而也說以後有空多來看看嬸嬸。推掉了程叔要送她回家的好意,她自己離開了。
鎮遠侯府,徐雲麒自從十一月下旬去了前線就一直忙于軍務,過年時候也沒能趕回來,只是派人送了一封信回來,報告了下前線的事情,順便送了一份年禮回來。這讓老侯爺頗為遺憾,畢竟過年就是圖個團團圓圓,但是軍國大事為重,他也只好派人回信指點了下徐雲麒,順便叮囑他注意身體。
好在,徐家二徐雲蛟從京師趕了回來,這讓老侯爺的心里感到了點安慰。
徐雲蛟是侯府第一個嫡子,將來如無意外是要繼承侯爺爵位的。但侯爺也沒有因此一味寵著他,也是嚴格教育、悉心栽培,因此徐雲蛟也是非常上進的。
今年才十六歲的他,已經在太學院讀書了。由于太學院院長已經準許他參加年後春天的會試了,因此他並不能在家久待,打算過完年就離開,回京讀書去。即使在家這幾天,徐雲蛟也是天天苦讀,並不怎麼出門見客。整個大名府,也就少數幾個人知道徐二回來了,能見到他面的人就更少了,徐雲蛟這次回來得相當低調。
說起來,侯爺對上面的兩個都是嚴格教育的,只是對最小的徐雲鶴卻寵愛有加,並沒有像對之前那兩個那樣嚴格要求。可能是老來得子,也有可能是因為上面兩個一文一武都已經很優秀了,所以侯爺對最小的沒有特別高的要求。
總之,只有雲鶴小朋友一直是被寵著長大的,除了原則上的問題侯爺不會一味慣著他,不讓他成為紈褲子弟,不能不學無術,其他的是能寵則寵,因而造就了徐雲鶴天真爛漫的性子。就連他的孿生徐雲荷都比他懂事成熟。好在徐雲鶴也是嫡子,沒有特別大的壓力,因此也沒人會真正在意他的性格。
徐雲蛟這次回來還有一個事情,就是雲蘭的婚事。雲蘭年後就14歲了,按照大夏國的規矩,名門望族家的女子都是要早早定親,然後過兩三年再嫁。因此雲蘭的婚事必然要早早提上日程了。
鎮遠侯府在大名府的地位是比較超然的,因而侯爺留心好久也沒有找到滿意的人選,便托在京城讀書的幫著留意一下,看看有什麼好的人選,最重要的是人品一定不能差。因為大家一起讀書,徐雲蛟對那些人的人品會了解的多一些。
徐雲蛟將心中有的幾個合適人選跟父親說了算,具體哪個還需要鎮遠侯慎重挑選,當然,這件事徐雲蘭、徐雲荷、徐雲鶴都不知道,只是他們父子二人私底下的交談。
等二子徐雲蛟離開後,徐成梁思考著他說的那幾個人選。然後便想起來長子徐雲麒已經十七歲了,他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其實徐雲麒的婚事老早就提出來過,但徐雲麒說自己還不想這麼早定下。他尚無功名在身,又是個庶出的,怕委屈了跟著他的姑娘,便想等自己闖出名堂之後再說。
侯爺想了想這樣也好,等有了功名了,就能找個更好的。因此就由著他去了。
對此徐雲蛟也是樂見其成的。他覺得自己現在也是全身心撲在學習上,並不想早早就成了婚有了牽絆。因此只要大哥一日不成婚,他就多出一日不用面對成婚的事情。再說,他也有自己的私心。許是讀書讀多了,他自己也渴望「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感情,不願意就這麼草草的與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步入婚姻的殿堂。
不過不管徐雲麒是怎麼想的,侯爺準備年後要把大跟二女兒的婚事都定下來。不能再拖了,雲麒年齡不算小了,況且他現在已經有一定的功名了,全都是靠自己打拼來的,在名門子弟中已經算是拔尖的了,不愁找不到合心意的女子。
遠在戰場的徐雲麒渾然不知自己的婚事已經被父親惦記上了。此刻的他正愁眉不展,最近一段時間燕國的騷擾式襲擊越來越多了,形勢也越來越嚴峻了。據說燕國幾個皇子正在爭奪皇位,國家局勢動蕩不安高的人心惶惶。冬季物資本就匱乏,卻又都被上層領導用來爭權奪利,于是燕國許多部落便不管不顧,只能前來夏國掠奪。
最可恨的是,燕國部落都是毫無計劃、毫無目的的襲擊,到達一個地方就燒殺搶掠一番離去,毫無規律。等到部隊收到消息派人去追時候已經遲了,人家已經逃之夭夭了。徒留他們對著滿目蒼夷,咬牙切齒、暗恨不已,偏偏又無能為力。
大夏國長達數十年一直在受燕國的侵略騷擾卻不能將其一舉滅之。而且燕國很聰明,只敢在邊境處到處騷擾,卻又不給夏國找到真正出兵打仗的借口。
再加上朝廷里主和派佔據主導地位,打仗又確實是件勞民傷財的大事,導致夏國一直在搖擺不定,空受其擾,只能被動防御。
徐雲麒最恨的就是這一點,打又不讓人痛痛快快打一仗,只能憋著氣去收拾殘局。們一個個都急紅了眼,他們這些人在前線呆過好幾年,一個個都深受燕國的騷擾,有許多就這樣白白犧牲掉。都存著一口氣想好好收拾燕國一次,給他們一個厲害。
附近州縣的群眾好多都拖家帶口逃難去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不適合長途跋涉的,或者是少數不願意離開的。整個邊境地帶顯得荒涼無比。可是天氣太冷了,部隊這樣的有專門供給的地方都有人凍傷凍死,更何況那些逃難的人。許多逃難的人根本沒有逃到地方,就死在路上了。基本上每年都要經歷一次這樣的情況,邊境的人都麻木了。但對燕國的仇恨也是一年大過一年。
幾家歡喜幾家愁,雪嬌在夏國的第一個春節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