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龍呆立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沖她豎起大拇指道︰「有才,真有才,怪不得能考進天大!」
「你不也考進天龍大學了嗎?我看你就是在拐著彎兒夸自己。」柳寒焉不甘示弱地諷刺道。
「萬一這錢追不回來,你不白瞎了嗎?」。黃飛龍說道。
「哼,只要一立案,他一輩子都得提心吊膽生活,就算這錢追不回來,我也要折磨他一輩子。」柳寒焉冷冷地說道。
黃飛龍听得寒從腳下起,這瘋女人果然夠狠,就算不要錢,也要報復,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黑二代,也許,真的是近墨者黑,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為達目的,果然是不擇手段啊。
黃飛龍正在那里胡思亂想,柳寒焉已經毫不客氣地打通了報警,這次,她直接沖警局的接線員說道︰「我被騙了,被騙了三十萬,需要你們的幫助,嗚嗚,如果讓我爸爸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這可是他用來做心髒移植手術的救命錢。」說完,還對著象征性地哭了幾聲。
果然,那邊听說一個小女孩被騙了「三十萬巨款」,馬上引起了足夠的重視,問清了他的地址,卻無語了。
混在警局的人,對江城的情況可以說是了若指掌,住在東城區半山別墅的人,除了那位地下世界的王者,還能有誰?那麼不用細想,報警的就是他的掌上明珠柳寒焉了。騙錢騙到黑老大的頭上,這人真是壽星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對于旁人,三十萬是筆巨款,可對如今在江城一家獨大的滄浪幫,三十萬連九牛之一毛都不算,于是,這位警員對于柳寒焉的報警,甚至有幾分懷疑,懷疑她是閑得無聊報假警,要知道,每年一到暑假,總有不少無聊又無知的小孩子拔打報警,讓他們不甚其煩。
「你確定自己被騙了三十萬嗎?我告訴你,如果你報假警,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警員在里嚴肅地說道。
「我確定,我是真的被騙了,一共是三十萬零二千五百塊。」柳寒焉鄭重地在里答道。
「好的,你的情況我們會具體了解,希望你給我們一點時間。」說完,警員掛斷了,馬上跑去請示大隊長,並將柳寒焉的背景一起反應了上去。
另一邊,殷不死正對著自己順來的山寨隻果打哆嗦,因為和銀行卡綁定的剛剛發來一條信息,他收到了一筆三十萬的匯款。作為一名十五歲的孤兒,初中時父母雙亡的他,為了生存坑蒙拐騙,不過,弄的都是些維持生計的小錢,還是頭一次收到這麼多錢。
在網上詐騙,殷不死也是新近才學會的,因為自己一個人無依無靠,漸漸地學會了放縱,他時不時用騙來的錢溜到黑網吧里玩玩游戲,偶爾也在網吧里順些值點小錢的東西,那些沉迷在游戲里的玩家,戒備心幾乎為零,讓他屢次得手。
一個月前,他在一個叫《黑暗世界》的游戲中,也被人用釣魚網站給釣了,雖然只有一百塊,卻是讓他啃了一個星期的饅頭,連泡面都混不到嘴。
于是,氣憤的他,發誓要報復那個死騙子,他先是將自己從街頭市井積累的國罵精華全都付諸行動,天天在那個游戲里罵世界,看到效果不明顯後,又對那個騙子施展心靈攻擊,不斷講述自己的悲慘命運,弄得那個游戲騙子不僅「生意」慘淡,連做「生意」的心情都沒了,無奈之下,只得收了他這個小徒弟,教他用所謂的「高科技」手段賺錢。
殷不死本來就小,心里沒什麼法律意識,加上人聰明,一學就會,于是就這樣跟著上了船,成為了一名網絡游戲里的釣客。
不知道幸還是不幸,殷不死踫到的第一條魚就是柳寒焉,而且還是條大魚,但是,這條魚太大了,當他釣起來後,才發現,自己搞不好要被這條大魚給吃了。他雖然不懂法律,但一下騙來這麼大一筆「巨款」,也知道很可能會被抓去坐牢,于是,他害怕了,猶豫再三,最終決定,將這三十萬還回去。
殷不死打定主意後,便翼翼地操作起來,緊張得滿頭是汗。柳寒焉的個人信息和銀行卡號,他能通過釣魚網站上的注冊信息輕松獲得,于是,沒費多少功夫,他便將錢退了回去。
柳寒焉當然不知道那個死騙子只是個小孩子,她將報警打通後,便一副奸計得懲的樣子,耐心地等待著警察上門調查案情。哪知,掛下五分鐘不到,她的「嘀」一聲輕響,打開一看,頓時皺上了眉頭,因為,那打出去的三十萬又回來了。
「怎麼回事,這錢居然又回來了,警察的效率也太高了吧?不用上門就將錢找回來了?」柳寒焉不解地說道。
黃飛龍看了一眼,道︰「該不會是騙子自己轉回來的吧?你肯定是把人家嚇到了,哈哈。」
「哼,敢得罪本,絕不能這麼放過他,他只返給了我三十萬,還有兩千五沒有還呢。」說完,柳寒焉又毫不猶豫地將三十萬又打了回去,然後笑著沖黃飛龍道︰「嘿嘿,這次看他怎麼辦?」
黃飛龍撇撇嘴道,「還能怎麼樣,我估計他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將錢全部還給你,躲得遠遠的;二,直接攜著這筆錢潛逃,逃得越偏僻越好,三十萬,省著點花,一輩子也夠了。」
「那你覺得,他會選擇哪種呢?」柳寒焉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騙子能把三十萬還給你,說明他膽子很小,那麼,應該會選擇第一種吧。」黃飛龍不確定的道。
果然,黃飛龍話剛落音,柳寒焉就收到一條新的信息,提示他收到了三十萬零二千五百塊。
「哈哈,這騙子怕你了,錢都還回來了。」黃飛龍也樂了,沒想到柳寒焉這招歪打正著,居然能把所有的錢都追回來。
「不行,這錢必須得打。」柳寒焉道。
「為什麼?」黃飛龍不解地問道。
「如果這錢回來了,我剛才不是報假警嗎?」。柳寒焉道。
「你就是存心要這麼玩,以你柳家的特殊地位,別說報假警,就算殺人,也沒人敢查上門來吧,我看今天壓根就不會有人敢來作筆錄。」黃飛龍淡淡地說道。
「嘿嘿,這騙子這麼好玩,我要玩得他哭。」柳寒焉說完,直接往釣魚網站里打了湊了個整,四十萬!
「你腦子燒壞了吧?這麼加法,人嚇不跑,把人的都能勾出來,如果你加到一百萬,我敢肯定,這騙子會直接人間蒸發,躲到外國去。」黃飛龍笑道。
「那我就看看,這騙子味口到底有多大?嘿嘿。」柳寒焉的興趣此時比玩《飛天》游戲還大。
黃飛龍只得在心里為那個騙子默哀幾分鐘,然後就一聲不吭地坐在一旁,關注著事情的進展。
時間一分分,柳寒焉在騙子將錢打回來後,又加了十萬,將「被騙款」加到了五十萬,之後,每次她都在原有基礎上往里面加了十萬。于是,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執意被騙,一個不敢行騙,幾十萬在兩張卡里轉來轉去,只是,騙子那邊顯然思想斗爭越來越激烈,因為他回款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沒多久,柳寒焉的錢便加到了一百萬,正在她準備繼續匯時,她QQ里的頭像開始閃爍起來,居然是那個騙子的,當然,柳寒焉對這個名稱的備注直接是︰「死騙子」
死騙子對柳寒焉道︰「,我錯了,你別再給我打錢了,我自己的錢都在轉帳收費中被扣光了,嗚嗚。」
「知道錯了?敢騙,還敢用毒誓騙我,我最恨人欺騙我,想讓我放過你,很簡單,給我當面道歉!」柳寒焉直接道。
死騙子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這次就饒過我吧。」
「不行!」柳寒焉拒絕道。
這句回過後,死騙子沉默了好久,又開始施展自己的感情攻勢,他開始在信息里講述自己悲慘的成長史,父母被一位官二代撞死,結果卻不了了之,沒獲得一點賠償,自己家里僅有的一點家產,又被萬惡的叔叔霸佔了,于是,他只得扒火車溜進了城里,過上了吃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二人看著死騙子煽情的講述,心被一點點的觸動了,雖然被騙過了一次,心里早就築起一道堅固的城牆,可是,這些故事是那麼的細膩,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斷不可能講得這麼具體和生動。
柳寒焉眼圈紅紅的,得知死騙子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孩子後,終于氣也順了,不過,卻依舊堅持道︰「長這麼大還沒人敢騙我呢,你必須得當面向我道歉。」
黃飛龍看不下去了,道︰「不過是一個小孩子,錢也還回來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又何必窮追到底呢?」
「你沒親眼見過,怎麼確定他只是一個小孩子?」柳寒焉反駁道。
「也對,不過,如果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估計他連路費也沒有。」黃飛龍不確定地說道。
「所以我堅持要見他,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也許,他的命運會徹底改變哦。」柳寒焉淡然一笑,美艷不可方物。
黃飛龍看得臉色一呆,贊道︰「溫柔起來,還蠻動人的。」
「敢調戲我,討打不是?」柳寒焉板起俏臉道。
「來呀,誰怕誰啊!」黃飛龍笑道。
「哼,打不過你,以後再收拾你,先把這小騙子的事情搞定再說。」說完,她在信息里問道︰「你在哪,叫什麼名字,如果你敢告訴我這些,我就你說的都是真的,就不再為難你了。」
殷不死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將自己的信息告訴了她。「我叫殷不死,我在江城,和你在同一個城市。」
「你知道我所在的城市?」柳寒焉驚訝地說道。
「其實,你的電腦已經被我下了病毒,我甚至能進入你的電腦翻看你電腦里的東西。」殷不死發出一個翼翼的表情。
「啊?你要敢看我的電腦,我會殺了你!」柳寒焉看到這句話,馬上臉頰泛紅,在QQ上威脅道。
「不敢。你是個瘋子,我才不會惹你呢。」殷不死的一句話差點沒將柳寒焉氣個半死。
「哈哈,這小孩子說得挺對的。」黃飛龍打趣道。
「哼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了他的名字,在江城找個人,還不是動動嘴的事情。」柳寒焉對黃飛龍說完,回了小騙子一句「行,我放過你了。」然後,立刻切斷了網線,她可不希望自己電腦里的秘密被人發現。
「我很好奇!」黃飛龍看著柳寒焉紅得像隻果似的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好奇什麼?」
「你的電腦里到底存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該不會是島國片吧?」黃飛龍說完,哈哈大笑。
「打死你,敢毀本清譽……」
兩個人又開始打鬧起來,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別墅里上演了,所以家里的僕人們並不干涉,反而是微笑著打量他們。
另一邊,苦著小臉坐在網吧的殷不死,終于長吁了一口氣。
只是,他並不知道,自己身旁還有一位玩游戲的大叔,對著他的電腦淚流滿面,殷不死在網吧反常的舉動早就引起了他的關注,只是,當他看到殷不死打出的那些悲情往事時,他心靈里最柔軟的地方被撼動了,他靠得最近,受傷最深……
因為,沒人知道,殷不死居然有一種奇異的心靈感染力,他的話語,听者情動,見者魂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