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外烈日高懸,熱浪翻滾,林內卻是清風送爽,無數碧綠的竹葉如同千萬把剪刀,剪出無數清涼細碎的陽光。黃飛龍盤坐在林內的一塊青石之上,清秀俊朗的雙目緊緊閉合,此時,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正在感知空氣中流動的水元素。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盡管能感知到身體四周充足的水元素,卻始終無法像在雨天和長江里那樣,將他們輕松地凝聚成形,進而成為自己殺傷敵人的進攻武器。那些飄散在空氣中的水元素,此時就如同缺水的面粉一般,無論他用精神力如何驅使揉捏,始終不能融合成面團。
良久,黃飛龍額頭的汗水漸漸滴落,終于身體一晃,睜開了疲憊的雙眼。
「不行,還是不行,這麼一來,我戰斗的場所,局限太強,只能在雨天和大江大河等有水的地方,離開了那些地方,我的戰斗力只能和普通人一樣,這水準連李炎都不如,怎麼辦呢?」黃飛龍皺眉苦思,但是,他也是有大毅力的人,一次不行,斷不會放棄,于是,他一次次地調整心緒,反復嘗試,卻根本就無法成功,反而讓他越來越煩躁。
「啊!」黃飛龍仰天長嘯一聲,發泄著反復失敗後堆積在胸中的郁悶。
吼過之後,黃飛龍的氣也順了,這事既然急不來,就只能暫且放下,于是,他地將脖子上掛著的碧綠哨子湊到嘴邊,輕輕地吹著,由于沒有附上特別的情緒,此時的哨子與一般哨子無異,清脆空靈的哨音響起,十分動听,很快就將竹林附近大大小小的鳥兒都吸引過來了。
這些鳥兒循聲而來後,開始還安靜地傾听著他的輕靈的哨音,約模一刻鐘後,一些活潑的鳥兒,便開始加入演唱之中,開始展示自己同樣美好的歌喉。一時之間,各種宛轉動听的鳥鳴聲漸次響起,如同一場百鳥參與的交響樂。
黃飛龍顯然也留意到自身四周有趣的變化,他很享受這種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氛圍,于是,本打算試驗哨子神秘效果的他,也放棄了先前的想法,而是專注地吹著那個小小的哨子。
讓他意外的,在他專注地吹湊小哨子後,哨子上卻開始顯出流動的光彩,漸漸的,一個簡單的哨子,吹出的音樂卻是越來越復雜,越來越動听,讓人心曠神怡,不自覺地開始沉醉。
美妙的音樂如同召喚一般,吸引的鳥兒越來越多,甚至連一些埋伏在地底的鼠類也開始陸陸續續地爬出來,靜靜地听著。
沒多久,一位白衣飄飄的少女突然從天而降,她落地的時候,輕如一片羽毛,並沒有引起黃飛龍的注意。少女容顏絕美,仙肌雪膚,白衣輕舞,如同畫中女子般,超塵月兌俗,她靜靜地立在林邊,悉心傾听著,如寶石般清澈明亮的雙眸中,帶著興奮和喜悅。
黃飛龍一哨在口,早已全情投入,閉目神游,不知今昔何昔了。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神游虛空而歸,睜眼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只見自己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動物,甚至一些爬蟲和蟋蟀之流,也如同著了魔似的,圍在他周身三米之外。
他突然生出一種錯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後一個人,而這些動物們,正在某個園子里,憑票參觀自己這個稀有物種。盡管處境很荒誕,但自打他得知自己是一名發揮不穩定的通靈者之後,對這個荒誕而真實的世界,早已有了相當的耐心和忍心,故而並沒有如同受到侵犯般的,馬上驚叫,將這些種類繁多的飛禽走獸一嗓門嚇走。
他地調整呼吸,耐心地等待著這些異類粉絲慢慢清醒。
「你打算傻等到什麼時候?」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突然響起。
黃飛龍定楮一看,臉色微變。「是她,居然是那個空中飛過的女人。」想到這里,他看向女孩的神情,便略有些緊張,回道︰「當它們都醒來的時候。」
「呵呵,那你就在這等一輩子吧。」女人笑道。
「前輩,你有何指點嗎?」。黃飛龍地問道。
「前輩?誰是你前輩,叫,我就告訴你方法。」女人冷著臉說道。
黃飛龍憋了半分鐘情緒,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叫道︰「……」
「不夠真誠!再叫。」女人不快地說道。
「。」黃飛龍只得耐著性子,喊道。
「不夠大聲!再叫。」女人很不好打發。
「…………」黃飛龍已經有些憤怒了,憑空冒出個人,就得自己口口聲聲地喊「」,連顆糖都沒有,憑什麼啊,就算她是空中飛人,也不能這樣作賤自己吧,于是,他一口氣接連喊道。喊完,他才大聲說道︰「好了,你覺得哪個夠真誠,夠大聲,你就挑一個湊和听罷,我反正是不喊了!」
「呵呵,小家伙脾氣很壞啊,好啦好啦,我就不為難你了,如果我判斷得沒錯,你這哨子應該是一件靈器,你帶著積極的情緒吹,會吸引它們,如果你帶著消極的情緒吹,才可能驚醒它們。」女人道。
「好吧,我試試。」黃飛龍听了,覺得有理,想到這女人剛才的刁難,頓時情緒變壞,然而,待他一聲哨音下去,腦中卻是莫名一疼,像被刀子割了一下似的,緊接著,那些先前呆立在現場的飛禽走獸全都如同中了槍似的,一個接一個的,隨著哨音的擴散,或跌落,或趴下,竟沒有一個清醒站立的。
只有那個女人,一臉蒼白的搖晃著站在他身前,一副見鬼的表情。她有氣無力地指著黃飛龍說道︰「你這什麼鬼哨子,殺人不見血啊,差點被你害死了。」說完,身子又是柳條般晃蕩起來。
黃飛龍遭遇這種情況早已不是第一次了,頭劇疼之後,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看到她要跌倒,馬上毫不遲疑地起身一把扶住了她,然後才不好意思地問道︰「你……你沒事吧?」
女人被他扶到青石上坐下後,才一巴掌打掉黃飛龍的爪子,惱道︰「你家長沒告訴過你,男女授受不親嗎?」。
黃飛龍縮回後,不滿地反駁道︰「我看你要倒,才好心扶你一下,這都什麼年代了,扶你下有什麼大不了的,難不成你還要把我殺了不成?」
「你以為我不敢嗎?」。女人蒼白的臉怒道。
「那你殺吧!」黃飛龍冷冷地直視著她,道。
二人正如同斗雞一般對視,四周突然熱鬧起來,那些跌倒在地的鳥兒紛紛醒轉,頭也不回地飛跑了,同樣的,那些地上的走獸,也晃了晃腦袋,各自尋了個方向離開,眨眼功夫,四周又恢復了寧靜,一切葉如同一場夢,唯一真實的,就是這里多出一個女人。
「奇怪,以我通神境的實力,心神都受創這麼重,這些動物怎麼只是昏迷了一下,就自行離開了?難道,這哨子對實力不同的人,威力也有區別嗎?恩,很有可能,這哨子沒準是一件傳說中的神器。不過,無憂宮里古籍那麼多,從來沒听說世上還有這樣的神器啊。」女人皺著眉頭思索著。
「喂,你沒事吧?這些動物都走了,我看你也差不多該離開了吧?」黃飛龍開始趕人了。
「叫!」女人糾正道。
「哼,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受了重傷,就算你以前能飛,現在估計也不能了。」黃飛龍通過察言觀色,迅速判斷出對方處境不佳,頓時開始在言語上報復對方先前的無禮了。
「可惡,一只小螞蟻居然也敢跟我叫板。殺了你!」女人說完,手指一動,一道白光迅速凝聚。
黃飛龍一直戒備著她的一舉一動,此時見她居然還能折騰出這麼鋒利的一把光刀,嚇了一跳,馬上毫不猶豫地再次吹了一聲哨子。
兩聲悶哼同時響起,一聲是黃飛龍的,一聲是女人的。
隨著悶哼的響起,女人指頭上的光刀果然瞬間潰散,先前晶瑩紅潤的俏臉,此時也如白紙一般,而且,她的嘴角還隱隱流出鮮血。
「你!」女人看著黃飛龍一臉無懼地盯著自己,怒火攻心,突然昏迷了。
黃飛龍的本意只是想將這個實力恐怖的女人激走,哪知弄巧成拙,直接將她整昏迷了,頓時有點手足無措,想去扶她起來,想起她之前踫踫胳膊就那麼大反應,這會要是再扶上一把,萬一醒來說自己踫了她身子,就更加說不清了,只得站在三米開外,沖她喊道︰「喂!你醒醒!」
一片死寂,女人沒有任何回應。
「?」黃飛龍的聲音加大了幾分。
還是沒有回應。
「老女人,你要死死遠點,別死在我這啊!」黃飛龍見她還沒有反應,索性惡性激她。
「還是沒有反應!看來這女人是真的昏迷了。」黃飛龍頓時放了心,走到一米開外,又沖她喚了幾聲,依舊沒有反應,于是,他膽子徹底大了,直接大咧咧地走,一邊走一邊嘀咕道︰「這老女人也不知道活了多久,居然連踫一下都這麼計較,一會先將她扶回去,然後再讓小焉找人送走。」
走到女人身邊,他伸出手,猶豫了片刻,還是扶起了女人的身子,女人的身子很軟,手觸上去,如同踫上一堆棉花,唯一與棉花不同的是,這種軟中,還帶著滑,並且,女人身上還有一種很好聞的香味。
「這香味……真好聞啊……」黃飛龍用力嗅了幾下,突然覺得四肢發軟,心里暗道不妙,正要放手,已經來不及了,最終悄沒聲息地軟倒在女人身上,徹底失去了知覺。
黃飛龍並不知道,這種名叫「醉魂」的香,是輕禪師傅自幼就種在她體內的一種奇香,當她遇到危險陷入昏迷的時候,這種「醉魂」的香就會自行釋放,將試圖接近她的所有人獸全部放倒,直到輕禪恢復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