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區一片爛尾樓附近,血戰早已經開始,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混雜著時不時響起的慘叫,讓這里的氣氛在激烈中,又憑添一份悲壯與淒美。
情況遠比柳寒焉介紹的嚴重得多,柳清風的滄浪幫和古天霸的古道會,在這里短兵相接,加之還有煤城相助的黑道精英,所以雙方斗得勢均力敵,越是分不出勝負,越是拼盡全力,都懷著孤注一擲的自信和瘋狂。
這場雙方最後的血戰,李炎並沒有出現,他只是一個人悄悄地藏在隱秘的角落觀戰。畢竟,他和古正雄的關系,並不是生死之交,既然承諾了黃飛龍,自然不會為了他再與之交惡,黃飛龍的血液十分強大,讓他吸收之後,不僅身體有了明顯的好轉,連帶著對火元素的感知力,也增強不少。
而跟隨煤城黑道精英一起的兩位通靈者,也一直沒有對普通人出手,通靈者有他ˋ們自己的驕傲,更何況,他倆的精神力也不是無窮無盡的,真要對這些普通人出手,有點殺雞用牛刀的味兒,還可能關鍵時刻精力不濟,被江城本地的通靈者直接終結,所以,無論出于何種考慮,他們都保存著實力,靜靜地和古天霸等人在遠處觀戰。
黃飛龍到來時,雙方血戰正濃,柳清風及手下的幾位副幫主同樣沒有動手,雙方的小弟們卻在爛尾樓前的這方空地上,廝殺不止。
「柳叔,王伯……我來了。」黃飛龍到來後,依次和幾位大佬打了個簡單的招呼。
柳清風此時的臉上十分嚴肅,他看到黃飛龍,冰凍的臉色略微有些緩解,直接說道︰「小龍,你身體有沒有問題,沒問題的話,我們都得上了。」
「沒事,不過,我只會對通靈者出手。」黃飛龍道,他也有他的堅持。
「可以,小焉,你吧,這里的事,不用你插手。」柳清風和黃飛龍說完,直接對柳寒焉命令道。
「如果你失敗了,你以為我會有好日子過嗎?老爸。」柳寒焉的神情,一如往常地清冷。
「可以。黃飛龍,我女兒就交給你了。」柳清風並沒有過多堅持,女兒的性子他也知道,于是,直接對黃飛龍說道,說完,手一揮,道︰「老們,你們雖然一直沒有出手,但你們的血,從來都是熱的,今天,跟我老柳大干一場吧。」
「是!」這些人跟柳清風不是一天兩天了,都是當初打江山的元老人物,手上功夫也一直沒敢落下,所以,柳清風話一出,他們就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來了,有黃飛龍在這里,對方的通靈者,也不可能會順利地對他們這些人實施「斬首」行動了。
小胖殷不死雖然平時偷雞模狗、坑蒙拐騙,但此時看到大家的鮮血都不要錢似的往地上撒,頓時嚇得圓臉蒼白,手心里冷汗直冒。
黃飛龍早有準備,直接遞給他一個高倍的擴音喇叭,道︰「小胖子,今天你能不能活命,就全靠你這張嘴了,你的故事能講得感動別人,讓人不忍心對你下手,你就能活下去,否則,那下場,你懂的……」黃飛龍說到這里,沖他眨眨眼,笑道。
「……」殷不死一臉的委屈。
柳寒焉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冷著臉的,此時也不例外,她簡潔地回答︰「按他說的做,熬過了今天,你就是我親弟弟!」
殷不死听了,身子一振,目光里頓時有一種從未有過的亮過,「親弟弟」,他也將有親人了,他要保護他的親人。于是,不待黃飛龍吩咐,他直接打開大喇叭,對著血戰的人群,開始大聲講述自己的悲慘故事︰「我是一個孤兒……初中就父母雙亡……撞死父母的人是……後來,萬惡的叔叔……」
殷不死的聲音十分有穿透力,這種原汁原味的清脆童聲剛一出現在現場,頓時引得眾人一陣無語。
「我靠,黃飛龍從哪整來一個說書的,還這麼小!」古正雄忍不住高叫道,隨著柳清風的「外敵」入侵,他早已在父親的大力支援下,以雷庭手段將自己的兩位哥哥整殘了,「內亂」一平,他的地位再次成了古道會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煤城一直是黑洞組織的大本營,此次帶著條件前來援助的,是黑洞組織的二號人物黑熊,在黑熊的身旁,還有兩位中年人,一位叫風刀,一位叫土盾,當然,這兩名兒,是道上的稱呼,有點類似笑場中人的藝名。
「柳老狗親自動手了,我們也下去吧,黑老弟,你這兩位高手,一會記得盯住那個高個男孩,他也是通靈者,實力比你們見過的李炎還強。」古天霸小心叮囑道。
「放心,既然收了古老哥你的好處,我自然會將這事兒辦得漂漂亮亮的。」黑熊輕描淡寫地說道,眼中卻有精光閃過,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古正雄和古天霸都不是傻子,這次將他們請來,頗有點玩火的意味,玩得不好,就可能燙著自己,可是,他們深知,如果不賭,將連反敗為勝的機會都沒有。
隨著雙方重要人物的陸續下場,現場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和慘烈,此時,黃飛龍已經和兩位通靈者對上了。通靈者的精神力遠比旁人強大,所以幾乎剛一相遇,彼此就互相感知到了,很默契地,雙方都沒有在戰場中間廝殺,而是主動避到戰場一邊。
黃飛龍現在是以一對二,雖然他現在依舊不能凝聚出鋒利的水箭,但是,卻能比較輕松地凝聚出一層柔韌的水幕,加之他自身反應敏捷,故而,外號風刀的通靈者,無數鋒利的風刀,雖然快若閃電,卻難以傷他分毫,而那位叫土盾的,自然在防衛上十分擅長。
每當黃飛龍凌厲的腿腳攻向其中一人時,他都會在對方身前迅速凝聚出一道土牆,這效用,到是和黃飛龍的水幕有異曲同工之妙。
黑熊帶來的兩名通靈者被黃飛龍一人牽制住後,殷不死遠超常人的精神力,雖然如夜空中的星星一樣引人注意,讓兩位通靈者同時了,可是,因為威脅不明顯,也只是眼睜睜地看他在那里旁若無人的講故事,到是沒人去刻意打擾他。
殷不死圓圓的眼楮看著那些不斷躺下的身軀,遲遲進不了那種空靈的狀態,現在的他,就像祥林嫂一般,反復不斷地講著那個故事,只是,听眾卻對此毫無感情。
然而,黃飛龍被兩位通靈者纏住,柳寒焉就處境變得不太妙了,不知不覺,她已經陷在人群中,和實力強勁的古正雄對上了。柳清風和他的那幫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有沒有死忠追隨者,這個時候就顯現出來。平時有小弟擁護的頭頭腦腦們,他們的小弟就會自發地守護在他們身邊戰斗,比如此時的柳清風和那些副幫主們。而平時疏于收買人心的柳寒焉,則陷入孤掌難鳴的境地,任她實力出眾,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老三,你去照顧她!」柳清風一邊和古天霸的精兵強將們打斗,一副寶刀出鞘的生猛模樣,一邊吩咐道。
被柳清風稱作「老三」的副幫主王猛馬上帶幾位小弟奮力拼殺。近兩千人的火拼,無論是普通人,還是實力稍強的人,想輕松地在人群中沖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三的推進並不順利。
「哈哈,臭婆娘,看你還敢跟我斗。」果然,沒多久,柳寒焉一個不慎,被古正雄一把掐住了嬌女敕的脖子。
論感情,黃飛龍和她算是最深的,此時陡然見她被人制住了,微一分心,馬上被風刀把握住機會,一刀砍中肩膀,鮮血馬上就流淌了出來。
殷不死在那里已經說得聲音發啞了,正精神不振,突然看到柳寒焉被人制住了,馬上來了精神,一下進入了那種境界,他強大的精神力如同海浪一般向四周輻射,他的嗓音也陡然帶著一種奇異的魅力。
頓時,整個現場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悲傷中,無數前一刻還殺得眼紅、熱血蒙避雙眼的青年,立即停住了打斗,紛紛想起死去的親爹親娘親爺親女乃,以及一些不親卻提早過世的哥們姐們。
柳寒焉被殷不死打動過一次,稍有些免疫力,借著這樣難得的機會,馬上反手一肘,將古正雄擊倒,毫不猶豫地一刀劈下。
好在古正雄也是反應奇快,月復部受了一擊,馬上果斷出手抵擋,一聲慘叫,手臂同樣鮮血淋灕。
黃飛龍更是在殷不死創造的機會下,帶傷奔跑,很快就重新回到了柳寒焉的身邊,一把將她從人堆中拖了出來。
「跟在我身邊,我保護你!」說完,他沖小胖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他繼續。
雙方斗到這里,各自都是損傷慘重,都說刀劍無影,運氣再好,也怕亂刀,此時地上到處都是將死或已死的黑社會分子。
「咳咳……額,不行了,嗓子徹底啞了。」殷不死突兀的破嗓子響起,還呆立在當場的眾人,馬上回過神來,眼神里還掛著無盡的淚水。
柳清風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現場,一千,此時還站著的,不足二百,頓時心如刀絞。另一邊,古天霸看到自己五百死忠加六百外援,此時拼得也只剩下不足一百,同樣心在滴血。
兩位爭斗多年的老對頭看到所剩不多的小弟,彼此目光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悔意和退意。
然而,不待他們下令,爛尾樓外突然憑空現出一堆人來,這些人黑壓壓一片,一眼看出,至少也有五六百,不由得再次對視了一眼。
「你的人?」古天霸和柳清風不約而同地問道。
「哈哈,都不是,是我的人!」黑熊見狀,得意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