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龍用火元素,凝聚出一個火紅的蝴蝶後,一時興起,又凝聚出了一只火焰小鳥。
在火焰小鳥出現之後,他突然生出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自己就是這樣一只小鳥。
甚至,他看著這只小鳥,感覺它有自己的情感,而自己,居然能真切感受到它的情感。
黃飛龍的個人情感,不由自主地滲入到火焰小鳥的身體里,而火焰小鳥,在他的情感滲入後,似乎也越發地活潑。
生命之哨再次閃出一縷綠光,于是,火焰小鳥,慢慢變成了火紅色的小鳥,小鳥的紅色羽毛,越來越亮麗,那一對小眼楮里,也漸漸有了神彩,它看看四周,然後,就那麼無聲無息地沖天而起,飛了出去。
黃飛龍看到這麼玩,對心神很有觸動,正打算再想辦法弄出一只,結果,他發現自己居然控制不住了,他的心神,全都被那只越飛越遠的小鳥勾住了。
小鳥飛翔在蔚藍的天空,它的小翅膀不停地撲騰,黃飛龍的思緒,也似乎跟它同步了。
我是一只小小鳥,我怕獵人的槍聲,我怕呼嘯而過的飛機,我也怕自己一輩子都這麼孤單,永遠遇不到另一只小鳥……
我是一只小小鳥,我如此渺小……
我是一只小小鳥,我如此不甘,就因為投錯了胎,此生就只能如此罷了?
……
黃飛龍感覺自己壓抑在心底最深處的情感,似乎與這只擁有了生命力的小鳥,找到了共鳴,無數次,他安靜下來,總覺得,這樣的人生,離自己想要的人生,太遠,父親失蹤了,他不得不努力向上,勇往直前,他進了天大後,又不得不繼續提升實力。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整個世界,就像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隨便動彈一下,就折騰得自己夠嗆,沒錢的時候,他為了生存,需要日復一日地抓魚賣魚,經濟基礎有了之後,又需要去面對更多,人生似乎沒有盡頭,即使累了,也不能停下,因為,這個世界從來不打算讓你真正的停下,除非,你死了。
「天地萬物,皆有其靈,天地萬靈,皆有其神……」
不知何時,這句話又回蕩在黃飛龍的腦海,將他越來越消極的情緒,漸漸拉了回來。
紅色的小鳥,早已經飛得不知去向,而回過神來的黃飛龍,心緒卻久久無法平靜,他怔怔地坐在那里,有那麼一剎那,他覺得人生十分無趣,生命有太多不能承受之重,卻只能忍著,受著,還不能喊疼。想到父親,他心里就莫名地難受,就像心里破了一個窟窿,一個誰也無法填補的窟窿。
「啊……」黃飛龍感覺胸中憋著一口悶氣,在這無人的宮殿,他終于不管不顧地吼上了,一聲接一聲,他不再想這里是無憂宮,也不再想輕禪和那個老女人也許正在觀察他,更懶得想自己這樣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他只是想吼,然後就吼了,既然生成了爺們,為何要有那麼多顧忌呢?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成為生活的主角,為什麼我不能全盤掌控自己的生活?為什麼我的命運,會被一件件的事情,牽著走,推著走,誘惑著走?停不下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黃飛龍的情緒在東宮失控了,他不停地咆哮,不停地嘶吼,毫無形象,近乎巔狂……
另一邊,輕禪听到黃飛龍的吼聲,一臉憂慮地看著師傅,問道︰「師傅,他真的能學會學會《七十二變》中的《火靈變》嗎?」。
「能!」幽姨一臉自信地答道。
「可那是一本上古殘篇啊。」輕禪小聲說道。
「你沒發現嗎?他的悟性奇高,這麼快就能和他凝聚出的火靈鳥產生共鳴,而且,他身上的哨子功能也神奇,可以賦予火靈以生命力,有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沒準他真能將那本殘篇學會,因為,要學會七十二變的前提,就是需要先認真感受各種火靈的心境,如此,變化而出的動物,才能形神俱備,以假亂真。」幽姨說道。
「我擔心他走火入魔,以後學會了變成動物,就不想再做人了。」輕禪說出一句讓幽姨十分無語的話來。
「不會的。」幽姨肯定地說道。
「因為,這個世上,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生活得很不易,物競天擇,弱肉強食,是世界運行的規律,大家都活得不輕松。」幽姨黯然說道。
「可是,你也說物競天擇,那麼,天又在默默地選擇什麼呢?」輕禪說出了心中的困惑。
「上天如此神秘,我也不知道,除非你達到通天境。」幽姨道。
「通天境?」輕禪也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名詞。
「據說祖師臨終前,曾提到過,說在通神境之上,可能還有更高的境界,那就是通天境,不過,因為他自己也沒通達到,而千萬年來,都沒人見過這種人物,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並且,我也實在想不明白通天境的人,可能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修練和戰斗,又或許,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境界吧。」幽姨說到這里,陷入了思索。
輕禪沉默許久,才說道︰「師傅,你為什麼突然和輕兒說這些,如果你不說,我們就這樣無知無覺地過一輩子,心里還沒有缺撼,多好。」
「因為黃飛龍。」幽姨說道。
「輕兒還是不懂。」輕禪不解地問道。
「黃飛龍遠比你想象的復雜和堅韌,他的心經過了太多生活的磨煉,如果你心里還像以前那樣,是一張白紙,我擔心你們會沒有共語,就算真結婚了,也沒法順利地勾通,因為,你不懂他,你也不懂男人的追求和野心,以及男人背後的隱忍和無奈。」幽姨說道。
「可是,就算你告訴了我真有通天境可以追求,那和這一切也沒有關系啊。」輕禪仍然表示不能理解。
「共同的理想和追求,會將你們的心緊緊連接在一起,如果他知道世上還有通天境,以他的天賦悟性,以及對自由的向往,肯定會努力去達到,而你,也可以在這種追求中,和他交流,和他勾通,共同成長。」幽姨笑著說道。
「輕兒明白了。」輕禪說完後,漆黑的眼眸中,現出些許興奮之色,作為一個女孩子,每天只是吃喝玩樂,或者發呆,這樣的日子,她也過倦了,老師的話,讓她又有了新的目標。
「你走吧,我看你動來動去的坐不安分,估計也是想去看看他的情況。」幽姨一臉疼愛地看著輕禪。
「師傅,你笑話人家。」輕禪撒嬌道。
「都快成別人家的新娘子了,還這副小女兒態,這怎麼行呢?」幽姨打趣道。
「我不想長大,我就想永遠當個小孩子,無憂無慮,嘻嘻。」輕禪調皮地說道。
「輕兒,這就是人生,無論你是否願意,每個人都會不可避免地長大,師傅也不可避免地老了。」幽姨嘆道。承認自己老了,對任何一位女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師傅哪里老啊,現在看上去就像我的,呵呵。」輕禪說完,轉身就跑。
「越來越沒正形兒了,想討打是吧!」幽姨舉起手,佯裝要打的樣子。
輕禪歡快的笑聲,散了一地,由于急切地想知道黃飛龍的情況,所以,她直接是飛的,眨眼功夫,就推開了東宮的大門。
剛一推開大門,眼前的景象卻是讓輕禪大吃一驚,只見黃飛龍的頭發如同刺蝟一樣炸開,整個人,正仰躺在地板上,眼神愣愣地看著天空中被小鳥撞出的窟窿,一言不發。
輕禪緩緩走,看到他憔悴落寞的眼神,莫名地心疼。
她坐到黃飛龍身旁,伸出柔軟的小手,溫柔地撫模著黃飛龍的頭發。
「小龍,人生雖然有很多無奈,但也沒有過不去的坎,如果你害怕了,退卻了,你永遠不知道前面等待你的是什麼,可是,如果你勇敢地闖了,也許,等待你的,是一片完全不同的天空呢。」輕禪安慰道。
黃飛龍還是沒有。
「有時候,很多事情是沒得選擇的,不管你願不願意面對,你都必須面對,呵呵。」輕禪說完,看到黃飛龍還是沒有,于是,繼續柔聲說道︰「其實,我很羨慕你呀,你有親人,還有那麼多有趣的,你還能上大學,能和那麼多同年齡的人在一起,我從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這個偌大的無憂宮里,陪伴我的,也只有師傅,我每天的生活,除了練功,還是練功,我也只是在達到通神境之後,才可以離開這里,去一些地方,看想看的風景,所以呀,有得必有失,想開點吧。」
黃飛龍依舊沒有,只是眼神慢慢恢復了一點活力,不過,他大部分的情緒,還沉浸在小鳥的情感里,那種無奈和深深的不甘。
「師傅說,通神境之上,還有通天境,黃飛龍,如果你達到通天境了,也許,你就能自由自在地活在這個世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多自由呀,對不對?」輕禪見黃飛龍依舊對自己不理不睬,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說出了這話。
「什麼?通天境?那是什麼境?能不能穿越時空?能不能重改歷史?」黃飛龍突然驚醒,听到這個震憾的信息,整個人變得十分激動。
「能!听說能!」輕禪對黃飛龍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這就像初中老師,總會對那些備戰中考的孩子說,再堅持一年,你們就能進高中了,進了高中,你們就自由了,可結果呢,高中的老師會告訴你,大學才是真正的天堂,就算這三年是地獄,你們也得忍著耐著熬著受著。
「哈哈,太好了,哈哈,我黃飛龍就想要這樣的境界,到時我就真的自由了,哈哈。」黃飛龍此時就像一個神經不正常的瘋子。
但輕禪理解他,雖然他不知道這個男人,內心里到底潛藏著怎樣的野心,可是,她知道他喜歡那種巔峰的人生,真正巔峰的人生,自由自在,無拘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