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霍正坤雖然閉著眼楮,可根本沒有睡著,整個人心思恍然,從來沒有覺得十三個小時的飛行這麼煎熬和漫長。
旁邊的女人被涼了之後,便識趣的沒有再打擾霍正坤,一直朝著自己的經紀人抱怨,試圖升到頭等艙,可惜今次滿員,協調了幾次,只能繼續坐在原位。
霍正坤坐在一旁,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動靜,直到在經過漫長的飛行之後,飛機開始漸漸降落,他才猛地睜開眼楮,因為時差,外面還是晚上,霍正坤卻已經徹底按耐不住了,等飛機才降落便猛地起身,將身邊正在補妝的瑤瑤嚇了一跳,「你干嘛?」
「讓開。」男人沉沉的說。
「還沒開艙門呢!」雖然瑤瑤很不喜歡霍正坤的態度,但她卻也不敢明著惹對方,只是低聲提醒。
可是霍正坤哪有這些心思,整個人牽掛著郝月,冷眼看著女人,意思再明顯不過。
這瑤瑤在男人冷寒的目光中微微顫了下,快速的站了起來,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這麼冷酷霸道的男人,果然傳聞只是傳聞,什麼紈褲,風流成性,瑤瑤見到霍正坤本人之後對這種傳聞表示嗤之以鼻。
瑤瑤說完男人還是一臉冷酷的站著,便有些不情願的讓開,心中微微奇怪,這霍三少的脾氣怎麼這麼壞?不過也是真帥!
等霍正坤走到艙門口,空姐也試圖阻攔,可對上男人狹長深邃的黑眸,竟一時不敢動了,接著艙門打開,霍正坤直接便下了機。
出了機場霍正坤第一眼便看到了等待他的約翰,快速的上前,隨手將行李扔上車,便坐了進去。
兩人都沒有,車子快速的往家的方向開去,約翰嘴巴張了幾次都沒有發出聲音,看到一貫優雅風度的老板一臉的倦意,還有風塵僕僕的樣子,他就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對方真實的情況。
車子繼續開著,約翰越發沉默,可是他越是沉默越是像霍正坤昭告了一個答案,那就是小女人真的沒了。
霍正坤不問,第一次他像鴕鳥般不去問,仿佛只要他不問事情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約翰鼻子一酸,將車子開的更快。
就在車子快到達別墅的時候,霍正坤終于出聲了,「找到了嗎?」。
「爆炸現場還在挖掘……」約翰艱難的說道,從爆炸事故發生後,就有人報了警,接著現場就被警察包圍了,挖掘和救助是在警方進行排雷之後才開始的,所以非常緩慢,這也導致了現場挖掘和救助錯過了最佳時機。
「那月兒是不是還有活著的希望?」听到約翰的話,霍正坤猛地聲音提高了一個檔次。
約翰不知道怎麼勸慰霍正坤,神色有些遲疑,可最後還是如實開口,「前面挖出來的都是尸體,嫂子……嫂子生還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十。」
「既然還有百分之十,那就繼續找。」說完霍正坤直接讓約翰送他去現場。
約翰听到霍正坤有些失常的音調,不敢反駁,發動車子往學校趕。
不一會便到了,現場被警察設了警戒線,霍正坤看到遠處的廢墟,心咯 一下,他想到了現場的慘烈,但萬萬沒想到會這麼慘烈,整個郝月之前所在的教學樓基本全塌了,這樣的爆炸現場,情況可想而知。
霍正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的車,那樣堅強霸道的一個人竟然在還沒走的時候已經開始全身輕顫,約翰跟在後面,輕輕喚了聲老板,霍正坤沒有絲毫的反應。
「老板……」約翰繼續喊道,可那聲音里全是苦澀。
前面的霍正坤依舊沒有什麼反應,一步一步的朝著廢墟走去,還有警察在安排挖掘見霍正坤過來,急忙詢問阻攔,可霍正坤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這麼呆滯的繼續往前走,約翰趕忙向警察解釋。
那些警察看到霍正坤的神情大概也猜到了,沉默了下沒有再阻止。
而此刻的霍正坤仿佛機器人一般繼續緩緩地前進,他想不明通,明明離開時還好好的,還答應自己要好好治病,並且做出好看的設計權利打造自己品牌珠寶的小女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
明明記憶中還鮮活無比的人兒為什麼說沒就沒了?霍正坤想不通也想不明白,為什麼?
「月兒……月兒……」終于走到廢墟前,霍正坤失聲的喊道,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擊,約翰站在不遠處,鼻子酸澀的難受。而從出事之後便一直在現場的艾瑞斯在听到霍正坤的聲音後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老板,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艾瑞斯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一直在協助警方挖掘,可是還是沒有找到郝月的影子,此刻听到霍正坤的聲音愧疚的說道。
霍正坤根本不理會他,只是盯著那片廢墟,仿佛他這樣盯著小女人就會突然出現一般。
可這一次霍正坤終究要失望了。
「為什麼還沒有找到?」過了許久霍正坤終于開口,這次聲音稍稍冷靜了些許。
「爆炸之後下了場雨,加大了挖掘的難度,而且其他幾個地方也相繼發生了爆炸,根據警察的初步判斷應該是暴力恐怖分子實施的,沒有確定性,現在全程還在搜查暴徒,還有排雷。」艾瑞斯雖然人在這里,但該知道的已經查問過了。
「所以這次爆炸只是隨機性的?」也就是說自家小女人只是一個無辜犧牲者之一。
艾瑞斯感覺到老板的聲音都在顫抖,但還是艱難的點點頭,這次的爆炸的確是隨機性的,那伙人喪心病狂,沒有目的性,只要人多便會發起攻擊,這里所有犧牲的人都是無辜的陪葬者。
「該死的!」霍正坤咬牙狠狠的說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憎恨過暴徒,也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般瘋狂的想殺人。
「老板……」艾瑞斯听到霍正坤這樣的聲音也是自責難受不已,那樣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麼在距離他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沒了,對誰來說都很難接受,也很難不自責。
「挖,無論生死我要看到人。」筆直的身體僵硬的站在那里,冷冷的扔下這一句,便不再。
約翰趕忙打繼續找人,十幾分鐘後挖掘現場多了好幾撥非警局的人,在約翰的極力溝通下也加入了挖掘現場,可是忙碌了十幾個小時後還是沒有找到郝月。
「會不會月兒沒有進這棟樓?」听到這個結果,霍正坤的眼眸中生出一抹亮光,提出了這個猜測。
可是他說完之後無論是艾瑞斯和約翰都沒有接話,只是沉默著,因為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踩到雷的就是郝月,所以那巨大的爆炸有可能直接將人撕裂,最後碎裂在泥瓦里。
這個猜測雖然很殘忍,可看著郝月進入教學樓的艾瑞斯不知道該如何告訴老板。
「為什麼不?」見兩人沉默,霍正坤有些惱火。
「剛才我們找到了嫂子的碎片。」狠狠的咬了下牙,約翰打碎了霍正坤最後的希冀。
轟!
一剎那霍正坤都站不穩了,約翰趕忙上前扶住,「老板你要保重!」
說完這句約翰眼楮一澀,居然率先哭了出來。
霍正坤不,只是呆滯的站在那里,久久不能這個事實,而那邊警察已經將一些碎片送去進行檢驗,如果DNA能跟郝月對上,那麼即便霍正坤再不,也無法改變眼前的事實了。
周圍的人還在忙碌,可是霍正坤什麼都听不到,就這麼怔怔的站在原地,約翰很擔心,生怕老板撐不住了。
後續的挖掘還在繼續,但霍正坤就是不走,也不,就這麼安靜的站著,整個人身上透著一股無法掩飾的絕望,腦海里不斷的涌出與小女人相關的一切,甚至連第一次見面時的細節他都漸漸的想了起來。
她那時候走投無路,而他是被她無意中選中的,于是便將他當成了救命稻草。那樣裝瘋賣傻的喊自己哥哥,甚至為了離開靜安在花園里對他施行美人計。那時候的小女人也大概是听說了他花名在外,又對女人大方才選中的他。可是誰能想到一紙契約卻讓他從此深陷其中,誰又能想到風流不羈的他真的會對那樣一個任性又多變的女人動心?
可為什麼……為什麼在他終于愛上她,甚至想要為了她與世界為敵的時候,她卻這樣不負責任的將自己拋棄?
郝月,郝月,你怎麼敢?
也不知道是男人的情緒太悲傷,還是這個季節的城市太多雨,天空再次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將整個城市的氛圍渲染的更加憂傷、沉重。霍正坤站在雨中依舊一動不動,約翰著急不已,生怕霍正坤這樣下去自己也倒下了,而艾瑞斯則守在霍正坤身後,陪他一起站著,是贖罪也是愧疚。
「老板回去吧!」約翰苦澀的勸道。
「小月……小月……我的小月呢……」就在悲傷的氣氛越來越濃烈的時候,被隱瞞了消息卻看到新聞的郝母也趕了過來,沖著那片廢墟失聲喊道。
「姐……」郝亮的那聲媽,里面全是哽咽。
霍正坤的肩膀微微一動,眼眶里全是血絲,卻不敢流一滴淚。
約翰不忍,側頭眼淚大顆的滾落,一旁的艾瑞斯也好不到哪里去,整個氣氛悲傷又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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