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詭辯
恨自己的母親怎麼就出身這麼低微。也恨謝珂怎麼就那麼好命……
父親疼便罷了,宅子送便送了,終究她是嫡女。可是連楚氏也來湊熱鬧,而且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一鳴驚人。同樣是謝家的小姐,同樣的年歲,她全身上下連百兩銀子也湊不出,可是謝珂手中卻握著歲入萬兩的鋪面田莊。
她一早听聞,便是她院中服侍的丫頭婆子都是楚氏送的。
而且一送幾十個。
她連同母親父親和兄長一起,院中婆子丫頭加起來也不過二十幾人罷了。
謝珂一個院子的下人便趕超了她一家。
還有……總之,自早膳過後,母親的嘴便沒有停,說的都是寶姐兒如何如何富貴,最後便是罵父親無能,罵兄長無用,罵她是個賠錢貨……謝玉心情有多糟糕可想而知,便在此時謝芸約了她一起來看謝珂。
謝玉本不想來的,這個時候豈不是讓謝珂看她的笑話。可是母親臉上卻是瞬間堆了笑,將她推出院子。
叮囑她無論如何也要奉承好寶姐兒……
以前她娘可是最看不上寶姐兒的,說她克父克母,沒準謝氏這幾年日子過的越發的不順,也是謝珂克的呢。
不過轉眼間,她娘便將自己說過的話都忘記了,而是換成一幅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巴結謝珂的嘴臉。二爺謝鶴雖是庶出,可身為謝氏女。謝玉自幼也是被嬌chong著長大的,謝珂不在的這幾年,更是得了謝老歡心,雖然不是嫡女,可整個謝氏卻儼然將她將成了謝氏嫡女那般恭敬著。
突然間謝珂回來了,而且還未歸家己引得旁人無數視線。
生辰那日謝老本yu在謝珂面前揚威,如果真如謝老算計的那般,謝珂便是歸家也是灰頭土臉的,可不承想非便沒有讓謝珂失了顏面,反而成了謝珂揚名的墊腳石。謝玉憶想今早去給祖母謝氏請安時。謝老臉上那頹廢卻無奈的神色。心下不由得顫了顫。
連祖母在謝珂面前都吃了暗虧。
她……如何能佔到便宜。
可如果真依了母親所說,巴結奉承她,謝玉又心有不甘。所以見謝珂邁步而入,謝玉竟然難得的沒有言語。便是那個剛剛惹了她發火的小丫頭。也順利月兌了身。
謝珂自然看出了謝玉的異處。
不過謝玉不說。她才不會傻傻的追問,只與謝芸說些自己在楚氏的經歷,謝芸听的十分入迷。她比寶姐兒年長,可是除了每年跟母親出門去大福澤寺上香祈福外,根本連出垂花門的機會都沒有。謝珂說起水路,說起行船,說起望川,說起楚氏的族學,謝芸不由得一臉艷羨之色。
半晌後她才發覺,謝玉竟然半晌沒有聲響。
這可不像她啊,平時與她在一起,謝玉的話總是很多的。
偶爾她們會提起寶姐兒來,謝玉能從寶姐兒小時的穿衣打扮說到寶姐兒離家前一日……總之,謝芸一直覺得在謝氏中,和謝玉最是交好的該是謝珂,因著寶姐兒不在,謝玉才退而求其次的找上她。
母親說她性子木訥,可不表示她是傻瓜。
謝玉與她說話時偶爾流露出的敷衍之色,還有語氣中偶爾的不耐……現在寶姐兒回來了,謝玉該是十分高興吧。
所以謝芸才開口相問,卻不想謝玉竟然一言不發的便開始抹淚。
謝芸和謝珂對視一眼,終是開口問道。「玉姐兒你這是怎麼了?寶姐兒回來是件高興的事,你哭什麼?」謝玉用袖子掩了臉,聲音嗚嗚咽咽的,直到謝芸問了三遍,才勉強開口。
「寶姐兒回來我自然是高興的,可是想到我……寶姐兒,上次我可是求了你的,你也應了,可是祖母依舊對我的親事不聞不問。我娘說權氏馬上便要來下小定了,這可如何是好?」
謝芸不由得一臉了然,原來玉姐兒是因為這個流淚。
可父親之命媒妁之言,玉姐兒怎麼竟然求到寶姐兒頭上,何況寶姐兒才歸家,哪里便有機會和老提起這個,何況寶姐兒是晚輩,怎麼好和老提起玉姐兒的親事,玉姐兒頗有幾分強人所難。
謝芸不由得望向謝珂,謝珂安撫的笑笑。這才開口對謝玉道。「玉這話說的好生無禮。上次說奉了祖母之命去新宅子探望我。我心中感激,便提起了與權氏結親之事。這事本是二伯母定下的,祖母既然並未相攔,想來便是覺得這門親事可以結。我當時是看玉哭的委實傷心,這才不得不應了。可是……也該明白,我的話祖母哪里肯听。而且我一個做晚輩的,怎麼能為了的親事去和祖母爭鬧。今日這番指責之語,好生沒有道理。」
謝珂說完微垂了頭,謝芸一見,眸子不由得瞟向謝玉。
她覺得寶姐兒說的很有道理,當的若是哭著相求,做妹妹的便是心中為難,也只能應下。
雖是應下,不過也只是礙于面子罷了。
難道還真讓寶姐兒過問長姐的親事,寶姐兒若真的為此去問祖母了,才是真的不懂規矩。
謝芸身為長姐,便是平時性子和善,此時也不由輕看了謝玉兩分。「寶姐兒說的對,玉姐兒,既然與權氏這門親事是二嬸嬸定下的,為人父母的,哪里會害自己的女兒。依我看這門親事不會有錯,你也不必這般要死要活的……姑娘家,早晚是要嫁人的啊。你便是想方設法推了這門親事,你名聲有損不說,若是將來的婆家還不如這個權氏,你豈不是要悔死了。」
謝玉那個氣啊。
小時候謝珂可是什麼都听她的,她說東,謝珂不會向西行。
上次謝珂答應的干脆,她以為謝珂便是再變,性子也不會變,還如小時候那般好糊弄。自己再借機將事端挑的大些,還愁謝珂不會失chong于祖母。
可是……
事情怎麼反了,謝玉不過輕飄飄向句話,連向來懦弱得有些木訥的謝芸都執起了長姐的身份來教訓她。
「……我這不是急的沒法子了嗎?芸……你是不知那權氏是個怎樣的人家。便是你遇到這樣的人家,也一定不會情願下嫁的。「」權氏如何?」
謝珂突然輕聲發問。謝玉的話頭一滯……謝芸不由得微擰了眉。她覺得今天謝玉實在很怪異,行事拖沓無禮便罷了,話也是說的巔三倒四。
謝玉只是被逼得有些急,所以才有些口不擇言的提起權氏來。可如今這般,卻是不說不成了……
「……權氏雖是京城人士,可是卻只是徒有虛名……權氏僅一獨子,而且是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他還有個長姐,據說風平尤其不好。動不動就回娘家作威作福。這樣的人家,母親卻不管不顧的要將我嫁,芸,你可得救一救我。」
謝珂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角。
上一世自己便是敗在這樣的女子手中。而且便是代她嫁進了那吃人的‘魔窟’竟然還對她滿心愧疚。
此時在謝珂眼中,謝玉著實稱不上精明,那前世的自己,得有多蠢笨。
果然不必謝珂多說,謝芸眉頭己深深的擰起。「玉姐兒,這些你是怎麼打探出來的?」謝玉心中一驚,立時覺得自己這一步走錯了。
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姐兒,怎麼能將未來婆家打探的那麼清楚。
如果說是母親差人打探的,那更說不了,母親若是知道權氏是怎樣的人家,卻還要將她嫁,那豈不是表明母親是個貪得無厭的婦人。頗有幾分嫁女求榮,雖然事實也是如此,可是那樣謝珂豈不是更加瞧不起她。
可如果說自己使了人打探……
深宅大院的,她一個姑娘卻有辦法使了人出去探事。在謝氏,內院的婆子丫頭是不能輕意出府的。
府中用度自有管事安排小廝去做。然後再一齊送到內宅,各院再按需去領……便是想破了頭,內宅中的婦人也是出不得那垂花門的。可她卻將權氏打探的那般清楚,自然而然的便會惹人懷疑……
「我……我,芸,我是太擔心了,所以差了丫頭。放心,此事不會有旁人知曉的。我那丫頭本就打算許給外院管事的長子。」言下之意,這是丫頭為了她這個主子所以求了外院管事的。
謝芸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她不由得望向謝珂,姐妹三人中,謝珂雖然年紀最小,可經歷的事情卻是最多的。這樣的事是不能向外人道的,本能的謝芸便想看一看謝珂的神色。
可是謝珂臉上神情卻是分外的鎮定。
「寶姐兒,你看這事?」這種事按理說該是稟了家中長輩的,畢竟謝玉這做法委實有些欠妥。
雖然她口中說是心月復丫頭為了她甘願ting而走險,可是事實如何誰又知道。若是此事由謝主經手,而最終被傳了出去。那丟臉的便不是二房,不是謝玉,而是整個謝氏了。
謝芸覺得這件事委實大了,她們姐妹三個恐怕難以善後了。(未完待續……)